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還沒落,劉桂花眼尖,先看見遠處山坡後邊上來個人影,著急忙慌扯了扯苗秋蓮衣袖:“他嬸子,那是有個人?”
苗秋蓮看過去,哎呦一聲,道:“可不是,瞧著個頭不高,敢是虎子吧,他哥勝子比他高些。”
那年輕漢子氣喘籲籲跑近了些,果然是裴虎子,看見村裡有人,他忙的大喊:“嬸兒!我叔在家嗎?”
苗秋蓮和劉桂花忙不迭答應:“在在!”
裴虎子實在跑不動了,停下緩了一口氣又喊:“我爹摔下山了,我大哥一個人背不動,找幾個叔叔伯伯幫忙。”
不光她倆,村後幾家人聽到動靜,紛紛出門來看,苗秋蓮和劉桂花都把自家漢子喊了出來,顧鐵山和石頭他爹周平聽了這話,便同其他幾個漢子一起先點燈籠燃火把,等裴虎子喊了他們本家叔伯來之後,十一二個漢子不是彆了柴刀就是拿了鐮,還牽了幾條大狗,一同往山上救人去了。
太陽一落山,天黑得很快,因顧鐵山不在,苗秋蓮帶著三個孩子點上油燈等,不時出門看看。
顧蘭時在泥爐上燒了一罐子水,秋夜山林裡冷,回來時喝碗熱茶能暖暖身子。
“娘。”顧蘭生和顧蘭河聽見消息,都來了老家詢問。
比起年幼的狗兒,大兒子二兒子一來,苗秋蓮稍稍鬆了口氣,家裡有健壯的漢子在,總能安穩些。
顧蘭生讓老娘和三個年齡小的弟弟去睡,有他和顧蘭河在,村後這幾家出了人的也都沒睡,大夥兒時不時在院門口說兩句話,一直到半夜,總算有人先跑回來傳信,裴興旺找到了,摔得暈過去,一群人正抬了下山,有狗在,沒碰見山裡的東西。
苗秋蓮壓根就沒睡,聽見消息又披了衣裳坐起來,顧蘭時三人也是如此,哪裡睡得著覺,連二黑都覺察出家裡的氛圍不對,豎著小耳朵到處走動,小眼神十分警覺。
又過了半個時辰,狗叫聲遠遠一響起,在門口等的一群人連忙往山坡那邊趕,除了裴興旺以外,其他人都沒事,葉金蓉看見昏迷不醒臉上還有血的裴興旺,一嗓子就哭了出來,被幾個婦人夫郎攙住往家裡送。
顧蘭時靸了鞋出來,見二黑汪汪叫著要往門外衝,他一把撈起狗崽子抱住,天黑,外麵人又多,它這麼小一點,很容易被踩到。
“爹。”
還沒出去顧鐵山就從外麵進來了,他趕忙倒了杯熱茶,又端一疊米糕出來,上山這麼久,走也走乏走餓了。
一夜疲乏混亂就這麼過去,等第二天一大早,顧蘭時在院裡和竹哥兒鋪舊草席,趁今天太陽不錯多曬些菜乾,還有昨天的地皮菜,兩人正忙碌,苗秋蓮從外邊回來,說裴家請了大夫,一碗藥下去裴興旺都睜眼了,應該沒甚大礙,撞到頭雖然流血,卻沒傷到要緊處。
苗秋蓮蹲在草席前用手把地皮菜鋪平,又說道:“也不知哪個嘴碎的起了頭,才剛我去老宅跟你阿奶說了幾句話,出門就聽見幾個老婆子提起裴厭,說什麼天煞孤星的威力也太大了,沒住在一起都克了裴興旺,日後若再久待,恐怕連村裡人都要被克。”
她滿臉嫌棄,說著說著就罵道:“這幾個老不死的,成天見就知道編排彆人,還怕克死他幾個,也不看自己是個什麼嘴臉。下過雨山上濕滑,腳下不留神摔了又不是罕見事,早些年我和你爹上山,誰沒摔過幾次,裴興旺自己運氣不好撞到了頭,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就給人家裴厭身上安罪名。”
下過雨山上菌子才多,秋日時節村裡人便總是下過雨才上山,腳下沒走穩滑倒是常有的事,況且那幾個老婦老夫郎裡邊,正有上次嚼顧蘭時舌根的趙家老夫郎和李老太太,苗秋蓮沒找這兩人麻煩,但心裡記著呢。
“滿村就數這些閒話傳得多,你倆在外頭聽見彆跟那些混賬人說這個,當沒聽見。”鋪好地皮菜她起身,嫌惡道:“哪有亂說這種連邊都沾不到的閒話的,真是奇了。”
“知道了娘。”顧蘭時隨口答應,手上還忙著切葫蘆條子。
除了裴家亂哄哄的,村裡多數人都在過自家日子,閒話對他們來說隻不過是平淡生活的樂子,說兩句也無妨。
而葉金蓉向來對裴厭不喜,聽見一些風言風語便也將倒黴事往裴厭頭上栽,有事沒事有人沒人都要罵兩句裴厭天殺的克星,生下來就是討債的。
等到第三天,虛弱的裴興旺能說話了以後,她這份怨氣就變成了怒不可遏,原來裴興旺踩中濕泥滑倒,摔進小山溝之後,竟碰到裴厭路過。
他當時撞到頭流了不少血,眼前直發黑沒法兒爬起來,好容易等到了一個人,以為有救了,卻是裴厭。
雖然厭惡這個兒子,甚至將對方趕出了家門,危急關頭,裴興旺服了軟,讓裴厭把他這個爹扶起來,試圖用“爹”這個字眼讓裴厭順從,結果裴厭蹲在山溝子上麵看了他好一會兒,眼睛黑的跟討命鬼一樣,直盯得他渾身不自在,頭上流血又多,漸漸就沒了意識,昏過去之前隻看到裴厭起身走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