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窈窕世無雙 耿燦燦 7006 字 8個月前

因為有孟鐸在的緣故, 鄭家家塾變得炙手可熱。起先礙著鄭家請新師,不便借力, 如今孟鐸已至鄭家半年有餘, 加上來年春考在即, 臨安城內各戶人家送進鄭家的請帖是往年兩倍。

豐厚的束脩流水似地搬進書軒齋,更有甚者, 私底下探聽孟鐸府外行程,專門堵在路上攔截,大多是請孟鐸入自家府門授學, 又或是勸他設私帳。

因著上次文章一事,令窈及時補救, 孟鐸並未責罰她,當天便恢複夜課,又手把手替她改文章, 令窈欣喜之外, 更添得意。關門弟子才有的待遇,旁人都沒有。

她已然習慣霸占孟鐸每日夜裡的敦敦教誨,是以鄭大老爺為南華英想要入府習書的事來問令窈時, 令窈大為不快,白了眼:“她也配?”

大老爺難為情, 因著有事求令窈,不得不賠笑:“卿卿,南府姑娘又沒招你,你作甚動怒。”

令窈將話擱出來:“她想與我一塊習書, 絕對不可能。反正先生隻能教我一人的夜課,誰來求都不行。”

她脖頸高揚,睨眼瞪大老爺,嬌嬌的姿態,介於撒嬌與撒氣之間,看得大老爺罵也不是,奉承也不是,隻好轉開眸子去求老夫人。

南侯爺為了家中子女的事已上門拜訪好幾次,老夫人明白其中輕重,攬了令窈坐腿上:“卿卿,先前你不是還嫌棄孟先生嚴厲嗎,還說要換夫子。”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令窈雙手去摟老夫人:“他教得好,我願意跟他學習。”

老夫人:“多一個人而已,並不妨礙什麼。”

令窈搖頭。

大老爺悄聲試探:“卿卿,要麼大伯教你罷。白日裡你依舊還是在家學裡跟孟夫子學習,夜裡就由大伯……”

話未說完,瞧見令窈眉心擰巴,張著水汪汪的黑眸,仿佛他再說一個字,她就立馬蹦出眼淚來。

大老爺自覺閉嘴。

如今小祖宗越發霸道,偏生霸道得不落俗套。她隻安安靜靜地往那一坐,粉嫩雪白的小臉往那一擺,眉眼微蹙,旁人哪還敢有二話,心都軟了,怎好再逼她。

大老爺暗自納悶,家裡這幾個女孩都生得可愛精致,怎麼其他人就沒這本事,當下她年幼尚且如此,再過兩年,那還得了。

大老爺正出神,忽見雪似的一團身影俯身靠過來,拿了桌上的鵝梨塞到他手心,軟糯糯的小嗓子說:“大伯,這個好吃,你嘗嘗。”

大老爺還能說什麼。這身打個巴掌賞個棗的本領,連他都自愧不如。

大老爺專心吃梨,令窈心滿意足轉過去問老夫人:“南府的人肯定百般籠絡孟先生,他那邊怎麼說?”

“孟先生沒說什麼,隻是讓你大伯來問你。”

令窈眼中笑意滿溢。她就知道,隻要費些心思,沒人能不在乎她,冷若冰霜的孟鐸也一樣。像她這樣天資聰穎的學生,外麵可沒有,他確實應該珍惜。

令窈看向大老爺:“大伯,除了南府,還有其他人的請求嗎?”

大老爺揮揮手,隨侍端來一盤子書信,多達幾十封。令窈隨手翻看:“這麼多?”

“這還隻是城內的拜帖,其他地方的拜帖在書房放著。”

“大伯許了幾個席位?”

“哪敢,我想著得先問孟夫子,偏生孟夫子讓你做主。”大老爺喃喃自言自語:“大概是礙於你的郡主身份,所以才不敢擅作決定。”

後半句,令窈權當做沒聽見,視線掃過拜帖中一道泥金紅箋,上麵大大一個穆字。

令窈悚然,想到穆辰良,指了穆家拜帖,不敢翻看,隻是問:“城內也有姓穆的人家?”

大老爺接過去:“是底下人弄淆了,這張不是城內人家的拜帖,是幽州穆家的拜帖。”說著話,高興起來:“穆家那樣權大勢大的人家,連當今聖上都要敬他家三分,想不到他家也來下拜帖,當真讓人受寵若驚。”

令窈小心翼翼問:“他家也是為了家學的事?是穆家哪位公子要來?”

大老爺鮮少見她慌張模樣,笑道:“怕穆家長孫鎮住你的郡主之威?”

令窈撇開目光:“才不是。”

老夫人輕拍大老爺肩背:“彆隻顧著玩笑,你倒說說,他家是否要送公子入府習書?若是他家送人來,我們得早早準備起來,切不能怠慢穆家的公子。”

大老爺攤開拜帖,有些失望:“並不是為家學的事,尋常問候罷了。”

老夫人點頭:“你媳婦在家做姑娘時,與她長姐感情深厚,穆府下拜帖問候,情理之中。”

大老爺不甘心:“近兩年並無往來,突然下拜帖,也許另有要事,不方便在書信上說而已。”

老夫人看破大老爺心思:“早前我就與你說過,穆家這門姻親,我們攀不上。”

“算起來我也是穆相的妹夫,如何就攀不上了?王家攀得上,我們鄭家也能。”大老爺轉過臉看令窈:“再說了,我們鄭家還有個郡主呢,難不成他穆家想尚個公主?”

令窈腹誹,得虧大老爺不知道過幾年她會被封為公主。雖說公主的名號,封完半年後便被太後收了回去。為著這件事,她當時氣了好一陣子。

“你怎能當著卿卿的麵說這種話,自古以來,男兒揚名立萬皆靠自身努力,你若想壯大鄭家,就在仕途上多用點心,少打這些不切實際的算盤。”老夫人捂住令窈耳朵,瞪向大老爺:“我知道你的心思,我隻一句話,家裡這些女孩的婚事,不求攀龍附鳳,隻求夫妻和順。”

大老爺麵紅耳赤:“兒子錯了,母親莫要動怒。”

老夫人緊皺眉頭:“你哪懂做女子的苦處。多數男人娶妻隻為生子,成家隻為立業,仿佛天下女子是女媧手中泥石,隻為著你們需求,哪裡漏一塊,就使了往哪裡補。”

話說得重了些,大老爺敢怒不敢言,不多時,便找理由出了屋子。

令窈看著大老爺離去的背影,想起前世老夫人與大老爺的嫌隙。大老爺從小養在太夫人處,與三老爺四老爺為伴,老夫人隨夫赴任,身邊隻帶了次子,一去就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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