這就是她擅自靠近他、欺騙他、說愛慕他需要付出的代價。
他原本便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神明。
珀金慢條斯理地掀起眼皮,看向身側的少女。
她絲毫不知道他心裡關於她的那些陰鬱偏執的想法,精致的麵容上掛著明豔的笑意。一雙眼睛安靜地注視著他,毫無保留。
珀金的指尖微微蜷了蜷。
他目不斜視地向前走,手腕卻轉了下反手扣住少女的手腕。
“你麻煩我的事情還少嗎?”
他扯了下唇角,將心裡那些陰暗的
想法壓下去,語調譏誚地說。
【肢體親密度+10】
溫黎美滋滋地被牽著手,絲毫沒有反抗地跟緊了珀金的步伐。
這個發展勢頭很不錯。
但似乎運氣是相對守恒的,這一次,她沒有觸發什麼與珀金相關的背景信息。
【那是因為還沒有進入玩法選擇的分線。】係統解釋說,【劇情玩法有概率解鎖和可攻略男主有關的背景信息。】
原來是這樣。溫黎沉思著小幅度點頭。
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地穿過走廊,來到一片光線明媚的室內花園。
這一片的神言是有全透明的落地窗圍攏而成,就連天花板也是通透的。
神術製造的光輝無所保留地傾瀉而下,將整片空間映得通明。
溫黎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房間,隻來得及四處環視欣賞了一圈,遊戲麵板和兩個選項按鈕便跳了出來。
【劇情玩法】
【親密玩法】
溫黎在【親密玩法】上飛快地點擊了一下。
她可沒有奪走珀金的初吻,保命用的肢體親密度此時不拿更待何時。
多猶豫一秒鐘都是對珀金美.色的不尊重。這可是立繪最精致最帥的老公啊!!
背景信息還是下次再說吧,斯哈斯哈。
她剛一選定,遊戲光屏便飛快地熄滅了。
高自由度重新回到了她手中,但溫黎第一次覺得高自由度或許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
她看著桌麵上一應俱全的材料,有點犯難。
不會真的要動手做領帶夾吧?
雖然溫黎經常被室友拉去做手工,但是大部分都是甜品烘焙,最高級的也就是做過陶藝和戒指。
但無一例外,她的作品都是在店主的友情幫助下完成的。
她隻屬於人菜癮大的範疇,和心靈手巧差了十萬八乾裡。
好在,文案組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溫黎還沒有動作,便感覺身後虛虛地與硬挺的西裝布料摩掌了一下。透過衣料,屬於另一道身影的氣息若有似無地覆上她的脊背。
她抬起頭朝著身後看去。
珀金一隻手依舊
揣在口袋裡,站在她身後半步的位置,朝著桌麵稍俯身。
感受到她的視線,他隻是隨意地垂下眼掃了她一眼:“平時笨手笨腳的,你會做嗎?”
溫黎感覺到他規律的吐息落在發頂,他身上那種清淡的薄荷冷香前所未有地濃鬱起來,將她從頭到腳包裹在內。
她的心跳不爭氣地漏了兩拍。
珀金的身材修長勁瘦,不像赫爾墨斯那樣充滿了男性荷爾蒙的野性,但依舊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力量感,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五以上。
這樣傾身的姿勢,簡直像是把她從背後圈在懷中。
——這對赫爾墨斯來說或許是家常便飯,但是換在珀金身上,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溫黎仰起臉,笑得有點不好意思:"……其實,不太會。"
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她這樣冷不丁地仰起頭,兩個人的距離更加縮窄。
珀金俊美無儔的臉近在咫尺,他略低著頭,眉間的金色碎發順著重力垂下來,發梢隱約落在她的額頭上,癢癢的。
他的皮膚很白,經常架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沒有戴,那雙狹長的碧眸毫無保留地顯露在溫黎眼前。
這樣的距離,她幾乎能夠看見他一根根纖長的睫毛,還有眸底倒映出的屬於她的影子。
啊啊啊,好帥,真的太犯規了!
親密玩法她好喜歡啊啊啊!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富婆快樂玩法"?
這波消費一點都不虧!
溫黎的表情管理已經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表麵上懵懂的神情無懈可擊,心底卻在瘋狂刷屏。
可還沒等她在心裡尖叫多久,珀金便迅速地直起身,拉開了他們之間過分親昵的距離。
“左上角的那個,你手上的東西拿錯了,這不是第一步。”
他抿著唇角側過臉,下頜微微抬了一下示意方向,語氣有些僵硬地提醒。
溫黎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正要動作,便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歎息。
“算了,你彆動。”
她手裡叫不上名字的零件被一隻修長骨感的手拿走。
溫黎掌心一空,十分有眼色地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了一點空位。
珀金上前一步靠在她身側的桌沿上,修長的指尖把玩著零件,垂著眼嘲笑道,“你的手簡直笨得讓人驚歎,我可沒興趣觀賞你的抽象創作過程。”
說完這句話,他將零件隨意扔在桌麵上,不緊不慢地開口,“過來。”
難道珀金要親自動手?
溫黎狐疑地靠近他,還沒等她在他身邊站穩,手腕便被一把扣在掌心。
【肢體親密度+10】
溫黎眸光微怔,感覺一股柔和的暖流順著珀金的指尖源源不斷地湧入她的手腕。像溫暖的泉水一般涓涓流過她的筋絡,彙聚在她的指腹。
“嗯?珀金大人——”
“現在,想好你想要的樣子。”珀金站在她後側方,單手握著她的手腕,聲線隨意地落在她發間。
溫黎安靜下來,有些新奇地體會著右手凝集的那股陌生的力量。
這就是神力嗎?
在這樣的姿勢下,她的大半身體都靠在他懷中,那陣好聞的薄荷香氣再次籠罩下來。
珀金身上的味道不像他本人那樣陰戾。
優雅,清冷,沒有攻擊性,溫黎不自覺就沉溺其中。
在這陣很淡雅的味道裡,她想到望不見邊界的白玫瑰花叢,迷蒙的水汽,清澈冷冽的山泉。
“珀金大人,我想好了。”
溫黎睜開眼睛,她能夠感覺到彙聚在指尖的力量開始沸騰,像是迫不及待想要洶湧而出。
但她沒有立刻動作,反而牽住珀金的手,手指得寸進尺地滑入他的指縫,輕輕屈指勾住。
【肢體親密度+15】
珀金臉色倏地一黑。
趁著珀金還沒開口,溫黎笑眯眯地抬眼看著他,"珀金大人,這樣我可以更清晰地感受到您。"
頓了頓,她拖長了尾音,補充道,“————賜予我的神力。”
少女的手指柔軟溫熱,自從有記憶以來,珀金幾乎沒有體會過這樣的觸感。
他擰緊眉,下意識要甩開她,可纏在他指縫間的手指卻像是柔軟的藤蔓。
力道並不大,卻嚴絲合縫地緊貼著他,和著她身上好聞的味道包裹住他的感官。
珀金手臂微僵,一
時間沒有掙開她。
緊接著,屬於傲慢之神的神力自少女的指尖散入空氣中。
神力自指端不斷湧出,這是一種格外玄妙新奇的感受。
溫黎一瞬不瞬地盯著桌麵上即將成型的領帶夾。
燦金色的光芒將整個桌麵包裹在內,散亂的零件自發拚湊起來。
冰冷堅硬的金屬在神光沐浴下,肉眼可見地開始扭曲。
珀金下意識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然後目光便停頓住。
造型平庸的領帶夾感應到少女的思緒,緩慢地按照她腦海中勾勒的形狀變幻。
漸漸地,盛放的白玫瑰浮雕浮現出形狀,帶刺的荊棘和柔軟的葉片交織著環繞在側,延伸勾繪出流暢飄逸的花體字。
Perkin(珀金)。
珀金眸光複雜地停頓片刻,想要收回視線。
然而他卻發現目光像是生了根,凝固在那枚領帶夾上寸步不移。
這就是她心中所想嗎。
好在少女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作品,沒有察覺到他瞬息間的神情。
她主動鬆開了他的手,將領帶夾從桌上拿起來捧在手心,左左右右地端詳。半晌,不知道想到什麼,唇角微微翹起,看上去愉悅而幸福。
來來回回打量了幾遍,少女似乎對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轉過臉來獻寶一般問道:
“珀金大人,您覺得怎麼樣?好看嗎?”
這道聲音像是打破了什麼,珀金倏地抬起眼收回視線。
他沉默片刻,才一如既往地挑剔道:“這是什麼奇形怪狀的東西?”
“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想要的是白玫瑰。”
珀金語氣冷嘲,少女卻絲毫沒有在意。
她反而順著他的話低下頭,將領帶夾拿到眼前反複看了幾眼。
“嗯?不像嗎?可剛才我的腦海裡隻想到了您。”
珀金眸光微頓。
他的唇角抿成一條平直的線,像是無意間被說中了什麼心事,詭異地再次安靜下來,沒有回應。
少女沒有察覺到他的反常,認認真真地擺弄了一會領帶夾,才有些泄氣般認命。
她重新抬起頭,臉頰有點紅地
湊近他,伸手去抓他的手指,“要不然……珀金大人,我們再來一次?”
【肢體親密度+20】
少女柔軟溫熱的掌心包裹著他的手指,珀金神情一僵。
他迅速地將手抽出來,掩飾般皺眉不耐道,“算了,雖然有點礙眼,不過……”
他輕咳一聲,“勉強能看。”
“那……我可以幫您戴上試一下嗎?”
“不——”珀金本能拒絕,卻在垂眸對上她晶亮的眼眸時停了下來。
少女眼神專注而熱烈,神情上寫滿了掩飾不住的期待。
如果他拒絕,她不會要哭給他看吧。
那多少有點麻煩。
珀金閉了閉眼,語氣冷淡地命令道:"給你三秒鐘時間。"
“謝謝珀金大人!我就知道您最縱容我了。”
少女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喜事,笑意盈盈地傾身湊近他,伸手觸碰他心口的衣料。
珀金身體不自覺緊繃起來。
她原本的身高和他的下頜平齊,可現在卻像是為了為他佩戴領帶夾故意穹了腰,吐息不輕不重地落在他鎖骨處。
濕熱的氣流掠過微敞的衣領,若有似無地撫過他的頸側,感觸陌生而莫名地令人著迷。
珀金向後退了一步,斜倚在牆邊冷冰地說:“你的呼吸聲吵到我了。”
“嗯?”
少女正專注地將領帶夾按開,聞言有點茫然地抬起頭。
但她並沒有質疑這個聽上去略有些離奇的警告,小幅度地伸手擋在鼻尖前,小聲說,“抱歉哦,珀金大人,我會注意的。”
她的臉型小巧流暢,手指纖長,動作間將大半張臉都遮住。
那雙格外明亮圓潤的鳶尾色眼眸也就愈發奪目。
珀金唇角緊抿,重新閉上眼睛。
他心口掠過晦澀難辨的情緒,在那些他還沒來得及理清的思緒之上又覆上新的枷鎖。
他暫時不想看見她。
不然,他總會變得很……奇怪。
可視覺被他親自封閉之後,其他的感官便變得空前敏感。
珀金感覺到她溫熱的指腹觸碰到他的胸口
,然後緩慢地滑動。
衣衫摩掌的細微聲響似乎被無限放大,爭先恐後地鑽入他的耳廓。
珀金的睫羽輕輕顫抖了一下。
他臉色陰沉地向後仰了仰頭,想要避開這些無孔不入的折磨。
可少女身上好聞的馨香味也若隱若現地浸染了這方寸大小的空間。
空氣中氤氳著這種朦朧的不知名香氣。忽遠忽近,若隱若現。
珀金額角青筋直跳。
他就不該一時心軟答應這個請求。
又等待了一會,珀金終於忍無可忍地抬起手,一把拽住少女的手腕,將她從身側扯開。
“這就是你定義裡的三秒鐘?”
少女似乎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扯得怔愣了一下,但還是乖乖在他身側不遠處站好。
她順勢從桌麵上拿起一麵鏡子舉到珀金麵前,躍躍欲試道:
“您快看一看。”
溫黎舉著鏡子,唇角笑意不自覺加深。
她真的有點控製不住。
調戲老公看他忍耐吃癟的樣子實在是太令人沉迷了。
這才是她花錢解鎖約會線的真正福利嘛!
【剛才我一共收集了多少肢體親密度?】
【在你作死之前一共收集了60點,作死的時候……】係統的聲音戛然而止。
半晌,它才緩過來,艱難地說,【竟然收集了90點!】
【你剛才究竟趁亂摸了他多少次?】
【也不是很多吧。】溫黎想了想,絲毫不心虛地說。
她已經儘力克製了。
美人在前任她為所欲為,她卻隻刷了90點肢體親密度。
嗯……怎麼不算是已經是坐懷不亂的君子所為呢?
【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刷到了150點肢體親密度。】係統震驚到無語。
它原本隻當她是在開玩笑,沒想到真的被她"白嫖"成功。
【不,不是白嫖。】
說著,溫黎捧著鏡子上前一步,伸手替珀金輕輕正了正本來就不怎麼歪的領帶夾。
她的手指不經意地劃過珀金領口處的衣料,指尖隱
約蹭到他領口處的一小片皮膚。
【肢體親密度+10】
在珀金不悅之前,她飛快地退了回去,十分真誠地盯著那雙冰冷的碧眸:"珀金大人,它有點歪。"
係統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溫黎的肢體親密度結餘又增加了10點。
————從她解鎖傲慢之神約會線開始,一共已經收集了160點肢體親密度了。
比解鎖所需要的150點還多了10點。
就在這時,就像是預料到它此刻心裡所想,係統聽見溫黎的聲音。
【你看,我其實是賺了的。】而且賺大了。
係統看著她無懈可擊的表演,在沉默中下線了。
*
魔淵最東方,色調黯淡的神宮無聲地佇立在繚繞的雲霧之中。
魔淵中本沒有雲,這些煙霧不過是最深淵處鎮壓著的亡靈之氣。
這些氣息陰冷而邪佞,就連空氣中的溫度都降低了不少。
血月猩紅的光輝穿不透這些黑灰色的亡靈之氣,黑暗和血紅交織在一處,無端平添了幾分不祥。
空曠寂靜的走廊中,維克站在儘頭的房門前。在他身後,跟著數十名魔使。
他們手中都捧著雕刻著不死鳥浮雕的托盤,各式各樣精美卻冰冷的甜點擺在上麵。
維克收回落在甜點上的視線,眉宇輕皺,抬起手臂輕輕敲了敲門。
“卡修斯大人,可以進來嗎?您現在狀況……需要進食。”
房間裡沒有傳來任何回應,就連半點聲響也沒有。
耐心地等了一會,維克歎了口氣,語氣中染上些掩飾不住的擔憂:“您還好嗎?”
維克從卡修斯身在神國時便跟隨著他,自然知道當年那場震動神國的截殺,也知道眾神之主盛怒之下降下的神諭。
說是神諭,卻更像是一種殘忍的詛咒。
卡修斯大人不能對神國中的神明和天使出手。
無論是傷害還是殺戮,規則都會反噬他的身體。
不僅讓那本便因抗拒食人而逐漸虛弱的身體愈發千瘡百孔,還會以另一種方式折磨他的精神。
他靈魂中鐫刻的神諭將會強烈地動搖他的
神智,逼迫他成為自己最痛恨的惡魔,在魔淵的永夜中無止境地折磨他曾經想要保護的人類。
然後在無儘的痛苦和悔恨中死去。
維克很少去想這些。
卡修斯大人的意誌是他見過最為堅定的,哪怕在墮落的這些歲月中日日受儘苦楚,卻從未真正傷害過任何人。
暴食之神的神宮中從未接受過任何一名人類祭品。
不僅如此,前段時間卡修斯大人還親手救下了一名。
然而自從乾年前那件事情發生,周遭的一切就似乎再也無法進入卡修斯的心裡。
他的臉上永遠沒有什麼情緒和起伏,似乎不過是將一身神國雪白的神袍染上了墨色。
一切對他而言沒什麼不同。
但正因如此,維克才更擔憂。
他的思緒開始在沉默中發散,不知道過了多久,肩膀突然被人從身後輕輕拍了一下。
維克如夢初醒般回過頭,看見熟悉的金發少女笑意盈盈地站在不遠處。
“你們怎麼都圍在這裡。”
她臉上還帶著惡作劇一般的笑容,隨即卻察覺到氣氛異常,稍微有些尷尬地收回手,困惑地看向禁閉的房門。
“卡修斯大人出什麼事了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