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2 / 2)

夜晚並不漫長,太陽升了起來,似乎有一道陽光透過藍纏藤的縫隙灑在了湖裡,將阮秋平睡夢裡微微彎起的唇角也映照得明亮了起來。

柔軟的夢仍在繼續著,像是永遠都不會停歇一樣。

擁抱著他的雲朵,變成了擁抱著他的家人。

咚咚抱住他的腿,甜甜地喊他哥哥。

父親爽朗地笑著攬住他的肩,說要手把手教他法術。

母親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輕聲喊他的名字,並將他牢牢抱在懷裡。

雲朵裡,他所有的家人都是笑著的。

陽光明媚,野花絢爛。

阮秋平沉浸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裡,抬起頭,卻發現角落裡還有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沒有擁抱他,也沒有笑。

男人穿著一身深灰色的西裝,手中拄著一根黑色的拐杖,他個子很高,站得也很挺拔,背影卻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落寞與孤寂。

那人手中的拐杖動了一下,緩緩轉過身子來。

他盯著阮秋平的眼睛,問:

阮阮,我等了你好久,你怎麼還不來?

……

“——鬱桓!”

阮秋平猛地睜開了眼。

陽光被藍纏藤分割成碎片,灑落在湖水裡,幾乎要刺痛他的眼睛。

阮秋平忽然發現他原來怎麼都打不開的思苦蚌此刻正大開著嘴,一顆幽藍色的珠子躺在蚌中柔柔地閃著光。

思苦珠?!

阮秋平忽然就明白了過來,原來之前他做的夢全都是這個珠子和蚌搞的鬼!

這蚌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險,當即就準備合上自己,阮秋平眼疾手快地將著珠子扣了下來,牢牢地握住。

這思苦珠質地冰涼,攥在手心裡,竟平白讓人產生了一種悲悸之感,一些不好的記憶全部竄到了腦海。

阮秋平慌忙把乾坤袋打開,將這個珠子扔了進去,這才覺得稍好了一些。

.

可是……

阮秋平透過藍纏藤的縫隙看向外麵的天空,不禁皺緊了眉。

其實他若在這裡等到下午,藍纏藤自然會散開。

可他等不起。

阮秋平平日裡上學的時間都是早上八點,有時遇到浮華門日常維修,老師便會提前告知他們,稍微推遲一下上課的時間。

而且司命會時不時地在下凡前對他們講話,有時話講得長一點,他們九點多才能下去,可當司命不講話時,他們八點半就能依次進入浮華門。

可看外麵的天色,現在似乎已經八點多了。

阮秋平頓時便慌了起來,若是錯過了下凡怎麼辦?

鬱桓豈不是要白等一年?

可這藍纏藤難開,昨日他也用法術試過,根本無濟於事。

阮秋平趁著光線好,一處一處地察看這片藍纏藤,看有沒有什麼地方有較大的縫隙。

縫隙沒找到,卻找到一處焦黑。

阮秋平皺了皺眉,低頭看了眼自己受傷的手。

他昨天晚上就是碰到了這處,受了些傷,鮮血落在湖裡,才引出了那些思苦蚌。

可沒想到這麼無堅不摧的藍纏藤,也會被他鮮血所腐蝕。

阮秋平想了一下,然後直接握上了麵前的藍纏藤。

藍纏藤上的荊棘刺入他的手心裡,鮮血很快就漫了出來。

疼痛讓他的手心都有些發顫,可阮秋平卻像什麼也感受不住似的,他握住布滿荊棘的藤蔓,狠狠地咬了咬牙,迅速地將這根藤蔓從前到後捋了一下!

手心火辣辣地疼,鮮血如泉水般冒了出來,被鮮血劃過的那一處藍纏藤也變得一片焦黑。

很快,便斷開了。

阮秋平鬆了一口氣,他如法炮製地接連弄斷了幾根藤蔓,才整出來了一個缺口,然後趕緊跳到了水麵上。

阮秋平看了一眼被燒焦的藤蔓,心中想的卻是:

若他那日在凡間也有百分之百的黴運,那他定能用鮮血燒開禁錮他力量的手環,那樣的話,鬱桓的腿就不會斷了。

失血過多讓阮秋平的臉色都變得有些蒼白。但他沒時間,也沒精力治療自己,隻是他害怕自己的鮮血誤傷到彆人,便草草用法術止了血,然後用僅剩的法力做了一次瞬間移動。

.

轉瞬之間,他便出現在浮華門前。

同學們正有說有笑地從浮華門往外走。

“阮秋平,你今天怎麼沒來啊?等等……你怎麼受傷了?!”景陽一臉擔憂地問道。

阮秋平麵色蒼白:“……結束了嗎?”

“結束了,所有同學都已經回來了,觀塵門都關……”

景陽話沒說完,就見阮秋平匆匆跑進浮華門。

觀塵門的工作人員正準備關門,看見阮秋平,愣了一下,然後說:“出去吧,要關門了。”

“我是…我是這裡的學生,我遲到了,還能讓我再下去嗎?”

“不能了,到關門的時間了。”

阮秋平往前走了兩步,卻嚇得那工作人員往後逃了十步:“……你你你……你想乾什麼,你是黴神你還敢離我這麼近,你是不是準備報複我啊?”

阮秋平腳步頓住:“我隻是想下去。”

“可是到規定時間……”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看見來人,阮秋平愣了一下,竟然是辰海。

隻見辰海說:“你也知道這個討人厭的人是黴神了,你怎麼還敢這麼對他。”

工作人員有些不解地問道:“這又是什麼說法?”

辰海湊近工作人員,用一種看似是悄悄話實則每一個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這可是黴神啊,你為難他,他要是想報複你,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而且,你不讓他下去,他就一直在這賴著你,他在這待得時間越久,你就越倒黴,還不如趕緊打發他下去得了。”

工作人員嚇得又後退了一步,他麵色糾結地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拿出一個手環,對阮秋平說:“……要不……要不你下去吧,我晚下班幾分鐘也行。”

阮秋平狐疑地看了眼辰海,實在不明白辰海為什麼忽然轉了性子幫他。

辰海撓了撓頭,語氣有些不情願:“……你趕緊下去吧,早下去早回來,你回來後……我有點兒事情想問你。”

阮秋平點了點頭,戴著手環走進了觀塵門。

.

連著下水下了八天終於找到了思苦珠,被傳說中最難纏的藍纏藤困住了卻隻受了點兒小傷就出來了,明明遲到了卻還是在辰海的幫助下如願下了凡。

今天看似曲折不斷,可是件件都峰回路轉。

阮秋平覺得今天會是絕好的一天。

雖然他此刻身上濕淋淋灰撲撲地宛如一個流浪漢,可他的心情卻是無比地歡快。

阮秋平一邊悄悄地在心裡哼著歌,一邊四處張望,尋找著鬱桓的蹤跡。

他現在出現的地方可不太好,竟然直接出現在了鬱桓的公司。

阮秋平從那日落潭裡出來,也沒來得及收拾,身上濕淋淋的,若是直接現身,難免會惹人注目,於是阮秋平還是暫且先隱身了。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大門忽然打開了。

看著人群中最中間的那個男人。

阮秋平的眼睛立刻就彎了起來。

——找到了。

一堆穿著西裝的男人從會議室裡走了出來,有年輕的也有年邁的,有個子高的,也有個子矮的。可阮秋平卻覺得,唯獨鬱桓最好看。

鬱桓今年已經四十二歲了,他麵色有些許的蒼白,可卻依舊十分英俊,歲月十分優待於他,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什麼滄桑的痕跡,反而將他身上那股成熟的氣質沉澱地更加穩重優雅。

他走起路來有些緩慢,可拐杖一聲一聲的敲擊在地上,卻給人一種難言的壓迫感來。

活潑的新進職員路過這個走廊,本想開心地向他問好,卻被他沉靜威嚴的氣質嚇退了些,臉上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地斂了起來,低下頭小聲地說了聲鬱總好,就轉身跑開了。

阮秋平走向鬱桓的步子都變得輕快了些。

可走到鬱桓麵前時,他又跟著鬱桓的步伐一步步後退,鬱桓走一步,他退一步,像是感覺這樣的遊戲十分有趣似的。

可有兩步他後退地不太及時,腳尖磕上了鬱桓的腳尖,鬱桓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腳步頓了一下。

他身後的下屬也紛紛停了步子,不知道鬱總要做什麼。

阮秋平悄悄伸出手,牽上了鬱桓。

下一刻,鬱桓便低下頭笑了。

不少人看著他突然出現的笑容,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鬱桓緩緩地握緊了阮秋平的手,轉頭看向身旁的助理,語氣都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些溫柔來:“這兩天的行程全部取消。”

助理幾乎都要被他的笑容和語氣驚到了,愣了好久才慌慌張張點了點頭:“好…好的鬱總,我知道了。”

鬱桓拉著眾人都看不見的阮秋平,步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連拐杖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他就這樣快速地走到走廊儘頭的辦公室,然後啪地一下關上了門。

到了鬱桓辦公室,阮秋平按下手環上的按鈕,取消隱身模式:“鬱……”

可他的話還沒說的出口,便全都消失在一個溫柔而強勢的吻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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