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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兔了。

餘光瞥見被它擺得歪歪扭扭的茶壺,妮可心頭靈光一閃。它到底為什麼要這樣聽話?

那個人類少女要喝水,它就真的給她倒嗎?

兔子瑰豔的眸底掠過一絲冷芒。隨即,它一臉冷漠地端起茶杯沿著原路跳了回來。

它手中的茶杯裡水波四溢,在它毫不顧忌的一蹦一跳下,左潑一點,又灑一點,很快就將沿途的地毯全都浸透了。

等它重新回到少女身邊時,茶杯裡隻剩下薄薄一層杯底的茶水。

溫黎垂眸掃一眼空空如也的茶杯,語氣聽不出情緒:“你打算讓我喝空氣嗎?”兔子沒什麼心虛意味地說:“我也沒有辦法。”"兔子就是這樣,走路要用跳的。"

"不,你一定會有辦法的。"金發少女微微一笑。

她似乎並沒有生氣,但是按在懷中兔子玩偶身體上的力道卻微微重了點。兔子玩偶被她不經意間按得變形。

妮可瞳孔驟縮,看見少女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用力扯了一下玩偶的耳朵。

"刺啦"的聲音在妮可耳畔響起,兔子眼睛的顏色更紅了。但過

了一會,它才意識到,這不過是它的想象。

兔子玩偶依舊完好無損地躺在金發少女的懷裡。

而她就躺在沙發上微笑著俯視它。那笑容,簡直比眾神之主還要恐怖。

妮可咬了咬牙,一言不發地回去重新倒了一杯水。但是這一次,它顯然小心多了。

兔子小小的腦袋上頂著寬大的茶杯,一臉的生無可戀。

它用一種很詭異的姿勢維持著身體的重心,兩隻前爪不時扶一把頭頂的茶杯,身體僵硬地拖著身體平移了回來。

可能是覺得這輩子的人都在這短短幾分鐘裡丟光了,這一次回到溫黎身邊時,兔子周身縈繞的氣息平靜了很多。

"給你。"它把水杯從頭頂上拿下來,“喝吧。"

溫黎快笑瘋了。

但是,她還是勉強憋住了,伸手去接。

然而就在這時,近在咫尺的兔子眼底掠過一絲幽深的暗芒。它突然鬆開手。

茶杯失去了支撐,朝著溫黎的方向傾倒,滾燙的茶水猝不及防間灑落下來。

讓她膽敢使喚它!

兔子毛茸茸的三瓣唇勾起一抹邪魅狠辣的弧度。然而沙發上的少女卻像是早有預料,靈巧地起身。

嘩啦——

滾燙的茶水潑在沙發上,瞬間冒氣滾滾白霧。

茶杯則在沙發上撞了一下,朝著地麵上砸落,一下子碎裂成了好幾片。

瓷器碎裂聲在空曠安靜的房間裡清晰可聞。

金發少女維持著起身的姿勢,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兔子臉色一僵,突然感覺有點心虛。

它絕對不是擔心這個人類少女生氣。

它隻是擔心它那隻醜兔子。

哦,不。那麼醜的兔子有什麼值得她擔心的呢?

隻是隨便看看罷了。

兔子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打量著金發少女的表情,就連呼吸都放輕了。"你自己折騰出來的,自己收拾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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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它便條件反射地一蹦一跳去收拾了。直到將碎裂的茶杯全都扔到垃圾桶裡,妮可才猛然間反應過來。

它為什麼要這麼聽話?

它低頭一看,自己白白的後爪下麵正踩著一塊小方巾,仿佛不受她控製一般歡快地擦著地。就連雪白的毛都不小心沾上了一點茶水,變黃了!

兔子瞬間跳開好幾步遠,伸出前爪把小方巾用力朝著遠處一扔。

"差不多得了。”它狠狠地盯著金發少女,“說吧,還有彆的什麼事?"

溫黎掃一眼地麵。

雖然還有一點殘存的水漬,但是已經沒有剛才那麼明顯了。

她想了想,揉了一下胃部:“算了,我不想喝水了,但是突然有點餓。”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指的微笑。

“我要吃甜點。”

兔子渾身都像木頭一樣僵硬起來。甜點。

該死。

又是甜點。

之前那些被她努力忘掉的回憶再一次在腦海中閃回。

妮可恨恨地抬起頭,聽見金發少女還在用那種很慵懶很無所謂的語氣跟她說話。

“還記得我的喜好吧?”她很自然地說。

仿佛使喚它根本沒有什麼不對,更沒有什麼負擔,"這次注意,不要再拿錯了。"

兔子一臉陰沉地轉身去拿。

隔間裡竟然真的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甜點。

一隻巴掌大的兔子在空曠的走廊裡孤零零地跳向遠方,然後輕鬆一躍跳到桌麵上。

托那個該死的少女的福,這兔子的身體她越用越順手了。

妮可眸光冷鬱地看著桌麵上的甜點。

那個人類少女愛吃什麼來著?

哦對了,上次她雜七雜八拿了不少東西去,但是最後少女說能夠“勉強入口”的隻有蛋糕。兔子陰惻惻的視線在各種甜點上緩緩掃過,最後涼涼地定格在一排蛋糕上。

溫黎沒等多久,就聽見兔子去而複返的聲音。

兔子一隻前爪端著托盤,單腿立在地麵上,用一條後腿“砰”地一下把殿門重新踢了回去。好家夥,這腿還挺有勁。紅燒了應該很好吃吧?

哎,算了。兔兔辣麼可愛,怎麼能吃兔兔?

溫黎漫無目的地想著,看著兔子一點點跳到了她麵前來。托盤被各類甜點擺滿了,但唯獨沒有她愛吃的小蛋糕。

靜默片刻,溫黎很隨意地問:“沒有彆的了嗎?”

"沒有了。"兔子麵不改色地說。

但和它表麵上的平靜不同,它的內心在得意地狂笑。

當然沒有了。

就算是這個人類少女親自去看,也不會發現一枚蛋糕的。——所有的蛋糕,都已經被它泄憤一般全都吃光了。現在拿過來的,全都是它特意準備的,這個人類少女不愛吃的東西。

兔子暗紅的眼睛裡流淌著惡意的光芒。

不讓它拿,它偏要拿。

看她能把它怎麼辦。

溫黎靜靜地和兔子一高一低地對視著。

她看著它三瓣唇上殘留的奶油和蛋糕屑,拚命地壓抑著自己上揚的唇角。

……它出門前都不擦一下嘴的嗎?做壞事也太不嚴謹了吧。

溫黎盯著兔子濕漉漉的嘴唇看了一會,倏地傾身,伸出一根手指撫過它的小嘴巴。

兔子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做出這樣的反應,嚇得朝著後麵跳了好幾步,一臉警惕道:“你乾什麼?"

金發少女和它的距離很近,她身上溫熱而馨香的氣息源源不斷地包裹住它。

……品味還挺不錯,這香水的味道有一點點好聞。

緊接著,它就看見少女伸出手舉到它眼前。白皙纖細的指腹上,是一塊明晃晃的奶油。兔子沉默了一會。

然後,它眼底突然爆發出羞憤欲死的情緒。

“咚”的一聲,它像個毛茸茸的炮彈一樣彈開,過程中不小心撞到桌腿。

但可能是它這一跳的力道實在是太大了。桌子竟然被它撞得一歪,直接朝著它和金發少女所在的地方傾軋下來。

轟——

兔子眼疾手快地齜牙咧嘴跳了出去。它被撞得好疼。

但是一想到這桌子一定也撞到了那個人類少女,它心裡就湧現起一陣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暢快。兔子最後回頭看一眼一片狼藉的房間。

家具在它一連

串的破壞下歪七扭八地倒下來,金發少女的身影消失無蹤。

它毫無留戀地直接扭過頭,趁亂朝著陰影中逃離。

它果然命不該絕!

妮可快意地想著。

等它想辦法恢複它的神格和神力,今日的恥辱,它一定要加倍奉還!

或許是沉浸在美好的暢想之中太過入迷,一時間,兔子甚至沒有察覺到另一波人的靠近。

一道陰影攏下來,妮可感覺耳朵一痛。整個兔身體一輕,再次被以一種極其無力而屈辱的姿勢提了起來。

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

"咦?這裡怎麼會有一隻兔子?"妮可抬起眼,對上一雙狐疑的眼睛。

一名女仆提著兔子的耳朵,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將它打量一遍,總結道,“還挺肥。”兔子臉色瞬間變得陰鷙。

說她胖?

罪該萬死!

"……不過還挺可愛的。""你看它的眼睛,就像是有眼線一樣,睫毛也很長。"

眸底醞釀的風暴瞬間散去,兔子抬起一隻前爪撫了撫臉側,就像是在撥弄頭發。還算她有眼光。

"可愛?"這時候,另一名女仆開口,“我看是沒用。它看起來好弱小。”

兔子眼神一變,像是有點生氣一樣蹬了蹬腿。

弱小?

哈,要是知道它其實是愛神妮可的話,這些女仆會不會嚇得尿褲子?但妮可不打算開口說話。

對方顯然隻把它當成了普通的兔子,估計新奇一會將它放走就沒事了。雖然對它多有冒犯,但是它勉強可以寬恕她們的罪過。它可不想暴露自己會說話的事實。

——更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它堂堂愛神竟然被一個人類,用不知道什麼辦法變成了一隻任人蹂.躪的兔子!

可上天卻似乎給她開了一個玩笑。

下一瞬,妮可便聽見拎著兔子耳朵的那名女仆篤定地說。"溫黎小姐肯定會喜歡的。"

兔子臉色一僵。

這個“溫黎小姐”,指的一定是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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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可不想再給那個人類少女當仆人。

妮可胡思亂想間,女仆把後麵半句話補充上。

"——她最喜歡吃肉了。"

兔子悚然一驚。

它突然感覺自己無意間逼近了事實的真相。——那個女人不是說要折磨它嗎?

難道,讓它給她做仆人,根本就不是她的本來目的。她真正想要做的,是為了羞辱它之後再把它吃掉?

好惡毒的女人!

捏著兔子耳朵的女仆發現,原本還算順從的兔子不知道怎麼了,突然開始瘋狂掙紮起來,大有點魚死網破的意味。

她兩根手指險些有點捏不住它,隻好用上了五根手指抓緊了它細溜溜的耳朵,另一隻手捏緊它的四隻小爪子,禁錮住它太過劇烈的蹬腿動作。

她抬起眼,說話時卻是對著身邊的人。

“正好,我們可以用它來露一手。”

她臉上浮現起憧憬的神色,"溫黎小姐一開心,珀金大人也會開心的。"

“說不定,我們可以從此留在溫黎小姐身邊,再不濟也能活得更長一點。”

"沒錯。"

另一道聲音說,“雖然不知道溫黎小姐究竟是怎麼死而複生的,但是珀金大人對她一向寵愛有加。"

"這一次更是聽說溫黎小姐這裡缺人照顧,珀金大人便立即派我們過來。"

“沒有什麼人比我們更知道怎麼照顧溫黎小姐了!曾經她做貼身女仆時都是我們照顧的,日後做了神後,說不定能念我們幾分舊情,把我們留在身邊。"

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越說越多,就差幻想到日後跟在溫黎身邊吃香喝辣。

兔子已經從一開始的驚悚掙紮,變成了心如死灰。又是珀金。

為什麼每次她倒黴的時候,總是和珀金分不開關係?!幾名女仆已經迫不及待地把它帶到了廚房,興高采烈地開始討論應該怎麼殺兔子。

自帶眼線的漂亮兔子被放在冰冷的案板上,柔軟的腹部暴露在空氣裡,四隻小爪子被按在案板四角。

一把刀反射著冰冷的寒光,抵在它的肚子上。

柔軟

的毛發仿佛被削下來幾撮,冷冷的觸感貼在身體上,兔子微微一抖。

但是嘴巴被塞上了一團臟兮兮的抹布,它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唔唔——唔唔唔唔唔——”住手,我可是愛神!

"這樣不對,它會掙紮的很厲害的。"一道聲音說,“把刀給我。”

下一瞬,在兔子驚恐的目光中,刀刃緩緩向上挪動,不輕不重地按在它脖頸上。"這樣好一點,你按住它的頭,把血放乾就好了。"

兔子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另一個按著兔子的女仆說,“要不我們直接把它扔進鍋裡,煮熟就好了。”

什麼?

活活煮死它?

還不如來一刀痛快。

兔子恨恨的目光飄向那個說著“殘忍”,卻提出更殘忍方案的女仆。

果然是那個女人手下做事的女仆,果然心腸歹毒!還總是用這種無辜的表情掩飾自己的罪惡!

就在這時,鋒利的刀尖從它脖頸上往上挪,搭在它頭頂上。"直接煮怎麼能行?要先剝皮才對吧?"

兔子眼睛睜大。

煮死它還不夠,還要活剝了它?

妮可心裡壓抑的委屈和不甘在這一刻如洪水般傾斜出來。它竟然招惹了一個這麼陰狠毒辣的女人。

虧它之前還以為那個人類少女是來拯救她的,心裡還對著她產生過一丁丁丁丁點的感激。但是它想錯了,大錯特錯了!

那個人類少女說的沒錯,她分明就是來折磨它的。竟然連一個痛快的死法都不給她。

要讓她做一隻兔子,有口不能言,在這群愚蠢的女仆手裡被虐待而亡。

最後還有可能會被做成一盤菜,端給那個女人大快朵頤。

它還不如當時就死在卡修斯手裡!

妮可感覺自己的四隻爪子被不同的力道扯來扯去。周遭的聲音在它的世界裡像是潮水般褪去。

朦朧間它大概猜測到,幾名女仆在針對如何處理她上發生了爭執,且各執一詞,現在已經發展到了直接爭奪她。

兔子圓溜溜的酒紅眼睛沒有焦距地盯著天花板,眼底逐漸凝

集成一層薄薄的水汽。

然後,在那些眼淚還沒有奪眶而出的時候,它絕望地緩慢閉上了眼睛。

毛茸茸的臉上原本應該看不出情緒,但是此刻卻流露出一些複雜的、類似悔恨和絕望的神情。

早知道,它還不如留在那個女人身邊。做她的仆人呢……

那把鋒利的刀刃終究還是指向了它的頭頂。啊,原來是那個想要活剝了她的女仆在辯論中勝出了。

兔子閉著眼睛,但是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起來,連身下的案板都開始跟著它一起抖,

這一次,應該不會有人來救她了。

畢竟這本來就是那個人類女人笑裡藏刀的陰謀。

然而想象中慘絕人寰的痛苦卻並未降臨在身上,妮可感覺到禁錮她的力道倏然一輕。門邊傳來一陣響動,似乎有人靠近走過來。一股熟悉的磬香在空氣中蔓延。

那個興致勃勃要把它的皮剝下來的女仆肉眼可見地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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