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溫黎也沒想到她趕過來之後會看到這樣的場麵。
剛才被她以“要好好睡覺”為理由趕走的四位可攻略男主再次齊聚一堂,和她出現在了同一片空間裡。
雖然周遭環境稍微有點簡陋,而且還多了一個麵如死灰的妮可。
好在自從穿越到遊戲世界,溫黎的表情管理可以說是已經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她沒有絲毫心虛地大大方方朝著四位可攻略男主微笑一下,便徑直走向了呆滯跪坐在不遠處的妮可。
其實,溫黎也不算是在說謊。
——就在幾分鐘之前,她真的已經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清脆的係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險些把她嚇得從床上滾下去。【叮——恭喜親愛的玩家,成功解鎖隱藏劇情。】【請玩家將自己通過[幸運大轉盤]覺醒的NPC[愛神,妮可]感化,任務限時二十四小時。】
嗯?
溫黎迷迷糊糊恢複了一點意識。
感化妮可?
是覺不好睡還是老公們不夠迷人。
她乾什麼要犧牲自己好不容易掙來的養老休息時間,去感化一個三番兩次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像是能夠察覺到她心裡的想法,下一瞬,係統提示音便繼續響起。【隱藏劇情結束後可以獲得如下獎勵——】
【SSR:一張被遺落的單程票】
什麼東西?
回家的單程票?!
說到這個她可就不困了。
溫黎瞬間困意全消,再清醒不過地坐了起來。遊戲而已嘛,她倒是沒把妮可當作什麼帶惡人。
不過是被遊戲程序操控的重要一點的NPC罷了,她一個來自三次元的玩家,還不至於和遊戲人物置氣。
但是溫黎也自認不是什麼聖母。無論初衷是什麼,最後有沒有達到目的,妮可曾經對她的出手都是真實的。
既然是這樣…那不如換一種“感化”的方式。
溫黎突然提起了一點興致。
但和她興致勃勃反應不同的是,係統反而有點犯難。
【不過,就算是現在你主動想要去感化愛神,又應該怎麼去確認她的位置?】溫黎露出一個遊刃有餘的
笑容。
她現在已經進入養老階段,對於保命道具已經沒有從前那麼稀缺,一門心思隻盯著[被遺落的單程票]。
但這並不妨礙她擁有一背包欄的、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道具。
這麼長時間以來,溫黎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把幾乎被堆滿的背包欄翻了一遍。她的視線最後定格在一個古色古香的羅盤圖標上。
【SR:上古秘境中的捉妖盤
神秘的東方存在一種特殊的職業——捉妖師。傳聞,他們的手中總是會捧著一枚這樣的羅盤,或許就像是水手手中的指南針一樣,能夠為他們指明方向。
Tips:妖物總是狡猾的,他們的氣息通常不會持續多久,捉妖盤隻能為你指明大概的方向哦~】大概的方向也足夠了。
溫黎若有所思地盯著“妖物”兩個字。……愛神妮可,算是妖物嗎?
應該算吧?畢竟是愛神嘛,至少神明並不是人類。
而且“愛神”或許可以類比為誌怪裡那種貌美狐狸精,隻不過中西方背景不太一樣。
將【愛神妮可】四個字在心裡默念幾遍,溫黎在圖標上輕輕點擊一下。
不多時,古樸的羅盤就開始震顫起來,指針狂亂地旋轉著,就像是在感受著什麼。
指針幾乎飛掠成一道殘影,最後顫顫悠悠地停下來,指明了一個方向。
幾乎是同時,溫黎腦海中便出現了一個方位坐標。
………真的是有點太專業了。
天知道她穿越前看高德地圖都得在原地轉好幾圈。
溫黎認命地點開係統自帶的地圖,把坐標輸入進去。
然後她就沉默了。
——這湯姆也太遠了吧?
她人在魔淵,地圖上顯示的位置卻在人界一個偏遠島嶼上。這次靠她的雙腳肯定是走不過去了。
係統也有點憂心忡忡:【這可怎麼辦?剛才你瀏覽的時候我也跟著看了,你並沒有新抽到什麼能讓你瞬移的道具。】
溫黎靜默片刻,突然想到什麼。
的確,她沒有抽到新的。
但是她還有之前沒來得及升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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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術:傳送陣
當前等級:R/1星
可用次數:(0/6)(已失效)
升級材料:暴食之神卡修斯的靠枕(特殊材料)(0/1),傲慢之神珀金的羽毛筆(特殊材料)
(0/1),色穀欠之神赫爾墨斯的金墜(特殊材料)(0/1),嫉妒之神澤維爾的手鏈(特殊材料)
(0/1)】
係統驚訝道:【難道你要現在一口氣把四個升級材料都收集齊?】溫黎無辜地眨眨眼:【你怎麼會這麼想?】
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隻能埋頭打工的苦命人了。溫黎看著碩果累累的肢體親密度餘額,非常豪氣地一擺手。【這四種材料正巧商城裡都有在售,全都給我包起來!】
溫黎以為趕到附近後,她還需要花一點時間才能找到愛神的下落。但沒想到一切都順利得超乎了她的預料。
傳送陣神秘的圖騰紋案剛從她腳下消失,溫黎就感受到不遠處天崩地裂的動靜。隻遲疑了一瞬,溫黎便若有所感地朝著那個方向趕過去。一然後,她就看見了雙眸緊閉、臉色慘白的愛神妮可。—
先前那些趾高氣揚、自視甚高的神情在她臉上儘數消失了。妮可柔順的淺粉色長發亂糟糟地貼在臉頰上,看起來竟然有點可憐兮兮的意味。
不得不說,這畫麵讓溫黎感覺有一點暢快(bushi)。
不管怎麼說,愛神先前陰謀陽謀算計了她那麼多次,害得她好幾次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
不過要說更多的情緒,倒是也沒有了。
畢竟從某種角度上說,愛神還算得上是她“撈改造度”最大的幫手。
更何況,她現在還要靠愛神妮可白嫖一張[被遺落的單程票]。
——對她這種非酋來說,抽十次都未必出一張。
有機會能直接拿,這種做慈善一樣的任務,她一定不能錯過。
溫黎不假思索地點擊遊戲背包欄。
【SR:神筆馬良的畫筆
傳說中,隻要用這支筆畫出來的東西,全都會成為現實。Tips:虛幻終究是虛幻,弄假成真的機會隻有一瞬間哦。】一瞬間也夠了。
溫黎眼也不眨地按照想象中的樣子,畫
了個“金鐘罩”兜頭朝著妮可頭頂罩下去。
轟——
劇烈的風刃衝撞在鐘形金黃色流光上,竟然當真如摩西分海一般朝著兩側散去。
卡修斯似有所感地抬眸,眸光泛起波瀾。他在氣浪翻滾中轉身回望。
金發少女還穿著之前那條純白色的蕾絲睡裙,看上去來得很匆忙。
她對上他的視線,隻匆匆笑了一下便收回視線。
溫黎在妮可身前蹲下。
妮可的神情有些茫然,似乎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在這瞬息之間都發生了什麼。
她這是出現幻覺了嗎?
她竟然……被那個人類少女救了下來。
怎麼會……
妮可恍惚了一瞬,但很快她就感覺到不對勁。
就像是有什麼無形的力量附著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身體開始被擠壓,不受控製地縮小,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蜷縮。
妮可驚愕地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身體。
——她白皙光滑的手臂上,正在長出長而柔軟的白色毛發。
"啊——"
她一聲驚呼,但尾音卻急速地變了調。就像是被扼回了咽喉裡。
澤維爾看著地麵上突然攤下來的衣物,還有失去支撐層層疊疊的褶皺裡那隻一臉呆滯、像是受到了什麼無法承受打擊的白色兔子,深深地皺眉。
他輕鬆邁開長腿走到溫黎身邊:"喂,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壞主意?
那可沒有哦。
她是要感化妮可呀!
【SR:一台老舊電視機
裡麵在循環播放一個名叫《變形計》的電視綜藝節目。
Tips:似乎隻要參加了這個節目,無論是否自願,都會變成心裡想著的人或者物。】沒想到妮可竟然變成了兔子。——妮可是喜歡兔子的?
溫黎若有所思地瞥一眼地麵上無人問津的兔子玩偶,若無其事地收回遊戲麵板。做完這一切,她才一臉真誠地看向澤維爾。
"澤維爾大人,現在我擁有了新的住處,但是這座神宮那麼大,卻沒有人來照顧我。"
br />她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輕輕劃過脖頸,笑得很揶揄,“剛才從睡夢中醒過來想要喝一杯水,都沒有人能夠幫我倒。"
澤維爾簡直氣笑了。
所以為了接一杯水,她就直接從魔淵接到這裡來了?而且,她竟然指望一隻兔子幫她端茶倒水?更何況,這可是想要置她於死地的愛神妮可。溫黎垂眸掃一眼滿臉寫著“兔生無望”的白兔子,俯身捏著它的兩隻耳朵把它提起來。
這個動作似乎將它的意識拽回了現實,兔子一改之前失了魂一般一動不動的模樣,開始瘋狂掙紮起來。
一雙酒紅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幾乎要噴出火來。“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唔唔唔——”溫黎笑意不變地捂住兔子的嘴巴。
哇,近看這隻兔子竟然還是自帶眼線的呢。真是一隻精致兔。
溫黎用力□□了一把兔子頭上肚子上軟綿綿的毛,視線重新看向澤維爾。
“當然,這也不是全部的原因。”她笑眯眯地說,“我喜歡你身邊的尤伊尤裡很久了。”“現在,終於也可以擁有一隻屬於我自己的小寵物了。”
…
不知道是不是礙於魔淵四主神的存在,一路上兔子在溫黎懷裡還算乖順,竟然沒有劇烈地掙紮反抗,隻是略有些僵硬地被她抱在懷裡。
但是剛一回到溫黎暫住的神宮,門一落鎖,它就立馬變了一幅嘴臉。
兔子“咻”地一下蹬著後腿從溫黎懷裡跳下來。
它遠遠地在一個離她不遠不近的位置轉過身,酒紅色的眼睛惡毒地盯著她。“說吧,你到底想乾什麼?”
溫黎卻沒有立刻回答。
她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盯著兔子的後腿看了半晌。兔子眯起眼睛,強作冷靜地和她對視著。
這種眼神真可怕。真不知道這個人類少女,又在想著什麼折磨她的點子。
妮可還沒有忘記,之前被金發少女在赫爾墨斯神宮中一頓折騰的經曆。兔子狠狠地磨了磨後槽牙。
直到它被看得有些渾身發毛了,溫黎才若無其事地挪開視線。“看來你適應得還不錯。”
少女指了指兔子有力的後腿,笑意盈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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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敢嘲諷她?!
兔子的眼神變得更加凶狠了,又隱約透露出一種委屈。
如果不是這個人類少女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把她變成這樣,她至於真的像一隻兔子一樣行走嗎?
"成王敗寇,今天的下場是我咎由自取。"兔子毛茸茸的三瓣唇翕動著。
它用一種平靜而惡劣的語氣說,“你那些裙下之臣現在也並不在這裡,你少在這裡假仁假義、惺惺作態。"
溫黎煞有介事地點了下頭:“嗯,你說得對。”實在是太好笑了。
明明是這麼嚴肅的對話,但是這些話被一隻毛茸茸的兔子說出來,溫黎無端覺得這個畫麵有些詭異到令人發笑。
她故意逗弄兔子:“我當然是在懲罰你,用我自己的方式——難道你會認為我這麼做其實是在救你嗎?"
兔子肉眼可見地愣了一下。
如果不是它的臉實在太抽象看不出表情,它的臉上一定流露出了一種“原來如此”的情緒,然後
惱羞成怒的表情。
係統聽見溫黎的話驚了一跳:【為什麼要這麼】
【我們的任務是感化她!不是黑化她!】【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接著刺激她?】溫黎沒有回應係統,而是微微傾身。
她雙手背在身後,俯身看著一動不動、恨意滔天的兔子,彎著唇角。
“殺了你有什麼意思?”她一字一頓地笑著說,“我要一點一點折磨你。”
魔淵不像神國那樣永遠神光通明,也不像人界那樣有晝夜變幻,永遠陷落在一片黯淡的黑暗之中
然而今天的月色卻格外明亮,而這座神宮也被一片神光籠罩著,被映得亮如白晝。偌大的房間四角分彆燃著人魚膏和夜明珠。
一瞬間,妮可甚至覺得這裡仿佛比她在神國的神宮還要明亮。
而金發少女就這樣站在明媚的光線中望著它,精致的五官上笑意動人。
但這笑容在妮可看來,就像是魔鬼不懷好意的微笑。
它瞬間回想起在山洞裡少女說過的“端茶倒水" "服侍” “仆人”一類的話題,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來。
兔子蹬蹬向後退了幾步,臉上露出屈辱
的表情。
“我才不可能做你的仆人,你做夢,你休想!”
溫黎笑而不語,從遊戲背包欄裡拿出一隻破舊的兔子玩偶。這是她在山洞地上看見的。
雖然不太符合她印象裡愛神的派頭,但是顯然和在場其他四位魔淵主神更格格不入。所以溫黎趁亂將它帶了回來。
她原本隻是試探,沒想到就在她把這隻兔子玩偶拿出來之後,妮可的眼睛便沒有從上麵移開過。還真是猜對了。
“你真的不願意?”溫黎拖長了尾音,用誘導的語氣說。
兔子玩偶已經被洗乾淨了,之前在山洞中臟兮兮的汙泥全都被洗掉,露出了原本乾淨卻破舊的樣子。
妮可的視線卻再也沒能挪開,那雙漾著憎惡的酒紅色眼睛裡突然泛起光亮。
它沒有回答溫黎的問題,而是熟練地操控起兔子的身體,後腿一蹬前爪抬起,下意識就想搶過來。
然而捏著兔子玩偶的那隻手卻動作更快,倏地把它收了回去。
溫黎重新直起身,高高地把兔子玩偶舉到地麵上的兔子夠不到的位置,笑得不懷好意。她絲毫沒有遮掩自己的惡劣:"如果你不做的話,我就把它撕掉。"兔子的鼻子用力翕動了幾下,三瓣唇也動了動,像是在無聲地咒罵她。片刻後,兔子含恨屈服了:“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嗯……那就先給我倒一杯茶吧。”
金發少女已經懶洋洋地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坐下,用一種非常愜意而慵懶的姿勢撩了一下頭發,聲音軟綿綿得像是在抱怨。
"為了去救你,我走了那麼遠的路,早就口渴了。"
兔子渾身一僵。
真惡心。這個人類少女不會是在勾引她吧?
還真是來者不拒、手段高超。難怪魔淵那幾個蠢貨會栽在她的手裡!
但她可是愛神,什麼沒見過?怎麼可能被這點小把戲哄騙。
兔子無動於衷地說:"你放心讓我倒?我現在隻是一隻兔子。""但你可是愛神呀。"
金發少女揚起臉來,手臂搭在沙發扶手上支著下巴,一臉驚訝地問,“難道愛神變了個身體之後,就連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了嗎?"
r />說到這裡,她像是有點失望,又有點抱歉,“是我把你想得太厲害了。”"算啦,既然是這樣……"
"我去還不行嗎?"
兔子惡狠狠地瞪著她,那目光恨不得活生生把她給吃了。然後,它就轉身一蹦一跳地去倒茶水了。那個女人一定是故意的吧?
激將法?
嗬,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它才不是被刺激到了呢!隻不過,它現在還沒有死,不能給愛神這個神格丟人罷了。
——在區區一個人類麵前顯示出自己的無能,它還要不要麵子了?兔子艱難地直立起來。
但是它的身體不夠長,根本夠不到桌麵,隻好跳到一邊的椅子上,再跳到桌麵上,用前爪端起茶壺往茶杯裡灌水。
該死的,這茶壺怎麼這麼重?
到底是誰在裡麵放了這麼多水,存心折磨她嗎?
兔子一言不發地咬著牙,顫抖著前爪。好不容易把茶杯倒滿,才丁零當啷地把茶壺重新重重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