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你傾城45(2 / 2)

修羅場進行時 浮世砂 16379 字 4個月前

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油然生出來,叫他一時竟忘了原本的初衷。

鬱秋並不知道陸聞之複雜的心緒,見到他醒過來實在驚喜得很,連忙上前一步蹲下來:“你醒來了呀,感覺怎麼樣?”

她之前把他拖到一塊大石頭邊枕著,這會兒也不敢隨便動他,生怕加重了他的傷勢,隻拿手去觸他的額頭,想看看溫度有沒有降下來。

然陸聞之顯然沒有和女子這般親近過,鬱秋伸手過來的時候,他不自覺的側開了下,兩人皆楞了一瞬,鬱秋笑道:“你救了我一命,現在非常時期,也不用顧忌這許多。”

陸聞之頓了頓,突然道:“娘娘不覺得冒犯?”

孤男寡女流落在外,在古代確實是於名節有礙的事,隻是鬱秋畢竟是二十一世紀的人,那個時代大家穿著比基尼一塊遊泳的比比皆是,她假意歎了口氣:“如今這光景,哪裡管得那許多。”又笑了下,聲音堅定:“何況,他不會不信我。”

陸聞之知道,她說的他,指的是建安帝。

自從建安帝下旨迎娶新後,外麵一直就流傳著各種版本的流言,但大部分都是建安帝被新後的年輕貌美迷昏了頭,新後也是個以美色侍人的。

陸聞之對這些流言不太感興趣,但偶爾外出也聽了一耳朵,事實上心裡也確實有些偏向,畢竟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嫁給年紀可以當自己爹的人,那要說裡麵全是為了感情之故,陸聞之也是不信的。

然眼下鬱秋說這句話的時候,卻充滿了篤定和信任,叫他心神微動,莫非帝後這二人,竟真這般情深意重不成?

陸聞之畢竟身上還有傷,體質也十分虛弱,此刻便閉了閉眼睛不再多想。

鬱秋既然決定救他,而他也不想死在此處,陸聞之的冷靜就回來了,很快和鬱秋商議起來,她們得找個地方安置,不過眼下這狀況露宿野外實在太危險了。

鬱秋弄了些水給陸聞之喝了,勉強恢複了些氣力,鬱秋便攙扶著他一起走,如此雖速度慢些,倒也還能堅持一下。

隻是陸聞之生平從未與年輕女子這般親近,鬱秋扶著他的時候,他的視線也不由有些閃躲,尤其是他二人都是從水裡脫險的,此刻身上的衣物也隻是半乾,陸聞之到底是年輕男子,身體上的觸碰也讓他的臉上熱度上升。

幸好眼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鬱秋多半也看不清他的臉色,陸聞之才能勉強保持平靜。

暗自在心裡告誡了自己,她是皇後,是有夫之婦。

兩個人好不容易才見到了些人煙,卻是一個小山村,鬱秋她們走過去的時候,看到一個老婆婆正在她們家院門口洗著什麼,老人家看起來還算慈眉善目,鬱秋和陸聞之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鬱秋便扶著陸聞之坐到一塊大石頭上,自己上前去攀談。誰知這老阿婆眼睛利得很,鬱秋說了她們是去京城投親的,隻是男人生了病不能趕路,想借地休息一晚。

那老阿婆才跟著鬱秋出門口看了下,見到坐在石頭上臉色蒼白的陸聞之,神色露出遲疑來。

鬱秋想了想,把手上的玉鐲摘了下來:“我們此行出了些意外,銀子都沒了,阿婆您若是收留我們,這個鐲子便當做報酬。”

這也是沒法子,她當時想著和建安帝一起出來,身上自然也沒帶錢,而陸聞之是大家公子,他倒是帶了幾張銀票,可泡過水後都爛了。

那老阿婆聞言,眼睛亮了一下,咬了咬牙道:“那行,你們進來吧。”

陸聞之看著那老阿婆把玉鐲收了起來,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總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好在老阿婆還算不錯,收了報酬後還給 她們拿來了兩套換洗衣裳,雖然都是粗布麻衣,鬱秋向老阿婆打聽附近的大夫和藥店,本來沒抱多少希望的,畢竟這種小山村估計最近的藥店也要走好一段距離。

果然,老阿婆說:“這裡去鎮上買藥得走上五裡路。”大概是看出了鬱秋臉上的失望,老阿婆也覺得自己收的東西太貴重,所以又補充道:“不過,村裡有個赤腳大夫老李頭,他那應該有些藥,我去給你們要點回來。”

鬱秋十分驚喜,連聲感謝了好幾下,老阿婆臉上才露出幾分輕鬆的笑來,鬱秋也看出來了,這老人家應該不是什麼壞人,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人住著,所以對外來人比較警惕。這會兒說過一些話放鬆下來,對她們的態度也和緩多了。

鬱秋送老阿婆出門,趁著她心情好又問對方借廚房做點東西吃,老阿婆也沒拒絕。

等阿婆把藥拿回來,鬱秋也煮了點粥出來,這老人家的家境顯然不如何,廚房裡都沒能找到什麼吃的,鬱秋隻能煮點米粥來。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透了,那個據說是赤腳大夫的老李頭也過來了,給陸聞之簡單處理了下傷口重新上了藥,又叮囑鬱秋注意看著他晚上有沒有發熱。

“小郎君,你家娘子生得這樣出眾,對你又這般好,可實在難得啊。”

鬱秋才把粥端進來,猛然間聽到那老媼和陸聞之說的話,驚得當場愣住,陸聞之原本正在喝水的也給嗆了下,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淡淡的尷尬。

鬱秋出宮的時候就是做的已婚夫人發飾,之前雖然落水給弄亂了許多,但那阿婆也看出來了,行走在外鬱秋也怕有惡人找過來,她想得清楚,那場刺殺從頭到尾都是針對著她來的,眼下建安帝等人又還沒到,鬱秋怕刺客那邊還有人追殺過來,所以之前對阿婆說的也沒解釋,她會認為她們是夫妻也是理所當然的。

且這屋子看著就十分簡陋,一眼就能看出隻有這兩間房而已,鬱秋也愁,要是這會兒跟她一塊的是魏昭該多好,直接就把人好感度刷了,可變成了陸聞之,身體不好還得她照顧著他,想想也有些鬱悶。

不過一想到對方也是為了救她才落到此處,鬱秋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一間房就一間房吧,反正那大夫也說了得照看病患。

她走過去把粥放到桌子上,拍了拍陸聞之的背,還對那老人家道:“阿婆,我煮了些粥,你也去吃一些吧,今日勞煩您了。”

老人笑著應了退出去,鬱秋也沒注意到陸聞之微紅的耳根。

她確定人走了之後,方才把那碗米粥推到陸聞之麵前:“餓了吧,吃點東西。”

陸聞之卻是有些餓了,也沒有推辭,隻是道了聲謝:“多謝。”

鬱秋擺了擺手,坐在床邊和他說話:“該我謝謝你才是,若不是你救我,我現在還不定有命在呢。”

陸聞之不知該說什麼,很快把粥喝完了,得知鬱秋還要留下來給他守夜,陸聞之很是愣了一陣,還沒等說出什麼拒絕的話,鬱秋已經先開了口:“你早一些好,我們也能早點回京,這裡還不安全。”

陸聞之知曉她說的是實話,倒是讓他覺得自己的心思越發有些矯情起來,隻好訥訥不言。

到了晚上睡覺時,陸聞之方覺出尷尬來,他與鬱秋明明沒打過幾回交集,這個小皇後的真實性情也叫他驚訝,誰能想到居然有這麼一日同居一室,叫他心裡也多了些莫名滋味。

那張床並不大,何況就算夠大,鬱秋也還沒心大的在這個時代隨便和外男同睡一張榻上,她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坐在凳子上睡一晚了。

夏夜蛙聲陣陣,沒多久竟下起雨來,鬱秋聽著外麵沙沙的雨聲,很是鬆口氣:“幸好我們找到了住的地方。”

不然在野外露宿還遇到下雨,那才是糟糕呢。

陸聞之病體未愈,腹中吃了些東西,生出幾分倦意來,隻是一想到鬱秋和他在同一間房裡,他又睡不著了。

聽到鬱秋的說話聲,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懶得偽裝,陸聞之的態度也隨意了許多:“的確如此。”

房子裡隻點了燭火,還有些昏暗,好在隱隱約約的總能看清四周的輪廓,陸聞之半躺在床上,頭側過去視線不經意間往鬱秋的手上掃了一眼,她已換了一身布裙,卻依然不掩麗色,反倒有幾分清水出芙蓉之感。

肌膚也瑩白如玉一般,隻那雙手腕上空蕩蕩的,想到鬱秋給出去的那隻玉鐲,陸聞之突然道:“明日一早就走吧,此處應該離京城不遠,那老人家雖說麵相和善,但你那手鐲是珍品,少說也值不少銀子,她就這般收下,怕也不是可信之人。”

鬱秋想了想,道:“還是等你好些再說吧,我方才和她聊過,倒不像貪婪之輩,是她可憐一雙兒女都在外辛苦做活,她才舍不得這意外之財的。”

陸聞之不置可否,這世上困苦的人何其多,然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敢收下那般豐厚的報酬,言語間還頗會討好於人,陸聞之反正是沒辦法對這樣一個人付諸信任的。

他抬眸看了鬱秋一眼,覺得這小皇後到底年紀輕了些,沒見過太多世間險惡,想開口說兩句,卻突然反應過來,他關注的,也許有些過界了。

陸聞之沉默一瞬,最後到底什麼也沒說。

隔天一早陸聞之的身體雖然沒好多少,但好在不再發熱了,她們決定先離開,畢竟如果有惡人找過來的話,她們的處境無疑會十分危險,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儘快趕回京城。

兩人一早吃了些東西就告彆了老阿婆,那老人家顯然沒想到她們這麼快走,看起來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給她們準備了點乾糧,陸聞之已經可以站起來了,隻是腿部還有傷,鬱秋攙著他走。

兩人提前問過路,走的也是小道,鬱秋隻期待著建安帝的人能快點找到她們,不然不管是她們自己回京城,還是被想殺她的人先找到,都是大麻煩。

然而人有的時候吧,總是越不想什麼,就越來什麼。

兩人行了半日的路,儘管有鬱秋攙扶著,但過量的運動還是叫陸聞之腿部的傷口有些開裂了,他一直悶不吭聲,血把褲腿沾濕了才叫鬱秋發現,鬱秋哪裡還敢再讓他繼續走,連忙找了個地歇息。

正好當時剛過去的路上有座小破廟,鬱秋便扶著他回頭去了。

陸聞之擔心時間長了有變故,道:“彆管這些了,我還撐得住,先回去京城要緊。”

鬱秋不耐煩的把他放到地上去,蹲下來看他腿上的傷口,一邊凶巴巴道:“你這腿還想不想要了,想要就閉嘴。”

陸聞之平日所見皆是禮儀上佳的淑女,未曾想鬱秋突然爆發起來,一下子竟有些唬住一般,沒等他回過神來,鬱秋已經幫他解開了原本綁好的布帶小心翼翼的給他把傷口處理起來。

明明方才語氣那般凶惡,動作卻是輕柔小心到了極點,她低著頭,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長而濃密的眼睫,陸聞之薄唇輕抿了下,不自在的撇開了目光。

空氣突然靜默起來,鬱秋眉頭還蹙著,這小廟顯然破敗了多年,角落遍布了蜘蛛網和灰塵,神像也有些破舊,她把人扶到神像下的石台靠坐著,自己站了起來:“我去找點水回來,你先吃點東西,等下我們再商量離開的事。”

不等陸聞之說什麼,鬱秋轉身就往外走了。

“等等。”

鬱秋聽到他的聲音,才回了下頭,陸聞之從腰間解下了一把小匕首扔了過去,這是他平時護身用的,輕易不離身,這會兒卻對鬱秋道:“拿著。”

鬱秋接住了一看,匕首鞘上還嵌著寶石,看起來就不是凡品,她眼睛亮了亮,□□一看,刃角鋒銳閃著寒光,鬱秋咬了咬唇,沒有拒絕。

自打發現迷藥被水浸濕廢了之後,她這心裡也忐忑得很,沒個東西護身總覺得不安全。

隻是鬱秋沒想到的是,意外還真發生了。

當時她從外麵找了片大芋葉裝了點水回來,因為怕弄掉了就走得慢了些,不想快到那破廟的時候,才發現門口正有兩個人往裡麵去,他們穿著一身官差服,鬱秋本來心中一喜,正欲開口叫人的,突然腦子裡激靈了一下,想到對方有可能是偽裝的,便連忙捂住嘴,水也顧不上了,拿出匕首小心翼翼的靠近。

也虧得她沒有一開始就出聲,這會兒才沒等多久,果真聽到了裡麵的打鬥聲,很快一個人影就被踢了出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鬱秋定睛一看,被打出來的卻是穿官差服的一個,她心裡大鬆口氣,幾步走到門口,卻見裡麵的陸聞之也是強弩之末了,正和另一個人對峙著,他被壓在下頭,手死死抓著那人的手,那人手上的刀尖卻眼看著就要往他身上刺下。

鬱秋想也未想,抓著匕首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從背後對著那人刺了下去,鮮血一下子爆噴出來,陸聞之手上也已脫力,喘著氣看她。

鬱秋有生以來第一次正麵殺人,情況緊急時沒有多想,等到人真的倒下了,血噴到她身上來,方才醒過了神,眼睛瞪得大大的,恐懼和後怕才湧上心來。

陸聞之一手撐著石台站了起來,鬱秋此時手上的匕首還未放下,外麵卻突然響起了馬蹄聲,鬱秋沒反應過來,陸聞之一把把她推到自己身後,目光銳利的看向門外。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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