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1 / 2)

公主府庶子 小小知了 17726 字 10個月前

不走宅鬥風, 陰謀詭計也都距離小受有一個小攻那麼遠滴距離……  “說你隻想帶阿活走?”

崔茂睿像是沒看到他毀屍滅跡的舉動,直接問道。

崔茂懷心想果然如此,口裡應了聲是, 等著聽他們的意思?

崔茂睿片刻沉思,方道:“母親原想李媽媽必為你挑好了人, 今日一並將身契給你, 你出去也好使喚。不過……到外麵另買也好。府裡的這些下人,慣的未免刁鑽了些……”

“聽聞前些日子你病了阿活照顧你很是用心?”崔茂睿又問。

“嗯, ”崔茂懷點頭,“阿活,很好。”

“那就讓他繼續跟著你吧。”崔茂睿總算定了阿活的去向。“隻那孩子乾活還好, 你身邊的雜物就莫要總指著他了。他爹到底跟著老侯爺上過戰場, 一家子不幸, 本來是想將他留在府裡, 隨便哪裡添個數,至少衣食有保障。旁人也說不出咱們府苛虐下人的話。沒想到你竟偏偏舍不得他。”

崔茂懷注意到崔茂睿是看了眼點心碟子後才又提點說的後來一番話。雖不明其中關竅,但也有些了悟公主聽他說隻要阿活時為何踟躕。

一來阿活的身份比較敏感,若和他一道出府, 平日縱使底下的人都說阿活是克星,沾誰誰倒黴。連崔茂懷不得公主待見,也能拐著彎扯到阿活身上。

可一旦讓阿活跟著被分家的庶子出門,就不免有不顧老仆遺血, 將之和庶子一起趕出家門減少負擔的嫌疑。

二來, 上至公主, 下至眾仆,怕都認為李媽媽要給他找幾個能乾的人帶走。

老夫人當年的確特意遣走了他身邊的伶俐小仆,可那是在府裡,與外麵完全是兩個世界。崔茂懷本就怯弱,再沒個能幫著主事的,以後要怎麼活?

而這麼會時間,公主怕是問了他院裡的事。風寒病重,身邊伺候的人除了阿活竟個個憊懶,所以才有崔茂睿口中刁鑽一詞,覺得他另買仆人也好。阿活也能跟著他出府了……

不管過程如何,崔茂懷目的達到。崔茂睿該說的說完,看著的確著急出去,也沒再留崔茂懷,兩人一道起身,出門才下台階,就見幾個仆人擁著一稚齡小兒走來。

小豆丁穿的明明是男裝,頭上卻梳著雙髻,長的粉雕玉琢,臉頰微嘟,當真和崔茂懷看過的古畫娃娃一個樣,可愛又喜感。

“父親。”小家夥走到近前,低頭衝崔茂睿喊道。

崔茂懷一見此子就大致猜到其身份,聽他稱呼更加確信。正是崔茂睿的嫡子,大名叫崔嘉的。

“還不見過你二叔。”

崔茂睿卻是自看到崔嘉眉間兩道深溝就開始凹陷,聲音比之剛才和崔茂懷說話更顯冷肅。

“見過二叔。”小家夥聽了,乖乖偏轉身子,朝崔茂懷行了一禮,腦袋依舊耷拉著,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今日怎遲了一刻鐘?”

崔茂睿又問,這話就是衝崔嘉身後的仆人們了。

立刻有人出來跪地道:“稟侯爺,小公子按時起的,隻因夫人覺得不適,就留小公子多說了幾句話。”

“……”

崔茂懷見崔茂睿擰眉不語,既沒有叫仆人起,也沒關心夫人哪裡不適。雖心中疑惑,但他不知究竟自然不會隨便插話,隻隱約聽得,侯府夫人自生了長子崔嘉後再沒消息,直到年前再得喜信,到如今,怕是快要生了……

“下午馬步加一刻鐘。來人,去井裡打水,給他醒醒神,什麼樣子!”

崔茂睿一番話終於讓小家夥抬起頭來,眼含懼意,委屈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崔茂睿臉色沉的厲害,隻又吩咐道:

“你二叔明日一早離府,你早些過去送你二叔。若再貪睡誤了……”

崔茂睿冷眼掃過崔嘉身後一眾仆從,最後冷哼一聲,像是懶得再多看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崔茂懷在一旁心想我一個大人哪裡用一個小孩子送。可惜根本沒機會說,等他跟著出去,崔茂睿已朝大門去了。他也隻能回自己的院子。

明兒一早走,他什麼都沒準備呢……

哪想一路走回去還未進院,就見路旁放了一排東西。到院門口,小院狹窄,箱籠滿地,這顯然不是一時半刻能整理出來的。院子裡更多了幾張沒見過的麵孔。

李媽媽的聲音從一側傳來:“早讓你們分類包起來,這會兒耽誤時間,明早辰時入宅,怎麼趕得及!”

“公子!呀,是公子!”

滿是興奮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誰的,崔茂懷轉頭,正見阿活彎著腰兩臂抻的筆直,抬著張長幾螃蟹似的從偏房出來。還仰著頭不住喊他。

“阿活,你先把桌子放下。左右太長你就搬前後兩邊,彆傷了胳膊。”

崔茂懷說完,看著阿活把矮桌放下地,又問他:“你今日怎麼回來了?病都好了?”

“好了好了,”阿活使勁點頭,咧著嘴笑,“林伯說公子明天走,我就回來搬東西。 ”

“懷公子回來了!”

阿活一喊,身邊一水兒“懷公子”的問候,屋門大開,崔茂懷就見辛姑姑帶著幾個婢女從裡麵走出來。李媽媽也繞過阿活從偏房出來。

“辛姑姑。”

崔茂懷招呼一聲,知道辛姑姑是在等他。於是先進了正屋,李媽媽跟在後麵。

一進門,辛姑姑就直接道:“公主讓我將預備的東西給您送來。正巧順路,便將侯爺的那份兒也一並捎了來。”

“勞累辛姑姑了。”

崔茂懷忙道。順著行姑姑所指看向屋裡堆滿的箱匣,終於明白為什麼將東西都放在外麵了。

“懷公子這裡正忙著,東西已經送到,我就不多叨擾了,明早再來。”辛姑姑說完又接著對崔茂懷道,“懷公子忙了半晌還沒用飯吧,待會廚房送飯菜過來,整理東西最是勞累,你病體剛好,萬不可白挨到晚飯才一起吃。”

“是,謝辛姑姑。”

崔茂懷將辛姑姑送到門口,還要再送,辛姑姑直言不必,自領著人走了。到一行人出了院門不見蹤影,崔茂懷才後知後覺,發現院裡多出來的人一個都沒有少。

他原以為他們都是辛姑姑帶來搬屋裡那些東西的……

“李媽媽……”

崔茂懷才要細問,李媽媽已一臉欣喜將兩張紅紙遞到他麵前,嘴裡念道:“還好還好,公主侯爺賜下這些,公子隻要省著些用,就不愁生計了。過兩年再娶一門賢婦,幫你操持庶務,這輩子便無憂了。老夫人泉下有知,肯定欣慰。”

“李……”

“隻是剛聽辛姑姑說,您怎地隻帶阿活一人離府?我特意相看了兩家並幾個小廝,都是本份能乾的,又經過府裡調-教,帶出去正好能撐起你的門麵。我在旁看著,諒他們也不敢充大作妖。”李媽媽越說越急,頗有種一句話沒交代清楚他就辦砸了的感覺。

“李媽媽,”崔茂懷終於有機會說話,語氣鄭重。

“我知李媽媽都是為了我好。這些年多虧李媽媽看顧我才能過的這般順遂。隻是,我也大了,之前是有些怕出去,可細想想,就是繼續住在府裡,我一個男兒也沒有整日縮在院子裡的道理。正好借著分家的機會,去外麵長長見識,試著自己個立起來。”

崔茂懷繼續道:“我聽聞老夫人去世時就給李媽媽放良。若非您記掛著我,想來也不必在這府裡呆這麼久。如今我大了,都是要去外麵獨挑門戶的年紀了,李媽媽也該放下府裡的事,放下我,回去共享天倫……”

崔茂懷壓著聲音,儘可能用少年的聲調語氣說話。雖然內容不大像少年能說出來的。

他沒提李媽媽瞞著他搬家的日子,對夏老夫人當初放良的隱晦條件也隻當不知。

畢竟,李媽媽是不是真心照顧少年這些年下來還不夠清楚?若隻為了完成老夫人說的“照拂”二字,李媽媽也是府裡的老人,糊弄敷衍還不容易?

至於瞞著他搬家的日子……

想來李媽媽也知道少年怏怏不快乃至生病是什麼原因,所以不願他再多思多想算著日子徒添病情,私下嚴令院中仆從對他保密。這樣的做法,對少年不能說是錯的。隻是放到他這裡……

崔茂懷對著李媽媽感動的淚水,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這麼對坐陪著……

好在,李媽媽哭濕了一條帕子後終於自己止了淚。聲音微啞:

“看我,年紀一把反倒在公子麵前失儀了。”

“李媽媽彆這麼說,”崔茂懷趕忙道,順便岔開話題,“外麵怕都是李媽媽挑的人吧,既然不帶走,不如早點告訴他們,讓他們都回去吧。”

“好。”

李媽媽應的匆忙,大概覺得剛才實在失態,急著出去整理儀容,腳步都比平日快幾分。

剩下崔茂懷一個人在屋裡,先喝了杯水潤潤喉嚨。然後拿起那兩張紅紙看上麵都寫了什麼,忽然就聽一聲大喊“公子——”

從門外連滾帶爬衝進一個人來,咚一聲跪倒在崔茂懷腳邊,泣淚橫流望著他。

“公子,您不記得小人了嗎?”

“周辭淵……”

崔茂懷來了這麼久,也知道古人大名不能亂叫。念出周辭淵三字,隱隱覺得心中這些日子的小遺憾被填滿,隨即發覺這麼稱呼也不合適,又改口道:

“原來是周公子!我說過的,給你打五折。來來來,去嘗嘗我們家獨一無二的點心。”

崔茂懷熱絡的將人往鋪子裡請,一轉身,不由愣在當場。

就見他家香飄十裡門前人頭攢動,爭相往鋪子裡去。外麵的人則個個伸長脖子墊著腳尖看鋪子裡的裝修和台麵上一簸籮一簸籮排列整齊的精致點心。

崔茂懷特意將展示櫃和後麵貨架的隔板做的前傾略有斜度,此時放上同寬的一排排淺邊簸籮,中間插以不同顏色的花草裝飾。圍著花草一圈才分櫃整齊碼放著龍須酥,黃金涼糕,點翠蒸餅,香破口胡餅等等各種吃食,伴著濃鬱的香氣,一眼望去,蔚為壯觀……

“嘿呦,什麼金貴點心要兩文錢一塊?!這麼小小一點兒……”

視覺衝擊後,點心價格也令在場許多人結舌。崔茂懷聽到常媽媽正笑著跟顧客宣傳自家點心有多珍貴。阿秋則端了分成小塊的試吃給大家品嘗,一麵用仍舊沙啞的嗓音說著今日開張大吉的特惠活動。

而靠近裡坊一側的店門邊,則聚集了一大堆小豆丁。

一個個在掛著宣傳用的龍麵下比過個子,再將手裡攥著的木簽交給常伯。確認是自家這兩日陸續發出去的,小豆丁們就一個挨一個排隊到木架下,仍舊是紙上畫了個龍頭貼在木板上,龍須處則通了兩根樹枝,枝分三節,各掛一個鈴鐺,小豆丁們站在架子下上跳摸龍須,依次得獎品……

叮當當——

“哦哦哦!摸到龍須啦摸到龍須啦!!我的糖……哥跳高點,上麵的糖比我的大,有芝麻……”

一個小姑娘得了三等獎,拿到木簽上滾了一圈的麥芽棒棒糖,蹦跳著高興的不得了。一麵跑出去給爹娘看,一麵還不忘大聲給哥哥加油!

清脆軟糯的童音混合著最純粹乾淨的笑聲,不但渲染著周圍的看客,就連正議論香飄十裡價格不實在的人們也紛紛側目,轉移了關注點……

“果然處處新穎。”周榷麵帶微笑讚道。

“嗬嗬,沒有啦。”

崔茂懷謙虛。在他想來,這些都是“前人”玩剩下的,他不過站在巨人肩頭照搬過來,實在不敢居功。至於小朋友摸龍須的活動……

“阿秋一個人吆喝畢竟有限,第一天喊的嗓子都啞了。沒想到一群小孩子跟在阿秋身後把店鋪宣傳當童謠傳唱,第二天我再去東市宣傳,也聽到有小孩子在唱龍須謠。就想著辦個活動謝謝他們幫忙宣傳,順便還能賺人氣……”

崔茂懷這話說的實誠。望著一個個小豆丁憋足了勁兒蹦跳著摸龍須,店鋪門前許多人捧著葉子嘗他們家的新點心,詢問購買聲越來越多爭相傳來:

“……嗯貴是貴了些,好吃!再來一塊龍須酥,一塊黃金涼糕。”

“我要五塊龍須酥,滿十文可以抽獎吧,給我抽獎的竹簽……”

“買十送一,我花二十文,多送一塊還能抽獎不?能抽幾次……”

麵對如此鮮活熱鬨的場景,伴著男女老幼各種吆喝吵嚷,嬉笑歡呼,崔茂懷分明知道這不全是自己的功勞。這麼多人聚集一起在這時代雖然比較少見,但西市和平樂坊從不缺少人頭攢動歡笑張揚的時候,可一想到此時此刻所見所聽都源於自己參與,崔茂懷就難抑內心的雀躍欣喜。

仿佛,他真的有了某種魔法……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也終於有用了一回。如果爺爺能看到他第一次創業獲得的成功,該多麼高興……

“匾是請何人所提?”

崔茂懷正沉浸在某種微妙的甜蜜和苦澀中,不防聽到周辭淵這句問話,瞬間回歸現實。抬眼看了看匾額上的字,頓了半響,先嗬嗬尬笑兩聲,方道:

“家資不豐,沒錢請人。我就自己捉筆寫了。”

崔茂懷說著說著,臉頰自覺有點發燙。而令他老臉發燒的原因:沒錯,到了今日,他已經知道他的字在書法界有多清奇怪異。

要不是牌匾已經做好,沒時間更沒錢再換……崔茂懷剛才在新店揭幕的時候,拉紅綢的手都是抖的。

“我不大會寫字,寫的不好看,就湊合著用吧。”崔茂懷笑著加了一句。

“不會。”

周榷立刻道,視線仍落在那四個黑體字上,臉上的笑容誠摯認真,“筆墨獨特,令人印象深刻,寫作商鋪名字,再合適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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