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跟咱們前頭看過的那些前朝地理雜記裡並無太大的區彆,堤壩也不能不維護,否則年久失修更是大事兒。總得想法子將這水患給變成可利用的水源,等到乾旱年間還能灌溉農田。我從南懷仁《西方要記》裡看過,好像是有什麼堵不如疏的堤壩,就是大禹治水時不也有疏水的法子嗎?”
“大禹治水時的法子現在多已無法考據,我們沒有輿圖可證。再說若是鬨出不小的動靜,到時候這事兒是不是還在咱們手上,那就未可知了。若真被有心人利用……你可還記得隋煬帝建運河的事兒?”四爺也知道胤祥說的有道理,可他比胤祥想得更多一些。
胤祥也是個聰明人,他有些煩躁地坐在軟榻上:“要我說都爭什麼呢,賢能者多助,真當那把椅子牢靠呢……”
四爺厲嗬:“胤祥!”
胤祥撇了撇嘴,看了躬身跟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的蘇培盛,也知道自己是失言了,頗有幾分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四爺有些無奈地看著這個有時候太過粗枝大葉的弟弟,知道他有一腔愛國愛民之心,可他有時候也太不注意了些。
“不該說的你就是再想說也給我收回肚子裡去,你真當老爺子沒脾氣呢?把這些折子拿回去好好看看,咱們再從長計議。”
“那弟弟先回去了。”胤祥也知道自己剛才說錯了話,臊眉耷眼地拿著折子出了門。
四爺捏著額頭歎了口氣,最近朝中本就不算穩當,自打索額圖下台後,直郡王步步緊逼,太子那裡看似風平浪靜,實則也不安。
胤祥又是個衝動的,他就怕這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弟弟禍從口出。
好在胤祥還能聽得進說,四爺說過後,好些時日他都在府裡老老實實看各種文獻,沒鬨出什麼動靜來。
可直郡王府在臘八那天發生了一件大事,直郡王福晉突然小產,然後出血不止,人說沒就沒了。
聽說直郡王福晉已經有孕四個多月,幾乎跟四福晉差不多同時有孕,小產下來的還是個阿哥。
這叫等嫡子等了多年的直郡王當時就紅了眼,幾乎將正院的奴才統統杖斃,隻留了伊爾根覺羅氏的奶嬤嬤一個。
事情
正好發生在宮裡的臘八粥到了以後,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萬歲爺自然是被驚動了。那臘八粥是以他的名義賜下去的,卻叫兒媳婦就此喪命,康熙如何能允,當即大怒叫人徹查。
可這事兒查來查去,直到直郡王福晉出殯,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宮裡頭萬歲爺仿佛也不再不關心這事兒,隻下旨讓伊爾根覺羅氏按和碩親王福晉規製發喪。
直郡王府辦完喪事,直郡王就病倒了,萬歲爺叫人給賜下了許多珍貴藥材,並且叫李德全帶著太醫親自駐紮在直郡王府照顧,一時間直郡王受到皇上如此恩寵,倒是水漲船高得叫人側目。
“鄔先生看這盤棋可還有回旋的餘地?”外書房內,四爺就一盤珍瓏棋局緩緩地問鄔有道。
鄔有道捋著胡子眼神微閃,他知道四爺問得是什麼。
“不好說,畢竟還是得下棋的人說了算,就目前看來,隻怕這波瀾還未真正起來……”
四爺皺眉,他前陣子總有種風雨欲來的不祥預感,粘杆處查到弘暉被算計那次,怕也是直郡王福晉叫人給算計,連累了弘暉。他本來還一直不能確定,現如今卻是肯定了。
粘杆處目前還有許多桎梏,宮裡的事情他們無法查得太過清楚,就現在知道的情況來看……隻怕是毓慶宮那位出的手。
他眉頭蹙得越發緊了些,萬歲爺如今態度不明,直郡王一直寵愛福晉,眼下嫡子和福晉都叫人算計沒了,他定不會善罷甘休。而太子……實在是有些急莽,這潭水如何看都是渾得很。
“隻盼下棋人的人能分辨清楚棋子黑白,彆叫這棋局走入死路才好。”鄔有道捋著胡子雲淡風輕道,更像是暗示著什麼。
四爺捏著墨玉做得通透棋子,一言不發。
同一時間,扶香院內,鈕祜祿氏也捏著一枚白玉棋子,輕輕放在了棋盤上。
“落子無悔,還是你教我的道理,現如今瞧著……倒是好時候了。”她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著話忍不住擰住眉心,仿佛身體不適的樣子。
玉霜偷偷抬起頭去看自家格格,見她捂著心口喘不過氣似的難受,可臉上卻還是雲淡風輕的,瞧著越發深不可測。
她心底有些發寒,想起這些時日自家格格那低調
又狠辣的手段,一點彆的心思都不敢生。
“叫趙九忠去外頭傳信吧,春暖花開的時候,京城裡怕是不平靜,也很該出門騎馬踏青才是。”鈕祜祿氏捂著生生作痛的心口,哪怕一呼一吸都帶著酸澀又尖銳的疼痛,話還是說得特彆平穩。
玉霜微微顫了一下,才靜靜地屈膝:“是,奴婢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宋:彆人都是愁得睡不著,我是在睡夢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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