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始知你傾城20(2 / 2)

修羅場進行時 浮世砂 16446 字 9個月前

之前建安帝秋狩後過來的時候,除了那件狐裘外,還另外帶了許多食材過來,說是彌補當初說好的請客的話,比之珍貴的要多許多,可是卻沒有這般的觸動,畢竟那些東西對建安帝來說,都是隨口吩咐人送的,可莫問送來的,鬱秋一點也不懷疑,這些都是他自己采來曬乾的。

她拿起一個瞧了兩眼,洗的也很乾淨,也不知花了多少心思。

便是蘭草也看得出來,道:“莫公子可真有心了。要我說,姑娘,咱們本來應該邀請他來過節的。”

鬱秋瞥了她一眼,蘭草方才訕訕收了聲,她承認自己確實有想要撮合她們家姑娘和莫公子的心思,尤其是那天晚上見到建安帝對鬱秋做的事後。

天曉得她當時有多震驚,這魏先生平日裡一派君子風度的,還當他是個值得敬重的長輩呢,誰知道竟起了這般心思,當著她們的麵就敢輕薄她們姑娘。

蘭草氣死了,她是拿她們家主子當家人一般看待的,希望她能找個如意郎君,可怎麼著,也不該是那個魏先生啊,雖然他看起來保養得還不錯,但她們家姑娘也不過堪堪十六歲,他那年紀都能當姑娘的爹了。

而且蘭草對建安帝的家世也不是沒有猜測過,見他往日裡的行事做派,就不是一般的人家,又是這般年紀,必然家裡是有家眷的,這一點蘭草當然就不能忍了,他把她們家姑娘當成什麼了?

何況這人還是姑娘的師父太嶽老人的朋友,可不就應該是個長輩嗎,誰家長輩對侄女起這樣的心思?要她說,就該直接把人打出去的。

其實不止蘭草這樣想,就連建安帝身邊的護衛,心底也這麼琢磨呢,魏甲是看著建安帝和鬱秋從相識走到今日的,他是覺得,帝皇的心思實在太難猜了,你說他要是真想做什麼的話,直接把人帶進宮裡,誰敢說什麼,可他偏偏卻始終沒暴露身份,這麼著,隻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去追求人家,看起來就跟個大叔拐騙人家小姑娘一樣。

他有時候都覺得沒眼看,虧得建安帝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魏甲心中暗自警惕,這男人的劣根性實在有些惡趣味,日後他要是有了女兒,可得看緊一點。

這些人的所思所想,鬱秋是不知道的,不過也能猜到幾分。但她是絕不會主動點破建安帝的身份的,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是故意造就現在這個局麵的,倘若她隻是他用皇帝的身份輕而易舉的得到的人,那麼她與其他的後宮女子又有什麼分彆呢,鬱秋的目的,可從來不是為了進他的後宮當他的女人之一。

“日後可彆說這些話了。”她對蘭草叮囑了一句,眼神卻有些空茫的看向窗外。

蘭草還當她是真的被建安帝哄住了,著急的勸道:“姑娘,你可彆犯糊塗,這魏先生但凡有廉恥心,他就不該起這樣的心思,他還是您師父的朋友呢,哪有這樣做人長輩的……”

她憤憤的說了許多,轉頭卻見鬱秋拿著一塊玉佩在細看,蘭草一見,可不就是之前建安帝留下的,頓時心裡又氣又急,“也是太嶽先生走了,不然咱們找他出頭,就不信那魏先生還敢糾纏,姑娘,您……您難道忘了之前的教訓了嗎?”

她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頓時心裡一緊,連忙給自己掌了兩次嘴:“姑娘……我,我就是一時氣急了亂說話,您彆放在心上。”

鬱秋卻像被她的話驚醒了一般,把玉佩收了起來,神色也冷了下來。

蘭草心知自己說錯話,姑娘的那些過往雖不是秘密,可是這近一年來,她們都默契的不再提起,誰知道今天她一時話趕話的嘴上沒把門,見鬱秋沉默下來,蘭草心裡十分不好受,也不敢再多話了。

鬱秋見不得她這樣,歎了口氣,道:“我知你也是為了我好,罷了,這件事以後彆再提了,你主子好歹也是能撐起一份家業的,並不是什麼傻子,且看著吧,他想做什麼也隨他,我不回應,這心思也就淡了。”

蘭草聞言,知道她沒打算回應那魏先生了,這才稍稍安心了些,便沒有再勸了。

這邊才話畢,突然聽到門口匆匆的腳步聲,片刻後,便聽到陳管事敲門的聲音。

門其實並沒有關著,隻陳管事在門口見著她們倆,以為她們正有事在談,一時躊躇不知該不該打斷。

鬱秋示意他進來,蘭草便知機的倒了杯熱茶,陳管事不敢受,拱手道:“公子,錢掌櫃那邊出事了。”

鬱秋心裡咯噔了一下,麵上卻沒有什麼變化,蘭草也知道錢掌櫃是鬱秋十分信任的人,不由和陳管事一起看向鬱秋。

鬱秋見他們這樣緊張,便緩了語氣對陳管事道:“出了什麼事,你把事情詳細說一遍吧。”

香皂方子還是招了人眼,鬱秋也沒多意外,畢竟人本就趨利,她當日拿出來時雖說沒想做大,可掙得錢也不少了,永興侯府的名頭也不是那麼好使的,而她已經被發配的莊子上,那鋪子在她名下,也不見給侯府送上一些,落在有心人眼中,自然就會探查一二。

鬱秋也沒想能打著永興侯府的名頭用多久,處處避讓,但這手工香皂效用是真的好,本就做的上層人家的生意,局麵一打開,自然來的人也就多了,眼紅的人肯定也不少。

因此如今被人找上門來,鬱秋也沒後悔,這玩意雖說做得少了些,但她這段時間賺的錢可絕對不少了,就是讓出去了也不心疼,不過,她也不願意就這麼簡單的讓出去就是了,一來不能讓人覺得她好欺負,不然隔三差五的來這麼一招,她以後也不用再做什麼生意了。

而且,讓她白白交出一隻下金蛋的母雞,鬱秋本就不是個吃虧的主,這口氣她也咽不下去。

倒是陳管事憂心仲仲:“公子,錢掌櫃還在府衙裡呢,這一天天的鬨事的人不消停,咱們的生意也做不了啊。”

那些搗亂的人也不傻,就找了個人非說那香皂用了臉上起了疙瘩,估計官府那邊也打點好了,以至於鬱秋手下的那個錢掌櫃就這樣被關了,揚言一定要她們給個交代呢。

鬱秋抱著小白狗摸了摸,並沒有太著急,人家想要的東西沒得到之前,也不會撕破臉,所以她也犯不著上火。

“那人怎麼說的?”

陳管事道:“他沒說身份,我讓人跟著去看了,他進了鎮國公府的後門。”想來那人也是刻意以勢壓人,才沒有揭破故意讓他們的人跟著。

陳管事也確實有些被驚到了,這鎮國公府,可是三皇子一係的人,三皇子妃就是鎮國公的嫡女。三皇子如今在京中也是炙手可熱的人物,能和太子分庭抗禮的,說句不好聽的,但凡有些門路的人都看得出來,如今的這位太子殿下能力平庸了些,性格又有些軟弱,日後誰上位可還真說不準呢。

畢竟皇後早逝,太子沒有母親幫扶,三皇子的母妃德妃卻是宮裡位份最高的,母家也十分顯赫,兩相比較,誰也不差誰太多。

難怪她們搬出永興侯府也無法震懾,尤其是這幾年永興侯府年輕一代都沒什麼出息的子弟,不怪人家都不放在眼裡。

陳管事到底是泥腿子出身,他管過最大的事也就是這個莊子的,如果鬱秋沒有到來,這莊子不曾易主,陳管事一輩子最多也就是個普通管事,哪裡見過那樣的人物,他當時剛聽說的時候腿都軟了。

這會兒也勸著鬱秋:“公子,咱們要不……要不把方子賣了吧?”這話他說得也很艱難,因為這方子是他們家姑娘拿出來的,利潤從來都可觀得很,若非有這東西在,她們也沒那麼多進賬,這莊子也不能捯飭得現在這般好看,他們更不可能跟著過好日子。

一想到要賣出去,還是這樣的低價,他也覺得跟割肉一般的疼啊。五百兩銀子,這是打發叫花子呢,她們店裡三天的流水都不止這個數了。

然而想想他們家主子,雖說他們口頭上都習慣了稱呼“公子”。可陳管事對鬱秋的來曆雖說不到一清二楚,可也知道她是在府裡犯了錯才被打發到這裡的姑娘。

陳管事心裡慌啊,哪怕這段時日見過他家姑娘的種種能耐,在這個時候,他也不敢擔保他家姑娘能乾得過人家,畢竟連他們扯著的大旗永興侯都比不上人家呢。

“不妥。”鬱秋搖了搖頭:“錢掌櫃那邊,你先讓人去官府那邊打點一下,讓他安心,至於其他的……”

牽扯到皇子身上,這就有些複雜了,鬱秋沒有立時決斷:“讓我再想一想。”

也是她這般從容不迫的態度,讓陳管事心下稍安,到底沒有再說什麼,便按著她的吩咐先去打點了。

這事說麻煩也不麻煩,說簡單也不簡單,鬱秋如果想快點解決的話也不是沒有法子,旁的不說,她隻要對建安帝透露兩句,以後者如今對她的心思,保管能護住她,還能讓其他人從此都對她退避三舍。

可是,如果下了這一步棋,卻等同於失去了主動權,她方才勾動了建安帝的心思,可沒想著就這麼簡單的欠他人情,尤其是他一出手連皇子都擺平的話,那他原本的身份,必然也就瞞不下去了,鬱秋現在還不想揭破這一層。

沒掉馬之前,想撩他一切都好說,掉了馬她再做什麼就太被動了,會顯得一切都彆有預謀,畢竟她和魏昭有過那麼一段,而按照她在建安帝麵前的人設,是不可能在得知他們之間的關係後還能若無其事的和他相處的。

鬱秋並不想這樣,她不能破壞原本造好的局麵。

可彆說她還能裝不知道,她就是想裝,其他人不會給她這個機會,建安帝隻要出了手,她的存在必然會暴露在其他人麵前,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建安帝遇上有情人的。相反,估計絕大多數人,都恨不得他一輩子就這麼兢兢業業當個為國為民的君主才好。

何況,她現在這邊才拒絕過建安帝呢,哪能有事就求到他那邊去,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鬱秋乾不來這樣的事,所以她還是想找個妥善法子自己把事情解決掉。

蘭草親自送陳管事出了門,回去的時候卻見鬱秋已經不在客廳裡,她找到後院的小狗崽那才見到她的身影,鬱秋正和小一小二它們玩呢。

蘭草連忙跑了過去:“公子,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有心情跟它們玩,人家都要欺上門來了,咱們可怎麼辦呀?”

“首先,我隻是給它們喂食而已,沒有特地找它們玩。”鬱秋解釋了一句,方才道:“並非我不想把方子賣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本就沒想過能一直獨占著這方子。”

蘭草鬆了口氣,又有些不解:“那方才為什麼不直接跟陳管事說,早點把事情解決了不好嗎?”

鬱秋點了她的頭一下:“哪怕就是要賣,咱們也絕不能這麼輕巧的把方子賣了,否則的話,會給人留下咱們好欺負的印象。這種事有一就有二,咱們得想法子震懾一下,不然今天來了個鎮國公府,明天又來一個什麼公主侯爺的,那我們也不用再做什麼生意了。”

“那些人怎麼就這麼壞!”蘭草想不明白。“那咱們要怎麼辦?”

鬱秋笑了下:“放心吧,我自有打算。”事情沒解決之前,她也不打算多說,便轉移話題道:“小一小二它們剛跑了一身泥,待會彆忘了給弄點熱水洗洗。”

蘭草依然有些憂心仲仲,接下來幾天,鬱秋倒是幾次三番單獨找了陳管事說話,吩咐他去辦事,蘭草一直摸不著頭腦,每回想問些什麼都被鬱秋打發去做彆的了,好不容易過了半個月左右,錢掌櫃居然過來了。

對於公子是怎麼把他從府衙裡撈出來的事,蘭草十分好奇,不過看樣子,這事情好像解決了,鬱秋也沒有和她細說的意思。

建安帝後麵又過來了一次,鬱秋也沒把這事告訴他,最近江州水患鬨得很大,災民無數,還有商戶發災難財,屯著糧食把價格抬得很高,最要緊的是派去賑災的官員把賑災銀子貪墨了近半,事情鬨大了,那頭居然冒出了一隊義軍,把那官員殺了來談判,這事才被爆出來。

建安帝十分震怒,前後忙碌了近一個月,才把義軍鎮壓了下來,那些參與貪墨的官員也抄家問斬了,但建安帝的心情,卻絲毫沒有變好。

因為之前被派遣負責賑災的官員裡,就有太子一係的人,一國儲君如果地位不穩,是會動搖社稷的,建安帝為此,不得不壓下了一部分內情,但與太子的關係,也落到了一個冰點。

建安帝以前就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性格太軟了些,但他覺得自己還有足夠的時間把他□□出來,其實之前,他就已經開始部署了,甚至為此不惜抬高三皇子來與太子抗衡,為的就是希望他能感受到威脅。

建安帝自己也是從皇子中走來的,他知道一個太過軟弱的皇子,根本擔不起一國之君的位置。隻是當年他才登基,立下儲君有助於穩固他的皇位,太子又是皇後所出,所以立儲之時基本沒遭遇什麼爭議。

可現在,太子已經當了二十年的太子,如果要廢掉他,也是動搖國本的事,建安帝的兒子本就不多,他是希望能給太子一些機會的,但是後者卻再一次讓他失望了。

可其他的兒子,建安帝來回扒拉了一下,也沒能找出哪個適合的,三皇子什麼德性他一清二楚,之所以現在能和太子抗衡也是他一手推動的結果,但是,建安帝並沒有讓他取代太子的意思。

太子貪墨災銀自然是不可能的事,建安帝對這個兒子了解甚深,但是,他沒做,不代表他底下的人沒做過,而現在,他們已經留下了把柄,還得他這個做父皇的擦屁股,旁邊還有個時時等著抓太子小辮子的三皇子在,想到這些煩心事,建安帝的心情便好不起來,連食欲都下降了一些。

建安帝已經正打算著怎麼把三兒子的氣焰壓下去,不然此消彼長的,太子一係真的就廢了。也不知是否心有所想,第二天上朝的時候,就有人奏鎮國公府欺壓百姓,仗勢強搶人家商戶的秘方之事。

鎮國公府可是三皇子的嶽家,建安帝於是順勢讓人詳查了一番,迅速罰了鎮國公府,連帶著三皇子也消停了許多,建安帝方才算安下心來。

隻是等到下朝後,魏甲卻親自過來了。

“你說,那個被鎮國公府欺壓的商戶,是鬱秋的人?”

“不錯。”說到這事,魏甲也有點忐忑,這次是他信息有些延遲了,隻是當初派去保護鬱姑娘的人,一直沒能近莊子,消息都沒能打探到多少,見鬱秋一直沒怎麼出門,便以為沒有什麼大事發生。這次要不是鎮國公府的扯出來的案子,鎮國公府又是三皇子的嶽家,他們可能都不會去細查呢。

建安帝有些生氣,他沒想到竟是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沒能保護好,而且,鬱秋竟也沒有求助過他。

“那方子呢,她賣了嗎,叫人把方子給送回去。”這鎮國公這幾年做事越發得意忘形了,建安帝心中不愉,已經打定主意讓他好好賠償一番。

“賣是賣了,不過……”魏甲頓了頓,方才繼續道:“不過,鎮國公夫人也沒占到便宜。”

他把事情經過細細說了一遍,其實他剛知道的時候,心裡也十分驚訝。

誰能想到,那鬱四姑娘真把那香皂方子賣了,人家開口五百兩,最後成交價卻是一萬兩。然而這還不算,鎮國公府的人買了方子之後沒多久,市麵上流傳出了肥皂的製作方子,竟然和他們買到的相差無幾。

這下可好,鎮國公府沒能討到便宜,鬱四姑娘還有法子能給那些肥皂加入各種花香,人家還是不愁賣,隻鎮國公夫人被坑了一筆,然後又不知是誰,把鎮國公府仗勢欺人的事傳到了禦史的耳朵裡,這就有了今天這一場。,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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