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清穿之媚寵福後 李詩情 16533 字 9個月前

“吱呀。”

門被打開,四目相對。

顧訪嫣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迎著康熙滿是疑惑的眼神,她大大方方道:“宮中流言甚廣,臣妾也一直想著虎父無犬子,心中擔憂非常。”

她垂眸,聲音清淺帶著促狹:“可心有猛虎,誰會喜歡沒長大的幼犬呢?”

這話有些冒犯。

可康熙還是忍不住笑著敲了敲桌子,笑罵:“胡鬨。”

今年十五歲的太子,身量尚未長成,是個身形單薄的少年郎,但他生的俊秀陰柔,五官精致。

猛一看還有種雌雄莫辨的感覺。

卻不知——

正打算行禮的太子聽聞此言,雙手捏的青筋畢露,卻又在瞬間解了力道,不能被皇阿瑪看出異常。

他眼前閃過前世的小姑娘,剛開始也是極鮮豔的顏色,他也是喜歡過的,可惜他那時滿心滿眼都是權力。

一個格格被太子妃磋磨死了,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裡。

可現在她立在皇阿瑪身邊,跟枝頭嬌嫩的海棠花一樣好看,那清豔逼人的模樣,比前世還好看。

可她說他是幼犬。

言語中不乏嫌棄之意。

康熙漫不經心的瞟了他一眼,又安撫的拍拍顧訪嫣的肩,笑著道:“你先回,朕晚間再去看你。”

“是。”顧訪嫣應下,轉身就走,天知道她剛才的心跳有多快,簡直要跳出胸腔,這是一個不好她失寵事小、喪命事大的事。

什麼幼犬,純粹是狗。

她有些心疼前世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奉獻了一切,生命、金手指,最後卻被悶死在冬日。

隻要有她一天,太子就彆想再上位。

複雜的感情在胸腔中翻湧,她捏了捏手指,麵上卻分毫不露。

她走了,殿中隻剩下父子二人。

康熙審視的打量著太子,這個他一手養大的孩子,再沒有誰比他更了解,打從太子傷了頭後,就有些變了。

“太子。”他語氣平平的開口:“先前交給你的差事,辦的怎麼樣了?”

胤礽心中一驚,他醒過來這麼久,一直不曾聽說交給他辦什麼事。

他跪在地上,磕了個頭,低聲道:“兒臣傷了頭,忘了差事,望皇阿瑪見諒。”

父子對視。

頂著康熙沉沉的目光,胤礽額角沁出細汗,老年皇帝他沒辦法,如今盛年康熙更是叫人招架不住。

“是嗎?”

康熙淡淡的兩個字,就讓太子衣背濕透。

明明有一肚子話要稟報的胤礽,在麵對強大壓迫感的時候,卻有些無所適從,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皇阿瑪,兒臣有罪。”

康熙輕輕嗯一聲,心裡倒是起了憐惜:“回吧,記得善後。”

太子這才鬆了口氣。

一切儘在不言中,這明麵上二福晉是不可能主動傷林側福晉的,若出事,必然是下位者不恭。

皇家的顏麵總要保住。

康熙想問問二福晉的胎他知不知情,最後還是咽下了。

看著太子離開的挺拔身影,他不免想到淑嬪說的幼犬上,太子馬上就要長成了,往年的期盼就要實現了。

而太子一出乾清宮,就扶住淩普的胳膊,整個人力道卸下來,僵硬的不行,整個人都虛了。

他一步一步的挪回毓慶宮,直挺挺的躺在軟塌上,望著床帳發呆。

在想當初的格格,如今的淑嬪。

想的他心口疼。

在見到她之前他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洶湧澎湃的情感,在一瞬間湧上來,簡直讓人無所適從。

他好像,後悔了。

再早重生些時日就好了,他肯定不會讓她入後宮的。

*

顧訪嫣出了乾清宮的門,就看到淩普在門口侯著,她瞟了一眼,轉身走了。

淩普這個狗東西,慣會欺軟怕硬。前世沒少在他手裡吃虧,仗著和太子打小的情分,就算是側福晉也得捧著他。

動輒要錢,總之要把他的胃口滿足了,才能在擷芳殿混的如魚得水。

看到太子的一瞬間,關於前世的回憶頓時湧上心頭,那種窒息感讓人心生暴躁。

但她和太子原本有流言在,更加不能露出異常,她方才真想弄死他。

等她回到永和宮,剛踏入殿門,就發現氣氛有些不對。

正殿的門緊緊閉著,奴才跪了一地。

“怎麼了?”她問。

正說著,就聽身旁一直留在宮裡的小太監稟報,說是德妃娘娘被皇貴妃傳喚走了。

顧訪嫣挑眉。

結合芳貴人的事,心裡有個大膽的猜測。

是不是德妃對芳貴人下手,又想嫁禍給她,結果她沒接招,所以事情就變的好查了。

畢竟如果在她宮裡出的事,那就是百口莫辯,她要是指出彆人,那就叫隨口攀扯,是要拿出證據來的。

沒有做過沒有見過的事,拿什麼當證據。

她相信德妃沒有傻到連證據都不知道銷毀。

但現在人被傳召了,那就代表著很重要的問題,說明她有重大嫌疑,像是高位妃嬪,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時候,是沒有權限傳喚的。

畢竟傷臉麵。

顧訪嫣回了西側殿,翹著腿看話本,太子今年十五,還是個無權無勢的少年。

縱然是儲君,但好歹胤褆都已經接觸政務了,他卻還在讀書,前世甚至大婚都是康熙三十四年才進行的。

隻要沒有成婚,就默認是孩子。

這一世雖然成婚了,但一切從簡,二福晉連個太子妃的晉封都沒有。

康熙熬鷹一樣,把他幾個兄弟都培養出來,這才造就九龍奪嫡,都說他最厲害的地方就是,不管哪個阿哥,拎出來都可以當皇帝。

可就算是這樣的太子,想要毀掉她也輕而易舉。

她拄著下巴發呆,如果兩個人注定要毀一個,她希望是他。

正想著,突然聽見外麵亂糟糟的聲音響起,她立在窗前往外看,爭取在吃瓜的第一線。

剛一抬眸,就對上德妃鐵青的麵色。

哇哦。

她在心裡感歎,這是吃虧了。

顧訪嫣隻知道德妃吃虧了,卻不知她吃了大虧,在淑嬪這個新人身上吃虧,她表示很憤怒。

芳貴人的事,策劃的很順利,然而在她等著淑嬪失去聖心的時候,萬萬沒想到,芳貴人竟然提前發作了。

德妃忍不住皺眉,最起碼要十天左右才會落胎,為什麼這麼早就發作。

而芳貴人那個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竟然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反而連累她。

如果是萬歲爺提審,她根本就不怕,畢竟應對萬歲爺的招數很多,但麵對皇貴妃,她就有些無力。

說什麼對方都不相信,覺得她彆有用心。

再有就是芳貴人、戴佳庶妃那兩個廢物,你一言我一語的,把她給賣了,就算沒事也會被她們扣屎盆子。

她忍不住緩緩的呼了一口氣,皇貴妃雖然覺得她有問題,但是拿不出實質的證據,也拿她沒有辦法。

德妃現在無比慶幸,

然而這股子僥幸,不過片刻就被擊了個粉碎。

“德妃娘娘,萬歲爺傳召,還請隨雜家走一趟。”梁九功那奴才,還是八麵玲瓏,分毫不露。

德妃聽罷,忍不住咬牙,給他塞了個荷包,這才低聲問:“敢問梁公公,萬歲呢傳召所為何事?”

梁九功拍了拍胖乎乎的肚子,笑著道:“回德妃娘娘的話,”在她期待的眼神中嗬嗬一笑:“奴才也不知。”

說著他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德妃深吸一口氣,隻盼著皇上不計較。

永和宮眾人若有若無的關注,讓她臉上火辣辣的疼。

自從上位成德妃後,在宮中也成了說一不二的尊貴人物,她很久沒這麼丟人過了。

當初做奴婢時,尊嚴被踩在腳下,好不容易撿起來,以為沒有被踩的機會,卻又被踩了。

她抿著唇,不管如何,這個罪名是萬萬不能認的。

她咬著牙往乾清宮去,想了想,叫奶母抱著胤禎跟上,就算不看在她的麵子上,那也得看在皇嗣的份上。

然而梁九功看了她一眼,瞬間明白她的意思,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到乾清宮門口的時候,卻讓奴才帶著奶母去偏殿。

德妃麵色大變。

她瞬間明白,康熙這一遭,並沒有打算原諒她。

聽著傳召進殿門後,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室內燒著地龍,原是極暖和的,德妃背上卻冷汗淋漓,麵色慘白,一副驚慌至極的模樣。

康熙正坐在禦案旁處理政務,聽見聲音眼皮子也沒抬一下,手中的朱筆穩穩當當。

室內寂靜無聲,隻有蠟燭燃燒和朱筆摩挲奏折的沙沙聲。

德妃來過乾清宮,但這樣跪著僅此一次。

她心裡慌的特彆厲害,心跳聲簡直要突出來。

“你自己說說。”康熙道。

德妃聞言,趴伏在地上的手忍不住握了握,用力摳著地磚,直到手指疼痛而蜷縮。

讓她自己說,可是有什麼可說的,她總不能交代自己的犯罪過程,那是不可能的,這事沒證據,她就不能認。

“臣妾在永和宮中這許多年,向來戰戰兢兢的伺候萬歲爺,從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也從未有任何逾矩的事。”

德妃跪在地上,膝行向前,抓著康熙的袍角,低聲道:“求萬歲爺明鑒,臣妾一直以來都恪守成規,哪裡敢做這樣的事。”

“芳貴人當初有孕,臣妾也替她歡喜,畢竟是永和宮的妃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臣妾與有榮焉。”

“芳貴人生的好看,性子也好,臣妾向來拿她當妹妹,一直護著她,生怕出星點差池。”

“這前三個最危險的月份都過來了,誰知道偏偏第四個月不成了。”

“也不知,是宮裡誰的風水不對,要欽天監也算算才是。”

德妃哭的梨花帶雨,淚水漣漣,纖白的手掌握著深藍的袍角,顯得愈發雪白。

“是嗎?”康熙抖了抖腿,不讓她捏。

見他應聲,德妃趕緊點頭,低聲道:“天地可鑒。”她伸出三根手指。

“嗬。”康熙揮揮手。

德妃如蒙大赦,蒸騰的汗意將她頭發都浸濕了。

她告退,卻在踏出門檻的時候,聽見身後傳來皇帝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德妃賢良方正,願謙讓出正殿供淑嬪起居。”

德妃腿一軟,差點又跪在地上。

迎著帝王冰冷的雙眸,她扶著牆,虛弱的出去了。

等回到正殿後,還不等她緩過來,就見梁九功又笑眯眯的來了:“回德妃娘娘的話,您喜歡西側殿還是東側殿?”

她往外一看,就見淑嬪抄著手,立在廊下。

一襲雪白的長裘,將她整個人襯得遺世而獨立。

那杏花瓣一樣的小臉埋在狐狸毛領中,隻露出一雙晶燦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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