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句殺意凜然,後一句霸道中卻帶著幾分溫柔,又像是小心翼翼的試探。
聞著那木芙蓉花瓣的味道,妲己眨了眨眼。
也不知是該說他是粗心大意,還是色令智昏。
幾乎聽得到對方急促的心跳,抱著她的力道越發大的生疼。
妲己顰眉,開口道:
“將軍?”
時睿聽著這話,抱著那有軟腰的手便是一頓。
美色在懷,桃花般的香氣越發濃烈,手中的腰肢細細,簡直比他在夢中的還更加柔軟幾分。
可是心底卻漸漸發沉。
這一聲將軍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又是在叫誰?
是在叫雲霽陽嗎?
想到那繡帕,時睿抿著唇,將人鬆開解下了覆在眼上的絲綢。
眼前的美人睜眼,眸中帶著幾分迷茫,被陽光一照便閉著眼伸手去擋。
222乍然看到眼前的這個不是大反派而是時睿,嚇得連手中的辣條都掉了。
怎麼會是這個小狼狗呢,小狼狗不是最乖巧的嗎?
可是看了看妲己手上的鎖鏈,222突然崩潰。
叫這鄉下狐狸天天作天天作,現在好了,就連小狼狗都黑化了!
唉,不對等等。
既然綁她上車的不是大反派,怎麼大反派突然殺意值就那麼高了呢?
妲己看著突然變得方方的222,放下擋光的手時,還好心替它解釋了一二:
【哦,可能是雲霽陽一時氣昏了頭,以為我是和時睿私奔了吧?】
本以方方的222聽完這話,徹底變得四四方方了。
車內,一片寂靜。
美人玉白的素手放下,桃花般的眼望向自己,少了平日裡的溫柔笑意,卻多了幾分驚慌無措。
時睿眼神一暗。
剛剛那聲果然不是在喚他。
看著美人無措咬唇,他立刻執起她的手,隨後目光熠熠地看著妲己,斟酌半晌,開口說道:
“娘娘在宮裡日子那般不好過,我便帶你走。”
埋下心底最深的欲念,時睿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無限的渴望,也隻是淺淺地說到此處。
話音落下,便聽著美人呢喃的聲音如同歎息:
“我是這容國的皇後,此刻又是雲將軍奉命守我,時將軍如何帶我離開?”
再次聽到雲霽陽的名字,時睿心中的急躁漸漸平了。
皺了皺眉,猶豫再三,終是開口詢問:
“你與雲霽陽,究竟有何關係?”
這話聽著醋意不小,隱隱還有幾分殺意。
聽了這話,求生欲強烈的222迅速翻開晉江劇本,開始教授妲己求生攻略:
【宿主,你這個時候一定要撇清和大反派的關係。
或者你說你是被他強迫的,心裡根本不喜歡雲霽陽。】
雖然這麼做莫得節操,但保命要緊,也顧不得其他了。
然而妲己一開口,222就差點給她跪了:
“若我和他千絲萬縷,將軍便想知道嗎?”
說話間,妲己還衝人抿唇一笑。
這一笑不是平時那般羞怯可人,卻是帶著萬種風情。
時睿頓時怔了一怔。
雖說妲己眼波橫生照樣是極美,可是,時睿卻總覺得有幾分非同尋常。
半晌,他也沒給妲己解開鎖鏈。
最終,時睿背過身去,氣悶得一掀簾子出了車門。
他背對著妲己坐著駕車,悶悶地說道:
“以前的事,我不想知道了。”
時睿駕著車朝那小路上趕著,想了許久,又再補充了一句:
“我既有本事帶你出來,便已準備周全。雲霽陽若找來,等他的便隻有死路一條。
無論以前如何,以後你隻能有我。”
這話不似原先那般小心翼翼,卻帶了幾分殺氣與淩厲。
妲己聽了不語,索性找了個軟枕靠著,懶洋洋地閉眼休息。
唯獨剩下神色裡的222慌裡慌張。
直到此刻,222才徹底接受了小狼狗已經徹底黑化的事實。
好在這時候大反派似乎是反應過來了,殺意值正逐步下降,222終於有一絲安慰。
正鬆口氣吃著辣條,就又聽見前麵的時睿說道:
“這幾日,我會安排你在我彆院住下。裡外都是我的人,外麵的事你便不用擔心了。”
頓時,222的辣條就卡住了。
這語氣聽著,怎麼聽怎麼像是要小黑屋遊戲的感覺啊。
完了完了,叫這鄉下狐狸天天撩,這下徹底翻車了!
*
行宮中,揮退了幾乎是抱著柱子說話的秋芸,雲霽陽按了按額角。
斂目低頭,看著梳妝台上放著的那一方小銅鏡,才微微舒了口氣。
望著梳妝台,他再次想到這女人多少次跟他在一處卻隻顧對著鏡子,連他看都不看一眼。
就算是這狐狸精主動想要離開,定然也不會忘了這方心愛的銅鏡盒。
時睿打的什麼算盤,他又怎麼可能不知?
隻不過沒想到的是,一向忠心於皇帝的時睿競會如此膽大包天,為了妲己會做出如此越矩的事來。
而他也沒想到,這狐狸女人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也不知她又在其中推波助瀾了多少?
膽子可真夠野的。
莫陽看著自家將軍的臉色黑沉至極,小心翼翼地問:
“將軍,皇後娘娘丟了,我們可需要上報陛下?”
“不必。告訴所有禁衛軍都不要聲張,跟丟了皇後,若讓陛下知道,定有他們好受。”
“可是,”莫陽不禁十分疑惑:
“對方看著似是有備而來,不稟告陛下,隻怕並不好找到皇後行蹤。”
雲霽陽拿起眼前的銅鏡,上麵還沾著那女人桃花的香氣。
忽然便笑出了聲。
就算是為了達成所願,勾他一個還不夠嗎?
這妖精是當他膽子小,還是全當他是紙做的老虎?
“即刻命人調動私軍候命。讓京城的暗探出動,去查時睿暗地裡的地契。
三天之內,必須找到她的行蹤。”
莫陽聽到此話,隨之心裡一驚:
“將軍三思!就算要找皇後娘娘,讓禁衛軍來就好,也不必如此著急。”
暗探和私軍,將軍是在京中苦心經營了多少年。
本來這些人,都是在等著有備無患,或許隻有魚死網破才會用到,怎麼今日為了找著皇後都用上了?
“一天我都等不了。”
雲霽陽說著這話,緊緊握著刀柄,眼眸漸漸沉了:
“最多三天。令人速去!”
多一天,都不知道這狐狸女人會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諾!”
*
秋雨細細綿綿,空中陰雲沉沉。
可這幾日,無論是雲霽陽還是擄走人的時睿,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唯獨失去自由的妲己,住在時睿偏院中,依舊在院子中晃著秋千。
那般散漫的姿態,仿佛此刻的她不是被人擄走,而是還在那坤寧宮中。
秋雨之中蕩秋千,既可聽雨打芭蕉,又可看那海棠落雨,倒是彆有一副景致。
隻有神識之中的222,聽著妲己這話撇了撇嘴。
為了這狐狸賞景,時睿這幾天百忙之中,還特意抽派人手給她在院中架秋千。
上麵還放了防雨的油布。
這鄉下狐狸一朝到了城裡,就學會驕奢yin逸了,還真是有做妖妃的潛質。
聽著222這般吐槽,妲己卻勾唇一笑。
她本來就是狐狸精呀,不做妖妃難道要做賢後?
賢後的委屈,狐狸精才忍不了呢。
雨打在海棠花上,隨著那火紅花葉片片落下。
如露珠一般剔透,水洗之後,火紅花瓣也更亮眼了許多。
此刻,剛剛入了院門的時睿,看著那秋千上紅衣美人,比那海棠更加嬌豔亮麗幾分。
生怕打擾了這花間仙子,時睿不由地放輕了腳步,走到妲己身後,幫她推著秋千。
小心翼翼地推著秋千,仿佛秋千上是什麼珍貴易碎的和氏玉。
推著推著,秋千弧度卻越小,也越慢了。
本來晃得分外開心的妲己,不滿地回頭看他一眼:
“將軍好不容易回來,卻越發無趣了。”
時睿推著秋千索的手一頓。
他自知道妲己說的不是蕩秋千。
這兩日來,他將妲己關在此處,而自己卻忙著防備雲霽陽。
他轉身站到妲己麵前,將另一手提著的兔子籠子放到她麵前,避重就輕地說:
“回來時捉了隻兔子解悶。等過了這幾日事情解決了,山高海闊。
你想去哪裡,自然不會再有任何阻攔。”
妲己見了兔子,這才有些欣喜。
直接從秋千上走下,將籠子裡已四肢僵硬的兔子抱在懷中,左右摸了摸,妲己便對這隻兔子有些不滿了。
山裡兔子不夠肥,看來還得好好養著。
雨漸漸停了,黃昏下,烏雲散去。
從那陰雲之中透出幾聲金光雲霞來,光亮打在美人身上,仿佛身上的瓷肌都鍍了一層柔軟的金色。
美人抱著兔子,看著便是柔情似水。
時睿就站在身邊,定定看著她,半晌也不動,唇角卻抿起一絲弧度。
隻是這般看著她,無論多久,也不會厭煩。
偶有微風滑過,那一縷烏發隨著風輕輕飄蕩。
發絲落在美人臉側,時睿伸手,將發絲輕輕捋到她的耳後。
指腹間劃過她柔軟的肌膚,時睿不由得想更近一步。
可瞬間,眸中卻又頓時暗了。
傾城傾國的美人此刻近在咫尺,隻要上前一步,拋開外界一切雜念,便可讓他做自己的人。
可是他卻怕。
就連第一次上戰場,都不曾有過這般畏怯。
他怕妲己和雲霽陽之間的千絲萬縷;他怕妲己從此便恨上了他。
提前多日的籌謀謀劃,此刻莊子外已是天羅地網。
雖是準備妥當,可雲霽陽的速度卻比他想的要快。
按照雲霽陽此時顯露的實力,至少再需一日,這處便會暴露。
誰也不會想到雲霽陽此刻的實力,是如此驚人。
私自屯兵,是野心還是未雨綢繆?
不論為何,此時雲霽陽竟不惜在自己麵前暴露隱藏許久的實力。
想到此處,時睿心裡越發的沉了。
雲霽陽和她,究竟又有多少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