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曳飛快摸索了譚宗雅身上,發現他身上沒有任何控製設備。
那就是定時的炸彈。
除了譚宗雅告知那輛車子的車牌好定準排查,要麼就隻能等警方防爆團隊過來。
可肯定來不及了。
隻能通知那邊的人全部疏散。
可...
譚宗雅雖然心驚兩人察覺到了,但還是笑了,奄奄一息道:“這裡沒信號哦,要不你們賭一下能不能撥通,也許上天會保佑你們呢。”
“雖然我輸了,但你們也沒贏。”
“日後全國人都會知道我譚宗雅...我譚宗雅有多聰明。”
“哈哈哈哈。”
他笑得神經,宛若魔鬼。
但笑聲忽然戛然而止,因為薑曳將刀子直接插入了他的腹部,嘩啦一下,劃開了他的肚皮,讓血水狂湧,給了他一個死亡的過程。
而後她連著臉拿起lie槍,取掉了消yin器。
此刻連譚宗雅都不明白她的目的,但阮挽秒懂了,“周正不懂這個?那邊的民警跟旅客可能...”
博一個概率嗎?可一般人就算聽到這樣的槍聲,又豈會理解為是密碼傳訊呢?
除非...
薑曳忽說:“有一個人懂我。”
“我媽小時候教我們的益智遊戲,隻有我跟我哥能玩的起來。”
“周正應該已經到了,而且開始喊人,他一定有警惕心。”
天海女士是個奇葩,她既是女強人,也不吝花時間去帶娃,但她的帶娃方式相當硬核,說童話故事是不可能的。
小學時就開始教薑曳摩斯密碼這些東西了,以此試探她的思維能力好確定培養方向。
可小孩子需要玩伴,正好薑家孩子多,一群人學起來....這些孩子長大後對天海女士的敬畏之心全來自那些變態的遊戲,到後來也隻有薑焱焱因為晚出生而躲過災難,因為那時天海女士已經跟薑大離婚遠去海外發展。
最後玩得好的隻有薑曳跟薑埕。
薑曳說完這話後,已然開始對天射擊。
槍聲發出。
一槍一槍,間隔時間以成節奏。
以槍聲為短促的點信號傳遞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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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的確已經到了,他先聯係了趙四後,後到了人群這邊,搶了喇叭喊來薑家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現在隻是外來人,彆人未必信他,但他深刻見識過薑家大戶的根基之深,所以選擇先喊薑家人。
果然,喇叭之後,薑家人被吸引過來,當得知薑焱焱出事而薑曳單獨幾人過去救援,薑家人腦袋嗡嗡嗡的,薑小姑差點暈倒過去,但好在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薑爺爺當機立斷跟在場的把頭們借人。
在場的本地人都認識薑家,當知道人命關天而且那個雪人拚屍岸的凶手就在遠處那個島上,眾人本就惶惶不安,當即踴躍相應。
這就得說民風了。
當地民風就是彪,一下子出了好幾百號人,就在眾人準備出發的時候,砰!!
一聲槍響在開闊的冰湖上清楚為眾人聽見。
沒了消yin器,它的確很清晰,眾人都驚住了,連一些本看熱鬨半信半疑的旅客們都知道事情大條了,還有一些人為了自保打算現在就離開,然而此刻薑埕聽著連續爆發的槍聲,忽然皺眉,驚疑不定,直到最後一聲槍響結束。
他判斷出了最後一個密碼文字是J,他知道這是確定身份的暗號。
而前麵的信息內容是一個英文詞——Bomb!
其實最簡單是發EM,EM是公認的炸藥英文縮寫,全稱是Explosivematerial,但子彈數量不夠,沒法發出這麼長的字母信息,采取縮寫最為簡便,但因為太短了,怕薑埕沒有察覺,所以薑曳根據子彈數量選擇了Bomb這個單詞傳遞信息。
而最後一個字母J是小時候他們玩過的,薑曳這個二妹妹還跟他拉鉤,“哥哥,這是咱們薑家的暗號,J,是我們的暗號。”
因為有“島上有凶手,焱焱遇襲,凶手可能有槍”等周正傳遞回來的信息。
作為高材生的薑埕自然按最危險的情況去揣測這些槍聲傳遞回來的信息,瞳孔放大,忽一把搶過自家老爹的喇叭,擴音到最大,大聲道:“都彆動,彆動,那個槍聲是我妹妹發的,他們遇到了凶手,那個槍聲是暗號,她在告訴我們——爆炸!這裡即將有爆炸,能爆炸的也隻有車子,我們之中有人的車子被凶手裝了炸彈!一旦爆炸,會連著其他車子連著爆炸,很可能讓冰麵崩塌。”
“現在不確定哪輛車有問題,都彆上車,全部遠離停車區,遠離這裡,朝那邊湖邊跑,快去!”
“如果消息有誤,造成的損失我薑家承擔,每人賠償五千!我薑家說話算話,跑!”
跑了能大概率保命,就算最後失誤,也有錢拿,這需要考慮嗎?
而本地人是很給麵的,加上把頭們跟薑家熟悉,知道輕重,就算半信半疑也都沒提出異議,呼喊自家親友趕緊離開這....
主要還有警察看出情況不對,也選擇了呼籲群眾趕緊離開。
在場的旅客根本需要考慮多久,因為這一把穩賺不虧,所以他們當即按薑埕指著的方向狂奔...
好運就在於因為快把魚捕撈上來了,大多數人都聚集在這邊,而非在停車場那邊,所以基本能聽到薑埕這些話。
烏壓壓的人群狂奔的時候,薑小姑等人也在其中,她此刻反而放心了——薑曳能有機會發出暗號,說明拿到槍了,拿到槍了就說明解決或者控製凶手了,至於她女兒...
薑小姑忍著擔心,在看到自家爸媽被侄子背著跑後,當即扶著邊上不認識的老人往前跑。
而在這麼多人奔跑遠離捕魚地帶時,停車場那邊其中一輛車的車底盤下盤安置著的炸彈上的確有定時表。
黑底紅數字,它正在倒計時。
02:58秒。
隻剩下三分鐘不到了。
它還在不斷縮減....捕漁區還有一些不信邪或者拖拖拉拉的人,他們喊著朋友,還能說笑拍照發朋友圈,一邊打字一邊笑,還有的在直播...
“朋友們,朋友們,看到沒,察爾湖捕魚節,之前遇上那雪人拚屍案,還有一個凶手沒抓到,但現在忽然說凶手躲在島上,還說什麼槍聲暗號說有炸彈,哈哈笑死人,太離譜了。”
“兄弟們,我賭一車黃瓜啊,肯定沒事。”
“大家看後麵,那邊是捕漁區,那些把頭連魚都不抓了,都逃了哦,那邊是停車場...說會爆炸,怎麼爆炸?這冰層這麼厚,就算爆了...”
他還在調整角度,肥大的臉上坑坑窪窪,滿嘴絡腮胡,戲謔拍攝著停車場那邊的畫麵,還抓住了一個往前跑的年輕女子,想要采訪她,女子惱怒死了,她本來穿著高跟鞋跑不動,還被人蠟燭,一把扯開他,鏡頭晃蕩了下,網紅大怒,想把這個女的拍進去好讓她被網暴,但就在這時...鏡頭拍到轟隆一下,距離他們十幾米外的停車區,一團團火光爆炸而起,接著接連爆炸過去。
轟然巨響,地麵震動了。
奧,對了,這裡不是地麵,是湖麵。
嘎嚓!
當網紅身體顫動的時候,低頭看到了冰涼裂開來。
他驚恐了,發出殺豬般的尖叫...那年輕女子也嚇哭了,瘋狂往前跑,但一塊一塊的冰層不斷龜裂...
崩塌,塌落。
冰層縫隙之間,冰冷的湖水逸散著寒氣,不斷逼近狂奔的人群。
當那個網紅第一個滑倒墜入湖水,鏡頭最後捕捉到的畫麵就是冰層邊沿,他用力抓著冰塊企圖求生...
前頭奔跑的旅客跟本地人聽到了後麵的爆炸聲,有些轉過頭去,看到後麵冰層崩裂,當時嚇得大喊,越發使勁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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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邊車道疾馳許多警車,趙四他們鎖定通過屎尿成分,確定其中一部分為陳年豬屎也比對了豬圈環境後確定了譚宗雅的嫌疑,再根據天眼係統追蹤,發現譚宗雅昨天下午就離開醫院了。
其實這不符合規矩,他畢竟是...但醫院給的理由也挺正當——他沒有醫療條件,又沒有製定療養項目,沒繳費,警局說了要把他養好?
都沒有。
那他理論上也是24歲的人了,跟小孩子似的要出院,醫院當然放人。
而照顧這樣一個人需要多少錢呢?吃喝拉撒都得有人伺候,光喂飯就得三個護士照顧,哪個醫院做得起這樣的慈善項目?
警方啞口無言,也隻能現下追捕,還好通過監控最終分析此人最後出現的地方在察爾湖。
是回家?
當然不是。
趙四一直覺得心緒不寧,直到在快趕到察爾湖捕漁區的時候,他聽到了爆炸聲。
眾警察轉頭看向車窗外,隻看到騰空的爆炸火光。
完了。
島上,薑曳兩人也看到了爆炸火光,但此時她們已無能為力。
薑曳跌坐在地上,一時不知道在想什麼,現在她的心理活動分為兩部分。
一部分是不知道大D帶著薑焱焱能不能及時得到救治。
一部分是不知道家人們是否逃離爆炸區。
反正她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隻能在這等消息,不過她心態不好,得找點事轉移下注意力。
而阮挽則是對著譚宗雅補了一刀。
“不知道他的魔方分配怎麼算的,但這個罪名你我共攤。”阮挽性子板正,說起來也是無趣,不喜歡說那些漂亮話。
一碼歸一碼,她此舉當然不是為了什麼魔方,因為根本不知道無限係統會怎麼算兩個人合殺的結果,但她既跟薑曳聯盟了,自然風險均攤。
譚宗雅早已吊著一口氣,他正在感受著在痛苦中流失性命。
如同薑焱焱...隻不過薑焱焱當時直接昏迷了而已。
薑曳揉著發酸的眼,忽問阮挽:“學姐你是不是一開始就選我當盟友了?我還以為你會選周木頭呢,看你們眉來眼去的,我可擔心了。”
周木頭,她喊得很親昵。
她素來如此,疏遠的時候是真疏遠,天王老子她也不屑一顧——具體參考謝律那樣全國級的頂級世家公子。
想拉人關係的時候,也是真的很容易。
前頭能把周嶼當工具人扔進監獄,轉頭就能笑盈盈喊著“先生先生,人家是你的可愛金絲雀”把人的卡刷爆。
當然,對她這個學姐也是。
阮挽也累了,坐在了邊上,瞥到這人還在用手機裝模做樣給趙四發信息,也在嘗試打110跟醫院電話,想來也是做好了“不小心殺死窮凶極惡罪犯”的慌張狀態,以及央求救人一命勝及七級浮屠的調調...
明明沒信號。
阮挽沒說真話,隻寥寥一句:“在男人麵前,跟你比,我從來都沒勝算,所以還不如爭取你。”
薑曳不愛聽這話,啥意思啊,內涵她狐狸精呢?學姐還記著以前?
咱就不能往前看嗎?
“誰說的,那JJ同學還是我初戀呢,他不對你十年深情永不悔嗎?好家夥,追了我大半個學校,從小到大我跑八百米都沒及格過,愣是被他追得跑了三千米,就差進ICU了。”
驟然聽到這個人的名字,阮挽一時也不好反駁,沉吟了下,慢悠悠說:“深不深情是他的事,何況真真假假誰知道呢,你不就很會騙人?”
我騙誰了我?
本來還擔心家人的薑曳現在可委屈了,注意力成功被轉移了。
“我沒騙過人。”
除了周木頭,李靜恩,前男友1號,2號,3號,天海女士,我老爹,我爺爺奶奶,我二叔四叔...
薑曳在內心默默列了一個很長的名單,而且越來越長...
“我記得你把我按洗手間的時候,就差跪下來哭喪說自己家破產,家徒四壁,一分錢沒得,如果我追究你,你連書都讀不了什麼的......”
薑曳:“是啊,那是真的,我沒撒謊。”
阮挽:“是嗎?那我為何看你退學出校後在校外門口就被一輛邁巴赫接走了?”
氣氛有點死寂。
薑曳臉紅了,支支吾吾說:“那是我小舅舅...他從小就討厭我。”阮挽:“他還給你帶糖葫蘆了。”
天知道她當時看到幾分鐘前還聲淚俱下的薑曳被人用一根糖葫蘆哄著上了邁巴赫的感覺。
當時她就在想,這真是一個極可惡的騙子學妹。
除了意外喪父從小到大也沒啥委屈過的薑曳還是挺心虛的,她摸著小鼻子看向外麵,過了一會,耳朵被她揪了下,忽豁然站起,眺望著林子外,她的眼睛發亮,像是有光,滿懷喜悅對阮挽說。
“我覺得成功了。”
她聽到了警車鳴笛,不是說警察到了就一定能救人,而是警察鳴笛的遠近可以分辨出警車車隊分開兩部分,一部分朝島上這邊來,如果冰湖那邊人群撤退不及時,那麼警察會全部留在那邊幫忙,現在能來孤島這邊,說明情況沒那麼糟糕。
也聽到了聲音的阮挽低頭舒展一口氣,慶幸道:“至少沒有太大傷亡。”
她轉頭,看著譚宗雅,輕描淡寫說:“很抱歉,沒能如你所願。”
譚宗雅其實也在撐著一口氣在等,可他也聽到了警車鳴笛聲,知道他的計劃失敗了。
而此時此刻,大量的血液濕潤了他身下的土壤,他聞到了森林的土木腥氣,類似豬圈似的,他也看到了茫然變白的天空,更感覺到了腹部正在變冷的腸子。
他知道自己快死了。
好像快回到了當年癡癡呆呆窩在豬圈裡的日子。
臭,冷,癢,疼,還有茫然的想念。
爸爸,媽媽,衣食無憂,同學羨慕,曾經那麼美好的日子...其實如果沒有恢複智力的話,他可能也跟一頭豬一樣覺得很幸福吧。
他癲狂笑了聲,在閉上眼前對薑曳兩人說了最後一句話。
“無限尤在,生死不論,我在地獄等著你們。”
一開始情況其實比預想的糟糕,因為爆炸的點不是一個,而是五個。
五輛車的車底盤下麵有定時炸藥,一起爆炸,一起形成爆炸圈,爆炸效果比他們預估的還要大,所以跑後麵的人基本都沒抗住裂坑,都入水了。
但慶幸的兩個點是大部分人都跑了,而且很少有人剛好在停車場那邊,可能最近的一波也就那腦殘直播網紅了,他是第一個掉下去的,前麵的年輕女性也緊跟著掉下去,不過她聰明,當時在滑下去前拽住了一片漁網...
遠近有慘叫聲。
在震裂高峰期後,平穩了。
不知道多少人掉下去,但肯定高於兩位數。
有人在喊繩子跟漁網...
掉下去的人,看到了水下被拖拽的魚群,那巨大的網狀中魚群已被困,他們在冰水中如同受困的魚群。
有人努力遊過去,抓到了漁網。
場麵混亂中,有人看爆炸結束,開始逆流而回,合力用繩子跟漁網拽拉掉下去的人,也有人體能跟水性好,抓著生死跳下水救人...
警察趕到的時候,已經有十幾個人被拉上來了,無力被拖到少裂痕的地方,但還是有人永遠沉下去了。
喪鐘若鳴,必有回響。,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