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個, 其實大家都是很清楚的。
他們這幫人身份比較特殊,所以成家之類的需要更謹慎——和外國大片裡的特工們可以隨便撩異國美女然後還能拍拍褲子走人不同, 國內在作風問題上管理的還是很嚴格的,談戀愛如果還能稍微鬆一鬆,那結婚一定是要打報告審核的。
現在九級戰鬥員裡結了婚的分彆是東西北三個部分, 東部謝老和夫人是非常樸素的革命伴侶,西部格潤則是有點特殊的, 葉栗當時借鑒參考了她, 在去處理孔克南的爛攤子前,這麼跟快銀說。
“你考慮一下, 留在北京當X戰警的聯絡員吧。”葉主管是這麼考慮的:“我以後能出國的機會很少了,你也不可能就這麼在國家之間來去自由,這個方法目前最可行。”
說真的,唐麒當時還挺意外的。
葉栗不像是會跟一個傻白甜定下來的人,尤其是這傻白甜還是個歪果仁——隻要有人想拿這個做動作, 那麼按照當時風雨飄搖的國內特殊能力者環境, 隨時可能斷送葉栗的政治生命。
連唐麒都知道的事情, 葉栗不可能不知道。
但她還是這麼說了, 而且還盯著快銀看,等他回複。
當時快銀是怎麼說的來著……?
“栗栗,我還是想留在X戰警本部。”他說:“我……覺得留在本部, 能做的事情更多,也更有意義。”
氣場的轉變是非常微妙的。
皮特羅·薑戈·馬克西莫夫能感受到磁場的變化,但他無法仔細說明。他隻能察覺到葉栗因為他的回答有些不快, 看著可憐兮兮的,如同甩著尾巴求原諒的大型犬。
但唐麒不一樣,他知道這一瞬間,很多東西、很多趨勢都被徹底扭轉了。
你能很清楚地看到葉栗的變化——葉栗最開始還會在路上分開的時候時不時惦記一下快銀在探路或者先鋒隊過程中是否遇到了麻煩,而在她回到了國內後,之前偶爾的走神完全消失不見了。
仿佛擔心皮特羅·薑戈·馬克西莫夫已經不是一個必要的選項,又或者說被排除在了她生活範圍內,起碼已經不是她覺得可以暴露在其他人眼中都無所謂的事情了。
要知道,一個聰明到了冷酷階段的人,是不會希望讓人知道她是可以被影響的。
在葉栗前二十幾年的人生中,可以讓她不在狀態的人隻有屈指可數的幾個。
這原本是快銀可以誇耀的事情,卻在他個人的選擇後徹底失去了。
“我知道你覺得我無情,唐麒。”
偶爾,在難得空閒的時候,葉栗曾經這麼沒有任何過渡地跟他談起了這個:“但你要知道,太多情是沒法乾活的。不僅僅是沒法乾活,在你已經從現實角度中,分析出了一段感情唯一的未來隻有死路之後,再去堅持隻會讓你感情上的沉沒成本更大為了維係感情所付出的努力,也會隨著既定結局的到來而越發顯得可笑。”
“可……那是在隻有一方在努力的情況下才會顯得可笑,不是嗎。”唐麒說:“如果是兩者都對彼此有好感和愛意,我想再怎麼努力也不為過。”
“聽起來是這樣的,但隻不過從笑柄變成了悲劇而已。而且,你這個說法也沒有那麼有說服力,因為第一,人力對抗大趨勢是非常渺小的,與螳臂當車無異,再怎麼掙紮也逆轉不了時代的潮流。所有可歌可泣的愛情,大抵都是在大環境下人力的無能為力與糾結,毫無新意。與其一定要成為悲慘愛情故事,不如吸取經驗,跳脫這個框架。”
葉栗引出了第二點:“人生不僅僅隻有愛情,還有更多的領域可供熱情的馳騁。作為人的一部分,情感的影響其實有限得可憐,哪怕忽略掉也無所謂。或許會讓人難過,但也不過是一陣子罷了——畢竟麻煩是無窮無儘的,工作也一樣。”
唐麒略有抬杠地說:“但傷口一直在,也會一直痛。”
“那就要看你是否一直盯著傷口,並且讓不讓它長好了。”葉栗說:“你隻看著它,那麼你心裡就隻有它的存在了,哪怕一點點問題,你也覺得比天大。至於痛,誰不會痛呢。”
她說:“人還都會死呢,所以就不活了麼。”
從那時候起,葉主管已經對這個事情定了調子,不打算再改了——挺瀟灑的,起碼唐麒是這麼覺得的。後來在醫院裡,葉栗的反應也不算崩了她的人設,隻是唐麒還是有點心疼葉主管的。
房承戎那邊聽的消息是葉栗挺喜歡他的,從彆人口中說出來輕飄飄的,落在唐麒腦子裡,則是八方不動的栗總的幾個微妙的表情變化。
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的確不是什麼大事,你不需要看起來這麼驚訝。”
在醫院裡,孔克南終究沒忍住,問了葉栗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唐麒這麼大驚失色。結果聽到了葉栗的說法,意識到栗子姐姐曾經有過前男友,孔克南同樣大驚失色了起來。
甚至比唐麒更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