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蛋的未婚妻,不正是洪州庾氏嗎?當時聽介紹的時候,依稀有聽過,洪州庾氏是南方第一世家。而當地的汪家,和庾家旁支數代聯姻,亦是大族!
可一夕之間,這個大族,沒了。
所以,鳳凰蛋才徹底斷了和他的來往嗎?
鄧伯當日回來的很晚,但回報說東西都妥當送進去了,崔茂懷便也就放心了。然後又一日,稻花魚的名號已響徹盛安城。
這當然不是崔茂懷的本事,而是皇帝歇了一覺醒來,知道崔茂懷“懂事”,那麼些魚,皇帝就泡在毓清齋室外的溫泉池子裡,品著魚膾,喝著果酒,開始一道道下發口諭賞誰誰誰幾尾稻花魚。
然後,就見一**小太監小跑著或捧或抬往外送魚去。
到了,崔茂懷正和簡伯光趴在浴桶邊,看著桶裡僅剩的幾條指寬小魚和一把細泥鰍,商量著怎麼做,要哪些配菜才更好吃,安公公就揮著拂塵,笑眯眯來宣讀了皇帝的口諭。
說是念他這些日子辛苦,再賞他二十尾“肥”魚。
崔茂懷:“。。。。。\(^o^)/~”
但緊跟著,崔茂懷沉默了。
這種本來就是自己的東西全被彆人霸去,然後又高高在上反賜給自己,自己到底高興個什麼勁?!
但不可否認的是,自家田裡出產的烤魚、酸菜魚、清蒸魚、紅燒魚,的確非常美味!
而這回,崔茂懷讓鄧伯再給安公公送去的“謝禮魚”,就是一條烤好的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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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花魚的名頭一時在盛安聲名鵲起,根本源於鳳凰蛋在吃了稻花魚後一口氣寫就的一篇《稻花魚賦》,其辭采華麗,駢律優美。寫稻花魚魚鱗泛著淺淡的金色遊弋在木盆中時候,簡直描寫栩栩如生,宛然擺尾起越在側;而寫到成了盤中餐的稻花魚,不僅是肉質光澤紋理,就連細膩的口感也能對偶成句,美如聯璧,“令讀到此賦的人仿若真的吃了到稻花魚,也體驗到了其細膩,隻可意會不能言說妙感!”
更難能可貴的是,盧九郎的《稻花魚賦》不僅寫了稻花魚活著的時候的翩然趣態,烹飪後賦予人的口舌、精神的美妙感覺。還將稻花魚生長的稻田中,自入田的一刻起,就能渾濁稻田裡的水,減少光照避免田中雜草生長過快;它本身也會吞食雜草,糞便又能營養稻田;但凡稻田裡的蟲害,也全是他消滅的目標,以保障稻穀長的更好豐收雲雲……
由此可知,稻花魚自入稻田的一刻,就是無私奉獻的一生。稻田水渠不過方寸之地,給了它存活自由的地方,它就全身心的,從生到死,反哺於田地和人!
崔茂懷:“。。。。。。==”
好吧,稻花魚你長的這麼肥美好吃,真是辛苦你了!
恰好鳳凰蛋的《稻花魚賦》傳出不久,山上的稻穀也該收割了。崔茂懷當初因為工程建設,自家稻子比彆家晚種了一段日子,可到現在收獲的季節再看,皇帝親自帶著幾位皇子大臣收割,同樣是現場稱重,最終產量比周邊平均產量增產兩成不止。
於是,《稻花魚賦》更火了,稻花魚更火火火了。直接越過當下三大名魚,鬆江鱸魚,季花魚,和黃河鯉,成了當今魚中之首!
“嘖嘖,這波吹的……”
崔茂懷嘴上嘖嘖個不停,可心裡,卻有著點隱秘的開心。
人儘皆知,盧九郎的《稻花魚賦》,是因為幾位皇子得了禦賜的稻花魚送給他品嘗後才有了此名賦。可等崔茂懷聽了全篇,偶然一句“水中人生鰍魚伴遊”,崔茂懷便知道,這賦根本是鳳凰蛋吃了他送去的泥鰍和稻花魚後,惡作劇心起,才寫了這麼篇“讚文”。
皇子之流送人禦賜的魚,又怎麼會在裡麵摻雜泥鰍?
泥鰍又叫鰍魚,有水中人生的美名……
“問你想要什麼賞賜,怎麼這麼半天都想不出來?”
上首的皇帝一開口,崔茂懷立刻回神,再不敢胡想八想。可對於賞賜,他還是想不到該要什麼啊。
見他仍不說話,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皇帝倒是帶了笑。
“怎麼?還想著朕占了你的宅子不算,還搶了你的稻花魚和稻穀?”
“才沒有。”
崔茂懷忙搖頭,眼神誠摯無比。
雖然他是吐槽過皇帝鳩占鵲巢,又惋惜自家的魚和稻子就這麼被耗光了。但心底裡,他清楚的很,皇帝能時不時過來歇在毓清齋裡,對他的山莊有興趣,與他而言,絕對是利大於弊。
就不說隻皇帝住在這,山莊裡外,明裡暗裡便都被護衛在威武軍之下,安全先是無虞。
再有皇帝這尊鎮宅第一神獸在,但凡到他度假山莊來消費的人,彆管什麼身份背景,權勢資曆,哪個不得按山莊的規矩行止?
這對於他家度假山莊檔次實力無疑太重要的了。隻有一開始將自家訂立的規矩落到實處,讓人不敢隨意衝撞冒犯。時間長了,這些規矩才會成為到這裡後默然的條例習慣,人們才會認可這裡,信賴這裡……
其他像是得益於皇上的至尊卡,才能有更多精於建築木工、專於園林花木的“大家”,讓他的度假山莊早日完工,如今又一起投入到療養山莊的設計規劃建造裡……
又有近期他和香飄十裡一波接著一波的風頭,若非天下之主就住在他家,他能太平至此?
“還沒想到?”皇帝這會是真覺得有趣了。
“皇上,小民一時真想不到要什麼。要不,把這個願望先存著,等小民想到了,再跟您討?”
崔茂懷心說他眼下其實倒有一樁事想求來著,可惜“求您把金襄郡王家的獨苗孫子送給我”的願望……嗯,還是就在心裡想想就算了……
何況周辭淵說了有他呢,萬一他真有辦法,豈不是平白浪費了一個願望?!
崔茂懷自個兒在腦海裡逗過自個兒樂子,得了皇帝一個“可”字,行禮後退出去,遠遠喊了一聲須金勒,兩人就騎馬回城了。
中秋過後,又是稻花魚又是新稻的,剛歇沒兩天,鄧伯又提醒,該是九九重陽了,今年還送重陽糕嗎?
“送。”
於是,崔茂懷在山上忙了一場,才說自己也該度個假了,又得回城準備重陽一應所需……
頭一件事,自然是做糕應景的菊花。
有了去年的教訓,崔茂琛這個熊孩子今年肯定是退出“辣手摧花”這個行列的。另一個嘛,倒是說了今年不必都采了,送一部分食用,剩下需要裝點的,他隻管派人連盆送來,由他看著辦。
於是常媽媽也好安排籌備起來。據說中秋的時候已經有遠近的人打問,香飄十裡今年中秋辦了店慶優惠,重陽節還給杖國之年的老人送糕嗎?
現在正式的消息宣傳放出去,不少路過的老人竟會專程到鋪子裡道一聲謝!這一幕不僅感動了崔茂懷,也讓到鋪子裡幫忙的崔茂琛和須金勒同時怔住許久……
“二哥,明天我和須金勒一起去山上采野花。”崔茂琛這日打工完畢,臨走跟崔茂懷道。
“行,那就一起去吧。”
崔茂懷雖然有周辭淵家的花打底,可漂亮的品種他又哪舍得輕易禍害了。可看今年的中秋團圓月的銷量和近期打問重陽糕的人數,今年重陽糕準備的量鐵定也都翻幾倍。加上免費送的,總歸不是小數目。
那花瓣顯然是不夠的。
須金勒這幾日得空就會去城外幫他采野菊。崔茂琛要去,身邊帶著人倒沒什麼不放心的。崔茂懷隻又叮囑彆往人家園子範圍去。另外,一屏山附近有禁軍守衛最好彆亂走產生不必要的誤會,也就讓崔茂琛回去了。
卻不想,第二天一早,須金勒竟和崔茂琛一起並駕過來。
崔茂琛見了他就傳話說母親要他回去一趟,崔茂懷聽聞,自然得趕緊起床更衣,再帶著兩隻吃罷早飯,送兩隻出城後,他才往永仁坊去。
臨行想起今兒日期,順口問須金勒道:“今天你不是該去安國公府學習嗎?沒到休沐的日期,怎麼也跑出來了?”
“曾家爺爺今天有事,放假了。”須金勒回完,單手扭著韁繩,眼見崔茂琛已經先跑了,忽而又對崔茂懷道:“之前二叔讓我送給曾伯父的稻花魚,曾爺爺要我謝謝你。”
“嗯?這事你不是都說過了?”
崔茂懷當日得了一桶稻花魚,因為想著須金勒在安國公府向小曾國公求學,所以特意留了兩尾,讓須金勒給人家送去。雖然沒有正式的師徒名分,但以祖孫相稱,教導須金勒,崔茂懷就順便送了禮。
“唔……,那,曾家祖母也要我說謝謝……”
須金勒一句話說的含混,跟著一夾馬腹,也直往城門外去了。留下崔茂懷在城門口立了立,暗道一聲“這小子什麼毛病?”,就去了侯府。
然後,等見到長公主,聽了長公主說昨日安國公夫人過來,他才終於明悟起來。
居然安國公夫人有意保媒,保媒的兩人,一人自然是這會兒被叫來崔茂懷,女方,則是現任安國公夫人的外侄孫女。也就是前安國公夫人的親外孫女……
崔茂懷:???關係好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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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長公主的話說:“若是彆家也就罷了,可安國公府與咱們家幾代關係莫逆。尤其現在說的這個孩子,無論身份、容貌、性格都可堪良配。小曾國公之前也見過你,算是一家子滿意,如此再借口推拒,反倒不美了。”
“……”
崔茂懷也不禁有些心亂。
長公主的潛台詞他自然聽得懂,是說安國公府家世好,介紹的這個女子哪兒都好。若真論及身份地位,他其實是不及女方身份高的。而且小曾國公應該事先調查過他,對他知之甚深。須金勒又一直由小曾國公親自教導。
更重要的,是介紹的這個女子身份於曾家很是珍重敏感。國公爺大約也看過不知道多少人了,好容易才選中一個他,若這會兒找個不靠譜的理由拒絕,很有可能會讓兩家交惡……
崔茂懷坐著一時默然不語。
彆說,這彎彎繞繞的關係加上須金勒,真想拒絕這門婚事,隻怕真得坦白自己的性-向才能勉強身退吧!
之前,崔茂睿為了須金勒打算,親自去安國公府求了小曾國公教導須金勒。當時崔茂琛就跟他大致跟他說了安國公府的關係:
安國公府至今傳了三人。第一代安國公去世後,本是長子襲爵,哪想長子因早年舊傷早早去了,身下除了一女再無血脈。所以,這爵位才傳到了現在這位被稱為小曾國公的弟弟手裡。
隻是,前任大安國公雖然因傷去世多年,但其遺孀大安國公夫人至今還活著。丈夫去世後嫡子庶子皆無,小叔子襲爵。這位大安國公夫人就偏居國公府一隅,一心養育女兒。待女兒長成,嫁入早年大安國公定的親家。
按道理,這合該是一個孀居女人故事結尾。
可偏偏,女兒嫁入的這個人家,當初男人在外相交覺得相互投契就定了兒女親家,可卻不知結親嫁女看的可不僅僅是公公女婿如何,更要看婆母姑嫂內宅情況的……
據說當初大安國公的女兒嫁入的時候,這家公公已經去世,婆母兄嫂都不是大氣的,好在丈夫懂理體貼,雖免不得要受些閒氣,日子尚且過的。
可好景不長,婚後不足一年,因婆母自婚後就不停催問懷孕的事,這女兒壓力頗大,便每月初一、十五會去廟裡求子燒香。這月初一一早照例去了,偏午後大雨,丈夫見雨勢大妻子遲遲不歸,便騎馬親自去山上接人。哪想路上驚雷,馬匹受驚直接連人帶馬一起跌下深穀。
當時人倒是救上來了,卻被樹枝在腹部劃了口子,兼之大雨泥濘,抬回來後便高燒不退,不過一月,人竟去了。
於是乎,婆母隻將全部過錯都怪到媳婦身上,掃把星克夫的胡言亂語罵了不知多少。
偏女兒驟然失去丈夫,一時思想不能回轉,隻日夜垂淚一麵怨怪自己,一麵又哭丈夫狠心丟下自己。導致數月過去,肚子鼓起來才知道有了遺腹子。可那家的婆母姑嫂都是喪良心的,竟說不知是哪懷的野種,到最後,讓孩子連飯都吃不飽……
直到陪嫁過去的丫頭看情況再拖不起,偷偷拿了小姐僅剩的首飾銀子賄賂看門的,趁夜跑回來哭求,家裡才知道這事。
當年小曾國公常年呆在軍營,聞聽此信,直接帶著兵丁扛著大斧砸了對方大門。又將那家上下毀了個一通亂,人也很是教訓了一番。之後抱著侄女回家匆忙請了禦醫才保住侄女一條命。
為此那家還上告過小曾國公,小曾國公因私離軍營和傷人還被皇帝當庭訓斥過。
可到底,那孩子虧損太多,孩子出世後當場難產而亡。
卻也幸虧生了個女兒,再不和對家牽扯。連姓都是姓曾的,到如今,這女子也到了及笄之年,該是議親的年紀了。
隻是有了侄女的教訓,安國公府對這位外侄孫女的親事自然看的更重,挑的也慎重。
而對外呢,這姑娘的雖然身在高門,也姓曾,可真論及出生身份,到底有些尷尬,竟有幾分高不成低不就的意思……
以至於至今還未定下人家。
而為什麼會看上崔茂懷呢?
據說早先安國公府就知道崔茂懷的存在,也知曉其身份尷尬,卻沒想到他出了侯府,竟也自立自強起來。還掙下一份產業。當時小曾公爺就在家稱讚過他。
後來崔茂懷得了“善名”,鋪子越開越大,時不時新穎的活動,新點心。就是前後兩位安國公夫人也都聽聞過的事跡。
到如今,不過一年,崔茂懷就憑著自己再開了酒樓和度假山莊。曾家祖上本也不是什麼貴戚有錢人,小曾國公也是跟著父親哥哥上過戰場掙過功勳的,所以對嫡庶身份看的很淡,隻重要人到底如何。
無疑,在親自去看過崔茂懷,甚至搭話閒聊後,小曾公爺滿意了。
雖然這事崔茂懷至今半點印象都沒有。
另一麵,因著酒樓女客的廊梯,度假山莊處處為女客周到細致的考慮,於大小兩任曾國公夫人而言,也確實應了當時相親時一人說的:但看崔家二公子的這些作為,就知道他必是個體貼會疼惜身邊人的!
更難能可貴的是,這麼一位會憐惜人的,就是離了長公主娘娘和侯府單獨在外麵住,創下如今這份家業來,也一樣能夠律己,身邊至今半個亂來的屋裡人都沒有……
一句話:女婿滿意值——滿分一百,曾家上下通通給崔茂懷打了九十九分,差一分完全是嫁女兒的人家千百年來的不平怨氣作祟!
崔茂懷:“。。。。。+_+”
半響語結的崔茂懷其實已經在考慮坦白的可行度了。要不這麼下去,麻煩真的超多啊!
感覺就是從長公主給他辦了“相親”會後,他但凡在度假山莊裡閒逛,就總能發現打量他的目光。崔茂懷沒有告訴周辭淵,此前鄭家其實也來打探過他的意思,但被崔茂懷找借口推掉了。
偏現在來了個不好推的,某個自稱“凡事有他”的周家公子,他現在又到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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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被崔茂懷腹誹的周某人到底去哪兒了?
崔茂懷卻不知某人這會兒正坐在安國公府、小曾國公書房裡,和小曾國公在棋盤上殺的不見天日。
而金襄郡王府裡,得知孫子去向的老王爺到底深深歎息,坐在搖椅裡遲遲不語。
“老爺……”
深知其中機密的歸伯也跟著一歎,喊了一聲老爺,卻又不知再說什麼。跟著去又聽老王爺緩聲問道:
“曾家那姑娘怎麼樣?”
歸伯趕忙回道:“仔細打聽過了,雖然血緣上是小曾公爺的外侄孫女,但正兒八經是記入曾家族譜的,一應教養也是請了嬤嬤當正經貴家嫡女養的,理家、為人也頗大氣,氣度品性都是好的。”
“……”
老王爺便又默然半響不語。之後猛地拐杖落地,聲音裡難的帶了幾分怒氣,對著歸管家抱怨道:
“你瞧瞧他,你瞧瞧他都辦的什麼事?好好一樁姻緣就又被他拆了。還大言不慚說什麼他現在還隻是將人圈在自己的掌控裡,彆說國公府上門說親,就是陛下要嫁公主,他也能給攪黃了。更說若那孩子敢說半個‘走或娶’字,他必讓其再見不到太陽!”
“越大越不像話了,怎麼就變成這副性子了呢?!”
歸伯見老王爺情緒起伏大,忙端了蜜水過來給老王爺順氣。順便勸道:
“事已至此,王爺不如成全公子罷。也免得再惹出什麼事來。您其實也看著的,公子自長公主給崔家二郎選人,公子呆在府裡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之後沒有再跟王爺您正麵提起,想必也是顧慮您的感受,怕您傷懷難過罷了……”
老王爺卻依舊緩緩搖頭,“你不知道我真正的顧慮是什麼。你可有仔細聽過那孩子借吳承恩、蒲鬆齡之名講書的《西遊記》和《聊齋》?”
“有。前些日子老爺您喜歡聽,我在旁邊也跟著聽了全場的。”歸管家笑答。
“那你就該留意到那孩子筆下女子的形容相貌。不管是女妖鬼魅,還是凡間女子,個個或妖嬈魅人,或嬌俏可人,或大氣端莊,竟無有兩個女子形象是完全重合的。這說明什麼?”
老王爺雖然這麼問,但是顯然沒指望歸管家回答,跟著就自顧自說了答案,“說明這孩子若非真見過這麼多形象不同的嬌媚女子,就是在心裡無數次描述不同女子該是怎麼樣的人……”
“試問,以他的年紀、又不是慣愛在平樂坊廝混的,至今能見過幾個角色?偏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紀,心裡想象描繪女兒家的樣貌性情,才是合理。那這麼個腦袋裡、心裡其實全想著女兒家,乃至《聊齋》故事裡都有夫妻相濡以沫,願得一賢惠淑婉嘉婦,便白首不相離的願望的孩子,你覺得他能跟辭淵走多久?”
“……”歸管家默然。
“現在那孩子年少,一時被辭淵迷惑,陷在刺激情愛中尚不自知,可根本是兩條道上的人,非拉到一條道上走,最後必然是要有一個人不甘怨懟的……”
老王爺嘴上一歎一說,心裡則還在想著那些故事裡滿是對正常夫妻相愛相守一生的向往。再想到每每在度假山莊上見到自己就略不自在的那個孩子……
“到底是辭淵耽誤了人家啊!”
全然不知道自己是被孫子誤導的老王爺兀自傷神後最終鬆口,“知道那孩子重陽事忙,等重陽過了,就請那孩子過府,我也不能再總裝糊塗,該跟那孩子好好聊聊了!”
“……是。”
歸伯抿著嘴角,滿腹的話終是一個字都沒有往外吐。或許這誤會實在令人有點牙疼,但家裡這位公子,他也是看大的。到目前為止,也就是選了傷害最小的方式,倘若真有什麼變故,還真不知那位會做出什麼事來。
於是,金襄郡王在節後請崔茂懷過府的事很快就由周辭淵說給了崔茂懷。中間還儘叮囑了些讓崔茂懷感覺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一旦祖父提及成親或是女子,他必要多讚女兒好。或者就低頭不語。
崔茂懷:“???”都什麼腦回路!
雖然心裡奇怪,但隻要想到重陽節後就要正式見家長,崔茂懷仍難免緊張忐忑。倒也多虧了重陽節,又是送糕,又是重陽登山食盒,崔茂懷真正也是忙得沒時間多想。
直到節後,崔茂懷備了禮物,又選了合適的衣袍。正準備著去登門,忽而就得到消息:
須金勒要被送回胡地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章先上了再說~,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