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潛入(1 / 2)

背對著段清澤的沈黎心裡一歎,果然他不會輕易讓她走,不然也不會找來。

沈黎的氣是半真半假,此刻聽著段清澤在身後的軟語懇求,她故意硬撐著先不理他,在他輕搖了她的手臂好幾下後才轉過身看他:“阿澤,你以後還嚇不嚇我了?”

段清澤連忙道:“姐姐,不會再有了。”他頓了頓又道,“但姐姐,那個姓林的……”

沈黎沒聽他說完便又一次轉身要走,發脾氣讓他妥協的機會可能就這一次,當然要好好用。

段清澤隻能閉嘴,死死拉住沈黎的手保證:“姐姐,我不說了。”

沈黎轉頭狐疑地看他:“真的?”

“真的。”段清澤道,“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與我們無關。”

沈黎這回徹底放鬆。

她覺得自己可太有道德了,自己逃不掉還要操心彆人的小命,林家應該給她發一個“世家摯友”的稱號,並且給她發錢!

在沈黎和段清澤上演姐弟情深時,現場另外兩個活人,林之存和吳震群都默默看著,表情各異。

他們便是再遲鈍也明白這兩人的相處方式有點古怪,特彆是段清澤這個看不清修為的,似乎是哪裡有問題。

沈黎裝作被段清澤哄好之後,便繼續談正事。

她瞥了眼段清澤緊緊抓著她的手,雖說免不了去想他這雙手曾染上多少血腥,但她努力忍住不適。

至少在她被迫和他綁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沒殺過不該殺的人。那個伍君,在段清澤十四歲時折磨過他,如今被段清澤殘忍殺死,隻能說是惡有惡報,罪有應得。

“林道友,你放心,我和阿澤一定會搗毀妙法閣。”沈黎不是很願意把林之存牽扯進來。

林之存卻比沈黎想象得固執,正色道:“沈道友,我並非懷疑二人,隻是我曾親口答應彆人,要幫他解救出他的道侶,我必須親自去。”

沈黎想,林之存這樣的人大概極端信守承諾,便看了眼段清澤。

段清澤不論心裡有多願意林之存一道去當馬前卒,剛惹了沈黎生氣的他此刻麵上卻是一副乖順模樣:“姐姐決定就好。”

那沈黎便沒什麼可再說的,隻能三人一起去。

而在搗毀妙法閣的方法上,卻出現一點小小的問題。

段清澤道:“我要連妙法閣的閣主也殺掉,然而伍君死前說他並不知道閣主是誰。”

吳震群在被段清澤看了眼後立即說:“閣主的身份很神秘,無人知道他是誰,隻有羽樓樓主會單方麵接受來自閣主的命令,但羽樓樓主也不知閣主身份。”

沈黎在一旁聽到了陌生的名詞,連忙問道:“在說明一切前,要不先說說妙法閣的基本情況吧?”

段清澤曾在妙法閣待過三個月,但那三個月他基本處於被折磨的狀態,實則對妙法閣的了解有限,因此吳震群隻好戰戰兢兢地說了些他了解的情況。

“妙法閣內分成宮商角徵羽五樓,宮商二樓對外,宮樓樓主是除閣主外閣內修為最高的,元嬰後期。角樓教導雛鳥,雛鳥說的便是到樓內後還尚未被教好的貨物……不,是修士,修士!雛鳥教好了便是喜鵲,送至宮商二樓。徵樓是……是懲戒不聽話的雛鳥和喜鵲,聽說伍堂主原先就是徵樓的。羽樓負責一切雜務,捕鵲堂是羽樓對外的部分,小人便是捕鵲堂的一員,時常隨伍堂主出來尋找……出來乾活。”

吳震群捂著被切斷小指的手,傷口已不再流血,但痛感依然在,他一直小心覷著段清澤的臉色,說話時儘量將自己乾的事一句話帶過。

沈黎懶得理會吳震群的小心思,蹙眉道:“這就有點麻煩了。即便抓到羽樓樓主,也不一定能找到閣主。閣主如此小心掩藏身份,不是過於謹慎,就是他明麵上的身份絕不可暴露。或者兩者兼有之。他若是聽到妙法閣被搗毀的消息,很可能不會現身。”

光把犯罪團夥搗毀了,卻沒抓住幕後之人,那總不能令人完全滿意。

幾人互相看看,隻有一個辦法了。

沈黎走到吳震群跟前蹲下,他一直跪著說話,慫得很徹底。

有大能在一旁盯著,吳震群也沒那個膽子做出挾持人質的傻事,隻怕他才剛有了個眼神便被格殺當場。

“剛才忘了問,道友你如何稱呼?”沈黎笑著問。

吳震群有點慌,連忙道:“小人吳震群,您叫我小吳便好。”

“吳道友,”沈黎卻客客氣氣地說,“你想升金丹嗎?”

吳震群驀地瞪大雙眼。

他是築基修士,資質不好,如今近百歲了才築基後期。他清楚自己可能這輩子都升不到金丹,也就剩不到一百好活,因此特彆惜命。

他在回答前還看了眼段清澤,卻見對方連眼神都沒分他一個,隻是笑望著蹲在他麵前的女修。

十分識時務的吳震群愈發恭敬,卻也抑製不住帶著顫意道:“想!”

修士修煉多半都是本著飛升去的,誰不想提升修為?若非死心,他怎麼可能待在妙法閣那與世隔絕的破地方?

“相信你也看得出來,我這位弟弟的修為有那麼一點高。”沈黎抬手比了個代表一點點的姿勢,微笑道,“吳道友修為很難升了吧?但如果有大能指點……”

對於修士來說,修為永遠是最優先考慮的,拿什麼利誘都不如拿修為誘惑來得動人心。讓人說出某種關鍵信息,靠死亡威脅也夠了,但要人幫忙辦事,自然要給好處。當然,她故意沒說完,讓吳震群自由想象,實際上也是給自己的話留有餘地。

坑人販子,她好像也沒什麼道德壓力。

吳震群霎時激動得小指傷口都裂開了,他這樣的修士,平日裡哪來的機會得到高階修士指點?伍堂主可是都不肯搭理他們一下的!

他一邊繼續用力捂著飆血的傷口,一邊怕錯失了機會般急切地大聲道:“小人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您想要小人做什麼,小人就做什麼!”

沈黎笑道:“很簡單。”

她伸出雙手並攏:“將我們這些‘貨物’帶回去。”

吳震群:“?”

妙法閣除閣主外,修為最高元嬰後期,對於段清澤來說搗毀起來沒什麼壓力,但若不能找出閣主殺掉,他不能滿意,閣主今後還能再造另一個妙法閣,看不慣人販子的沈黎也不能滿意。

所以,他們打算潛入妙法閣內,暗中調查,若能將妙法閣閣主引來最好,引不來也要弄清楚對方的身份。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打草驚蛇。

見吳震群滿臉問號,沈黎反問他:“妙法閣現在招人嗎?”

吳震群茫然搖頭:“小人是二十年前來的,那之後妙法閣便沒再進過人。”

沈黎道:“那不就行了?我們要進去,隻能以貨物的身份。”

吳震群明白了,立即拍馬屁:“您真是太英明了!”

段清澤可以將修為隱藏在築基,便是元嬰後期也彆想看出來,沈黎本來就是築基,麻煩的是林之存,他是金丹,而妙法閣抓人隻抓練氣和築基。

結果沈黎剛將自己的疑慮說出,林之存便取出一枚扳指戴上,生生在她麵前表演了金丹變築基。

他還說:“這是我林家老祖宗煉製的,元嬰後期也無法勘破。”

沈黎頓時羨慕得不行,不愧是世家大族,法寶好多。

她突然想起,當初林之意領著林家小孩們遇險,不見得是身上沒法寶,而是曆練有曆練的規矩,隻怕不到生命危機時不得使用。

沈黎想到一事,問吳震群:“新入閣的貨物,身上東西都會被沒收嗎?”

吳震群有問必答:“往常此事由伍堂主負責,他會將法寶靈石一類全都取走,普通的首飾並不會被沒收。無論是雛鳥還是喜鵲,都需要打扮。隻是,所有貨物送入前都需由伍堂主用禁靈之法鎖住丹田。”

那就簡單了,林之存的扳指在元嬰修士看來也隻是個普通首飾而已,不用擔心它被搶走而暴露林之存的修為。而段清澤毫無疑問會用禁靈之法,挨個給沈黎和林之存用上,他自己則靠偽裝。

林之存自從開始修煉之後還是第一次失去對丹田的掌控,從他的表情便能看出十分不適。不過段清澤留了道口子,遇到意外情況林之存隨時可以衝破禁錮。

而沈黎被封禁後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她平日裡對靈力的需求不高,驟然失去力量也不覺得難受。

如此一番合計後,幾人先回辛伏縣將還留在那裡的捕鵲堂成員全都處理了,中途段清澤離開了一炷香去處理伍君的屍體。

伍君時常在外,因此一時半會兒不回去也正常,就是“貨物”數量如此之少隻剩三個,以及為什麼隻有吳震群一人帶貨物回去需要解釋一番。

一切準備就緒後,三人便上了吳震群駕的馬車,往妙法閣駛去。

為了逼真,三人身上是吳震群顫抖著手綁的繩子,此刻安靜的馬車內,氣氛著實有點尷尬。

他話未說完便停住,顯然是不敢再說花樓主的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