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輪下來,沈京墨也玩累了,把球杆交給身邊的人,與沈嘉致一齊轉身往室內走。
陳旖旎望了眼,在他投來目光的同時,還沒來得及與他對視,匆匆就上樓去找阮慈了。
沈京墨一回來,阮慈那些爪牙就無處安放,照例縮在樓上的房間裡。
今天她不若上次那般草木皆兵,看起來心情好像很不錯,喝著下午茶吃點心,和哪個狐朋狗友打著電話。
反正陳旖旎一直覺得,物以類聚。能跟阮慈做朋友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阮慈坐在個小茶幾旁,翹著腿,手下翻著個家庭相冊。
“我也不指望跟他辦婚禮什麼的,都這麼多年了是吧?也一把年紀了。但最起碼我跟他這麼多年了,物質生活要保證吧?”
“以前還好,現在隻要他兒子不出聲,他就畏畏縮縮的屁都不敢放一個!我指望他?我還不如指望一隻狗!昨天又跟我嚷嚷呢——我看我們也過不下去了。”
“我家那個死丫頭才有能耐呢,跟他兒子鬼混了這麼幾年也挺賺的,快結婚了嘛,也沒虧待她,臭丫頭現在鼻孔就往天上長呢,多久都不回來看我一眼,要麼一見麵就跟我吵架,白眼狼一個,真是白養她了。”
陳旖旎抱著手臂,輕倚在門邊,淡聲問了句:“找我過來什麼事?”
一把瑩潤聲音,落入房中。
阮慈頓了頓,見她來,抬眼瞥過去,也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匆匆便準備收尾了,“行了行了,不說了,下次跟你說。來人了。”
而後就掛了電話。
阮慈起身,走到窗戶邊,探頭朝球場那邊望了望。
剛一起打球的沈嘉致和沈京墨父子二人已經不見了人影,她心猜著,沈京墨這會兒或許在樓下。
轉身堆起笑容,用柔和的語氣招呼陳旖旎坐下:“旎旎,過來坐。”
陳旖旎皺了下眉。
阮慈這一改常態的態度讓她渾身不舒服,半天站在門邊沒動,僵著聲音問:“到底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你過來嘛,過來坐坐,”阮慈難得對她堆起了十二分的和善笑容,“過來陪媽媽說說話。”
這麼多年,陳旖旎跟她之間到底是沒什麼好說的。但彼此這麼僵持著也不是辦法,於是過去,坐在茶幾另一邊。
餘光瞥到攤開在桌麵的相冊,居然是他們家的家庭相冊。
那一頁還是阮慈和陳正宵的結婚照。上世紀90年代的照相風格。
她冷笑一聲:“你還留著這個乾什麼?不怕彆人看到?”
阮慈聽出她在嘲諷,倒也不惱,翻了兩頁。
好像是被牽動了什麼回憶似的,指著其中一張,若有所思地說:“你看看,你那時候還那麼小。”
“啊呀呀,這時候你三歲吧?三歲就這麼漂亮了,隨我。”
陳旖旎不耐煩地打斷,“到底什麼事。”
“啊,星移這時候也很小呢。”阮慈惋歎一聲,瞄了眼陳旖旎,“要是他還活著,估計這會兒也17、8了,那年要不是……”
“……”
阮慈見她臉色漸冷,知道戳了她痛處,得逞地合上了相冊,抬頭笑起來:“也沒什麼事,媽媽想你了,想見見你。”
陳旖旎再也沒了耐心,抬腳就走。
“旎旎。”
阮慈見她真走,提著嗓子在後麵叫了聲,有些慌了,連奔帶跑地追著出去,拉住了她胳膊。
“乾嘛啊——放開我!”
“旎旎,有錢嗎?借媽媽一點?一點就好!”
陳旖旎被她拽著趔趄了好幾步,拗不過了,最後直接給拉回了房間,掙紮著:“沒有——彆問我要!”
“小幾萬拿得出吧?你聽媽媽說,我和你幾個阿姨呢準備訂個包包。你知道的吧,媽媽最喜歡包包了,但是你叔叔不給我錢——你總不忍心讓我在你阿姨們麵前丟臉吧?”
“丟臉?”陳旖旎冷笑著,看著她,“你還知道什麼是臉?我怎麼不忍心讓你丟臉了?”
阮慈被她的眼神嚇到,被逼著退了一步。
陳旖旎勾了勾唇,諷刺地說:“你如果還知道什麼是臉,就彆賴在彆人家裡這麼多年屁股都不挪一下。”
“還敢給我公司的人打電話,你給我臉了嗎?”
“放開我——”
說罷甩開阮慈,闊步地走出去。
阮慈追著她到了樓梯口,趴在樓梯上就開始尖叫:“死丫頭,你敢這麼跟我說話!”
“還說我要不要臉!你有臉嗎你?”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都要結婚了你還纏著……他嗎。”
沈京墨一手插兜,立在樓梯下方。
掀起眼皮,薄唇微抿著,朝樓上的她們投來冰冷目光。
“……”
阮慈憋了口氣,立馬閉了嘴,吞掉了後麵的話音。
沈京墨橫她一眼,容色倦冷。他轉而望著從樓上往下走的陳旖旎,“陳旖旎。”
她看也不看他,一直向下走。
他擰緊了眉,在她經過她旁邊時,伸手拉了她一下,聲音壓著燥怒,“陳旖旎!”
以前她和阮慈吵了架一直往外跑,他也會這麼去拉她。
這會兒她掙紮著,被他捏住了手腕,甩著胳膊要甩開他,卻又被他拽回來。
他用臂彎環緊她,任她掙紮著,兩人推搡著往門廊和玄關的方向去。
“沈京墨!”
快到門邊,他要帶著她出去時,她突然喊了一聲,然後狠狠地掙開了他。
他被她推得向後趔趄了一步,愣在原地。
她看著他,不顧他眼底第一次浮現了受傷的神色,她聲音顫抖著,克製隱忍到極點,“……你彆管我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