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撩人103
花燈節那夜倒春寒, 風雪再度席卷整個京城,之後的兩三日風雪彌漫,冰封千裡, 也一同冰封掩蓋掉央兒的所有蹤跡。
傅國公府連同五城兵馬司出動了數千人, 沿著九淮江一路往下來來回回搜尋數遍, 一無所獲。
就這樣, 央兒徹底消失了。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三老爺從衙門請假,一日日帶護衛外出尋找女兒。三太太鄭氏整日哭紅雙眼,時常昏厥。傅天、傅地、傅中三兄弟, 一心與未婚妻風花雪月,棄妹妹於不顧, 全體被罰,跪在祠堂裡不許吃不許睡。
整個三房慘淡一片。
傅寶箏也沒好到哪去,昏厥在一線,被爹爹抱回閨房後,也是整日淚疙瘩不斷為央兒祈福,還有無儘的自責, 若不是自己忤逆娘親出了府, 何至於所有護衛全保護羸弱的自己, 放棄了央兒?
因為這個,蕭瑩瑩難得對箏兒發了火,一聲令下,傅寶箏在次日也罰去祠堂與三個堂兄跪在了一處。
從晌午跪到黃昏, 蕭瑩瑩是當娘的,心底哪能不疼?
到底心軟提前放了出來。
三個堂兄罪不可恕,繼續跪。
傅寶箏被放出來時,雙腿早已跪得麻痹,從大腿到膝蓋再到小腿,如木頭一般,無知無覺,都不像自己的了。兩個貼身丫鬟力道太小,攙扶不動完全走不了路的傅寶箏,最後還是恰好回府的爹爹衝過來一路抱她回房。
“你也真是的,央兒出事,咱們箏兒也不想的,你罰她做什麼?”傅遠山在外頭尋人未果,心頭正亂,好不容易回府喘口氣就見到箏兒被罰,雙腿都站不起來了,傅遠山最是疼女兒,哪能不惱怒,連嬌妻都懟上了。
蕭瑩瑩坐在箏兒床沿,在女兒麵前有口難言,內宅的事他一個大老爺們懂什麼?
央兒出事,與箏兒的拖累不無關係,但凡分出去幾個護衛保護央兒,落水的事一定能避免。她懲罰箏兒,跪上幾個時辰,也算是給三太太鄭氏一個交代。
再者,箏兒也的確該罰,三令五申不許她外出,口上應了,私下裡竟翻牆溜了,簡直膽大妄為。若她不溜出去,央兒就會有足夠的護衛,出不了事。
但管教歸管教,親眼目睹女兒雙腿廢了似的走不了路,蕭瑩瑩也是心都碎了,歎口氣,親自坐在床沿邊給女兒挽起褲腿抹藥膏,女兒原本晶瑩如玉的膝蓋、小腿,現如今一片青紫,蕭瑩瑩頓時怒氣全消,隻剩下心疼。
“箏兒。”剛喚了一聲,蕭瑩瑩就哽咽了。
幾個孩子裡,她最疼的就是箏兒啊。
傅寶箏對自己身上的傷,一點不在意,她所有的力氣都在思念央兒,淚滴撲簌簌掉,距離央兒失蹤已經快過去十二個時辰,在黃金救援時間裡沒尋到央兒,可以說,凶多吉少。
姐姐出嫁後,央兒成她身邊最親的閨蜜,陪她瘋,陪她鬨,還陪她一起看小鳥齊刷刷拉屎,若這個世上再也沒央兒了……光是想想,傅寶箏就接受不了。
哭得肝腸寸斷。
無論爹娘怎麼哄,怎麼勸,傅寶箏都趴在枕頭上,哭聲嗚嗚地傳出來,發絲都染上淚濡濕。
“娘,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爹爹再次出府去尋找央兒,傅寶箏趴在枕頭上不肯見人,哽咽地趕走了娘親。
連同丫鬟一塊趕出房。
她隻想一個人安靜會,一個人思念央兒。
~
不知過了多久,房裡又響起一陣腳步聲,以為是丫鬟不放心自己,傅寶箏趴在枕頭上,要再次趕人。
話未出口,驀地感覺那腳步聲有點不對勁,遠沒有丫鬟的輕盈。
傅寶箏閃過一個念頭,一回頭,果真看到一襲白衣身影站立自己床前,視線上移,是那張思念過無數遍的俊美臉龐。
“四表哥……”
傅寶箏委屈地一頭紮進蕭絕懷中,緊緊攬住他窄腰,無助的眼淚再次撲簌簌掉落,儘情揩在男人胸前。
聲音也急切萬分:“四表哥,央兒失蹤了,你能……幫我將她找回來嗎?”
不是傅寶箏不信任爹爹的尋找能力,實在是她很清楚,四表哥身後的龐大勢力遠非傅國公府單槍匹馬能媲美,四表哥手下有很多不能見光的死士、暗衛、江湖人士,都是專門精通打探消息尋人這塊的,遠不是傅國公府僅僅看家護院的護衛能媲美。
此時此刻,傅寶箏撲在四表哥懷裡,很懊惱,她怎的昨夜沒想起去求四表哥呢,為了央兒,就算在天下人麵前暴露了她和四表哥的關係,她也在所不惜。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誰能想到普普通通的落水,最後會鬨到生不見人活不見屍呢?
蕭絕靜默不動,任由她撲倒在自己懷裡,關懷目光一寸寸在她身上遊移。
她淩亂發絲下露出的淚臉,她哭腫成核桃的美眸,她微微輕顫的風吹白蓮一樣的身子,以及悲切哽咽的求助聲,無不令他心疼。
“箏兒……”蕭絕擁緊她坐在床沿,輕輕柔柔地揩去她麵頰上的淚,承諾道,“箏兒,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你相信我,李瀟灑有分寸的。”
最後一句話,傅寶箏沒聽清,又或是聽到了,沒怎麼去細想。
但四表哥語氣裡的堅定,她聽懂了,瞬間心安。
四表哥就是有那種魔力,隻要他說沒事,她就百分百信他。
這大抵是對一個男子達到了崇拜的地步。
蕭絕迎著她信任的眼神,忽的捧起她的淚臉,輕輕吻了上去。柔軟的雙唇滑過她雙眼,吸允上頭的淚珠,熱熱的,鹹鹹的。
笑著喚她一句:“傻瓜。”
不知怎的,傅寶箏忽的腦子裡清晰地呈現出四表哥之前說的那句“李瀟灑有分寸的”。
傅寶箏先是一愣,隨後想到點什麼,推開親吻的四表哥,激動問道:
“四表哥,你剛剛說李瀟灑有分寸的,是不是李瀟灑已經找到央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