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平看著鬱桓凍得嘴唇都有些發青,便趕緊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他穿上:“想什麼呢?我怎麼會突然離開。”
“我以為你討厭我了。”鬱桓如釋重負地笑了。他分明是笑著的,可是眼淚卻忽然就掉了下來,他啞著嗓子說:“我以為……因為我對你做了那些事情……所以你討厭我了……
阮秋平一見鬱桓掉眼淚就心裡軟得不行,從小就是如此。
他慌忙伸手去擦鬱桓的眼淚:“我不會討厭你的,永遠都不會,而且你剛剛是被開了光的紅線影響了,現在已經沒事兒了,紅線已經被解開了。”
“紅線……已經被解開了?”
阮秋平點了點頭。
鬱桓眼睛閃爍了一下,說:“阮阮……如果……如果我不是被紅線影響了,是我自己主動對你做了那些事情……你是不是就會討厭我了?”
“怎麼會?”阮秋平說,“你對我做什麼了?你什麼都沒有對我做。”
“可是我差點差點……”
“差點親上我嗎?”阮秋平笑了笑。
他忽然伸出手,捧住鬱桓的臉,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笑容溫暖得不像話:“這有什麼。”
鬱桓伸手捂上自己的臉頰,朝著阮秋平笑了起來。
突然,一片白色的雪花落在阮秋平頭上,鬱桓伸出手仰頭看著天空,笑容比雪花還要純淨:“阮阮,看,下雪了。”
阮秋平看著鬱桓臉上乾淨明亮的笑,心中的不安一寸一寸擴大,幾乎要將他吞噬。
天庭的晚上大多是晴朗的,阮秋平坐在書桌前,翻起那本厚厚的記錄本。
阮秋平這才發現,前麵十幾天的記錄裡,司命每次批改都隻會寫一個已閱,從沒有為他打分,也從沒有寫過任何一個評語。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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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第二天下凡的時候,凡間正值盛夏,而且正好是鬱桓高考日的前一天傍晚。
鬱桓成績向來穩居全市第一,考上全國最好的A大沒有一點兒問題。
可即便如此,當鬱桓提議要和阮秋平一起出去玩的時候,阮秋平還是拒絕了。
阮秋平敲了一下鬱桓的腦袋:“想什麼呢,高考生?明天就要考試了,今天還玩什麼玩?”
“可我等了一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你來了。”鬱桓似乎是有些鬱悶。
“但我年年都會來,高考卻隻有一次。”
“……不還能複讀嗎?”鬱桓小聲反駁道。
“你還想複讀?”阮秋平眯起眼睛。
鬱桓:“不是,我隻是覺得一天不學習也沒什麼,不會影響我考試的。”
“越是到考試越不能鬆懈。”阮秋平在書桌上敲了幾下,說,“開始學習吧,我就在這看著你,我想看看學習好的人是怎麼學習的。”
“阮阮學習不好嗎?”鬱桓從書包裡拿出筆記本。
“學習不好就算了,隻是有時候……彆人說我做錯了,我卻死活發現不了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是數學題嗎?”
“不是,是其他的東西。”阮秋平看著鬱桓書桌上A大的照片,問道,“你為什麼喜歡A大?”
鬱桓抬頭看了一眼照片,笑著說:“因為他是全國最好的學校。”
“隻是因為這個嗎?”
“這是最重要的原因,畢竟我也想要向一些人證明我自己。”鬱桓頓了一下,看向阮秋平,“而且聽說A大的學校裡有一家很好吃的麵包店,阮阮,你明年來的時候,我帶你去吃。”
“好。”阮秋平有點兒期待。
鬱桓坐在書桌前開始學習,阮秋平也拿了一本書坐在他旁邊看。
時間靜靜地流淌。
窗外有蟬在鳴叫。
屋裡很安靜,隻能聽到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的聲音。
阮秋平覺得一切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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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昨天天氣還很晴朗,高考這天早上卻忽然下起暴雨來。
阮秋平叫了一輛出租車去送鬱桓進考場,沒想到出租車卻壞在了半路上。
不過還好,鬱桓的考場離這裡並不算遠,而且時間很充足,不用擔心遲到。
阮秋平和鬱桓從出租車上下來,共撐著一把傘往考點走。
鬱桓突然湊到阮秋平耳邊說:“阮阮,我下個月就要滿18歲了。”
阮秋平眼睛亮了亮:“那我下次來,你就成年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喝酒了!我還沒喝過這裡的酒呢!”
“除了喝酒,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鬱桓眼睛閃閃發亮。
“什麼事情啊?”阮秋平很是好奇。
“明年你就知道了。”
鬱桓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裡像是灑滿了星光。
暴雨又猛烈了些,夾雜著狂風傾盆而下,碩大的雨傘被風吹的七歪八扭,幾乎要完全遮擋住兩人前方的視線。
雨點打在雨傘上,劈裡啪啦,很是嘈雜。
“鬱桓,你被淋濕了嗎?要不我們再找一輛出租車吧!”
阮秋平抬頭看向鬱桓,卻發現鬱桓的臉色頃刻間變得一片慘白,瞳孔也在瞬間緊縮,隨著一聲刺耳的急刹,鬱桓突然伸出手,猛地把阮秋平推了出去——
暴雨聲,刹車聲,尖叫聲。
鮮血被水流衝散,變成一條紅色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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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聽說是高考生,怎麼這麼倒黴,剛好在這一天發生了事故。”
“那麼寬的一條路,百米內就這倆人在路邊走著,怎麼就能剛好撞到呢,真可憐啊……”
手術室旁有兩個護士在竊竊私語,看見阮秋平走了過來,慌忙止住了聲音。
阮秋平渾身都濕透了,雨水順著鮮血滴在地上。在醫院的白瓷磚上留下一灘粉色的水漬。
他身子都在微微的顫抖著,右手的手臂顫地更為明顯,手環已經被石塊砸地扁了下去,手腕上也留有一道長長的劃傷,鮮血將手環腐蝕得焦黑,緊緊貼在他的皮肉上。
他當時想用法術治療鬱桓,可他微弱的法術對鬱桓的傷勢無濟於事。
他想砸開手環,用全部的力量去救鬱桓,可卻砸不開手環。
他割破手腕想用自己的鮮血腐蝕手環,可是也失敗了。
阮秋平是第一次如此明確地知道,他自己是一個多麼的無能的廢物。
手術室門被打開,醫生走出來告知情況。
阮秋平慌忙趕了過去:“……醫……醫生……怎麼樣?”
“病人的情況很不好,腿部有感染和組織壞死,必須進行截肢。”
阮秋平呆在原地,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顫顫巍巍地說:“……不對,不對,你再看看……這樣不對……他……他不是一般的人,他一直運氣很好的,他不可能遭受這種事情……”
“你說鬱桓運氣好嗎?”
隨著一聲嗤笑,一個有些眼熟的少年突然從走廊儘頭走了過來。
是鬱樊。
鬱桓的弟弟。
“你在開什麼玩笑?他運氣怎麼會好?難道你不知道這個厄運災星就是因為煞氣太重,氣運太糟,才會從小就被我爺爺從家裡趕出來了嗎?”
阮秋平渾身都僵住,像是幾十道天雷齊齊朝著他劈了下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