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使用過,封存過一具屍體,在高溫下,它在裡麵加速腐爛......
秦光海戴著口罩,往冰櫃裡麵瞧了一眼,看見了銀白的櫃底上有淡淡的黃色痕跡。
這痕跡大概能判斷出是一個人形。
“取證吧。”
秦光海退開,讓痕檢科的同事上前取證,自己則是走了出去,到了外麵空地看了下遠方。
現在各方麵的證據鏈開始齊全了。
身邊一個老警察舒展了下腰肢,語帶輕鬆,“總算快結案了,這幾天累的啊,不過我有一點想不明白,為什麼張霖跟秦穀非要殺薑曳?難道是情仇?”
他說的情仇是秦穀、薑曳跟張可瑩之間的,雖然有些匪夷所思,可他們辦理過很多跟情感有關的案件,很多人殺人就是出於偏執。
秦光海一開始沒接話,隻是用鞋子踩了下地上的土塊,土塊被踩碎成粉末,後來他才回了一句。
“也許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
—————
秦穀跟張霖兩人就是真凶。
薑曳當天得知消息,卻也沒開心多少,沉默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羸弱可憐,旁人以為她是心有餘悸,越發憐愛她。
因為是小傷,薑曳沒幾天就出院了,出院當天,她去看了同院的阿C跟大D兩人,兩人出手術室後雖然中途蘇醒了,可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
這可不是小傷,傷筋動骨的,不知道多受罪。
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們就全掛了。
薑曳神色沉沉,正要轉身離開,卻撞上兩人的家人,她覺得很尷尬跟愧疚,本想避讓,沒想到對方瞧見了她,還過來道謝。
???
這有啥可謝的,這倆人還是因為她才遭殃的。
薑曳不好說黃狗男子的事,但現在所有相關人員都知道是她扯進了案子裡麵。
她主動道歉,沒想到大D的老爹擺擺手,大氣道:“薑老板客氣了,我們家是開武館的,這倆小子又是當的保鏢,本來就吃這碗飯,哪有不遇到危險的,這就是他們的工作。再說了,您能在危機時刻不忘幫他們一把,已經很讓人感動了。”
何況事後司徒天海還直接給了一大筆獎金,他們都覺得燙手,不知道要不要拿,但司徒女士的工作就是說服人,不容忍拒絕,最後他們還是收了。
所以他們覺得這東家辦事做人沒得說。
薑曳臉皮厚,可也看人,被對方誇得臉都紅了,又對等反饋了讚美給對方父母。
阿C兩人對她也沒得說。
這就是雙向的。
上車後,車門關上,抽空來接她的阿SA讓司機開車,一邊觀察薑曳的神色,擔心她身體沒好全,卻看她臉上表情很嚴肅。
“怎麼了,還愧疚?”
“不是,我是在想我的身邊好像都是好人。”
她想到了張可瑩。
論聰明勁兒跟經商天賦,小薑總還沒怵過誰,但畢竟年紀不大,對人情世故認知不夠。
而阿SA年紀不小了,閱曆深,笑說:“不是你遇到的都是好人,而是你的環境首先因為你的社會地位跟你自己的判斷力率先篩選過一層,留下的多是好人,包括大D他們,而後是你自己本身,讓你身邊不少人很難做壞人,因為傷害你需要付出代價。”
誰家姑娘一出事,家人能一個電話打到刑警大隊隊長那邊去,又讓局長親自過問,又能輕鬆摁住媒體,讓後者一條新聞都發不了,消息捂死,不暴露她的身份到網上。
這本身就不公平。
可這人類世界,自五千年文明社會群居文化誕生後,就沒有絕對的公平。
“不要去計較這些,自己當個好人就好了。”
阿SA翹著蘭花指給她拿了冰水,“好姑娘,你已經很好了。”
他覺得自家姑娘好像被這次變故嚇到了,都這麼患得患失了呢。
薑曳皺皺眉,俊俏挺拔的鼻子微皺,似有鼻音,有些可憐的樣子:“我這麼好,他們為什麼要傷害我?”
她很無辜又難過的樣子。
黛玉葬花也不過如此了。
阿SA心都要碎了,滿口答應給身家遠超自己的小薑總送包包...
包治百病。
然後他就看到小薑總轉悲為喜,拿起手機挑起包包來。
阿SA:“...”
這詭計多端的老板崽崽,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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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凶手已經被抓,除了前頭幾天還有其他保鏢跟隨,但後來薑曳忙起來腳不沾地,而且這些保鏢也是借來的,是司徒天海的人脈,大D兩人還沒法出院,某些雇傭公司的保鏢也未必可信,所以薑曳暫時身邊沒帶保鏢,出席了好幾個場合也沒見出事,身邊人就很快放心了,等過兩天才能由司徒天海走關係選倆個新保鏢過來就位。
其實凶手都抓了,當前倒也還好,她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軌了,所有人都在等案子結束,然後判刑。
天空星光點點,市中心某大廈高層,公司裡的老總辦公室還燈火通明,幾個陪她加班搞定之前那個項目的幾個員工骨乾相繼跟薑曳打招呼離開,其中副總見薑曳手臂上還有紗布,卻還認真忙碌看屏幕的樣子,忍不住問有什麼要幫忙的。
“沒事,快好了。”薑曳擺擺手,讓他們走了,等他們一走,她又摸了下手臂,歎口氣,看了一眼電腦屏幕,忽挑眉,起身去了邊上的休息室,過會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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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總等人先後下來地下車庫,電梯打開後,幾人談笑,言語間帶著項目完成的喜悅。
疲憊是存在的,但永遠會被收獲打敗。
小薑總看似嬌貴挑剔,實則為人處世相當豪烈,隻要能辦事,肯辦事,又辦成事,她從來不吝給報酬,所以公司提升極快,人才濟濟。
當然了,個人能力跟眼觀絕佳,又有強大人脈,公司前途大好,等於他們也前途大好。
在這種地方工作,就相當於相親遇到高富帥,得手了就萬萬不能鬆手。
幾人談笑中,見到電梯門外推著清潔車的男性保潔,後者退讓了些,讓他們出去...
副總跟此人擦肩而過,聞到對方身上有淡淡的氣味,暗想應該是消毒水的味道。
“大爺,還工作呢?”
“恩,快好了,晚上注意安全。”
“好嘞!”
他們走出去了,保潔推著車進了電梯門,按了樓梯層後,鴨舌帽下的臉微微上抬,帶著口罩。
應該年紀不小了,因為鴨舌帽微顯的鬢角頭發有點少,不過監控完全拍不到他的麵容。
電梯不斷往上提升......
叮,二十三層,寂靜的樓層中,偌大的公司,裝修新潮且富有品味,很有規格的樣子,而整整一層都屬於一個還不到三十的年輕女性。
社會精英,天之驕子。
他微低下頭,從清潔車裡麵拿出了...清潔工具。
他開始認真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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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光海坐在警局技術部門的辦公室內,喝著茶,偶爾看著手機上發給薑曳的消息,讓她最近還是得注意安全。
這姑娘也不知道聽進去沒,就知道發雪白小狐狸拉耳朵點頭的表情包。
看起來很認真,其實很敷衍。
他等著邊上的技術員出結果,部門老大見他這副樣子卻有些來氣。
“這個案子外界壓力大,不是已經抓到人了,證據鏈也差不多全了,都在要求給案情結果,你這頂著上頭壓力非要再細查,痕檢科的人說你催著,這從那邊有了結果又來我這蹲著,有新線索?”
“最近案子莫名其妙特彆多,還都是大案,各地都抽不出人來,地方上的還得從咱們省廳借調呢,你這麼搞,不怕被罵啊?”
秦光海:“你這茶一般。”
部門老大猛翻白眼,“我的陳年襪子泡給你喝要不要?”
好惡心。
這是群體攻擊啊。
秦光海不理他,部門老大反而樂了:“我說,你每次來都嫌棄我這部門的咖啡不好喝,每次都要喝茶,平常茶葉還不要,非要好茶,你這麼挑剔,難怪到現在都是單身狗。”
秦光海目光瞧著電腦,一個眼神都沒給好友,隻平靜說:“恩,你厲害,你清高,你穩重,你早早結婚了,又早早離婚了,如果你早點二婚,我會覺得你更加厲害。”
這嘴簡直毒得要死。
噗...邊上的其他技術員忍笑。
技術部老大黑了臉,悻悻道,:“呔,秦光海,你遲早被人打死!”
“不過不是有人撮合你跟阮挽嗎?沒戲了吧,你這副神憎鬼厭的,難怪人家看不上你。”
秦光海表情特彆自然,還是不看他,說:“阮挽看不上我不是很正常的嗎?”
“是正常。”老大這次倒也不負氣跟他鬥嘴了,轉頭又八卦起阮挽的事來。
“這姑娘脾氣了不得啊,彆人家的女孩這個年紀,家族都使勁兒給介紹聯姻對象,她倒好,連阮家的人都不敢提這事,彆家的想拉郎配,他家裡人還得攔著,免得煩了她不回家,這清心寡欲的,還說一不二。”
邊上其他技術員好奇問,“你們說的是省檢察院的阮副處麼?”
老大:“就是她。”
“不會吧,她竟然沒對象?!”
老大忽一哂,道:“受寵的,或者足夠強大的才會在這種事上說一不二,自由跟權力總是相對的。”
倒也是,想起體係內有些家庭好的姑娘,多數都跟聯姻有關,符合話本那種不顧背景自由戀愛的是少數,不過門當戶對也有好處,婚姻往往很穩定,沒什麼可挑剔的。
隻是阮挽那人,本來瞧著也不是受人擺布的性格。
眾人有些唏噓...老大忽八卦道,“不過沒想到她還追星。”
眾人:“?”
老大嘿嘿笑,端著咖啡杯笑得跟彌勒佛似的:“我有朋友跟她一個部門的,說最近常看她刷某個明星的新聞,就是那個秦穀,是不是很不可思議?她竟然喜歡模特。據我分析,這人啊,看著不喜歡,其實往往最喜歡,你看她這不就是...”
他這話剛說完,忽聽到冷嘲聲,轉頭瞧見秦光海表情嘲諷,“陳建東。”
“啊?”
“以你現在的情報分析能力,你遲早得失業。”
“!”
我就八卦一下,你人“生”攻擊乾嘛,還說自己不喜歡阮挽。
秦光海也沒繼續嘲諷好友,因為邊上技術員的調查結果出來了,看著這個結果,秦光海二話不說拿了報告離開,沒多久,他帶了一個警員開車離開了警局。
警員有些納悶,問:“頭兒,是有什麼新線索嗎?”
秦光海開著車,讓他自己打開文件袋,警員打開了,看了一會,表情越來越吃驚。
“不是,這兩個賬號怎麼會有同一個IP地址...難道是?”
文件上備注的兩個賬號,一個是秦穀的微信號,一是張霖的X號,網絡IP都在同一個位置。
他有一個大膽的猜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