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咎一雙眼睛仍舊眨也不眨地盯著頭頂,嘴上央告道:“師父等一會兒讓再下山吧,無咎從未見過這樣漂亮的雲,想要多看一會兒呢!”
左右已在這山上耽擱了一天,溫訣此時反倒不急了,見他喜歡的緊,便不再強求他離開。
殷無咎興奮地追了一會兒天上的雲彩,回頭沒看見溫訣的身影,頓時嚇了一跳,慌張四下張望,直到看見坐在遠處的祭壇之下、石階上的那抹白色身影,他才鬆了口氣。
殷無咎走過去,在溫訣身邊坐下,安靜地陪著他。
過了一會兒,小孩打了個哈欠,身子慢慢歪到溫訣胳膊上,沉沉睡了過去。
美好的事物總是稍縱即逝,但是卻能在人們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光影。
兩人當時看見這漫天雲霞覺得震撼,事後多少年回憶起來,也依舊是人生中最難忘的風景。
溫訣打算抱著殷無咎起身時,突然感覺身上傳來一陣劇痛,溫訣知道,那是他的身體某處將開始自動修複的訊號,於是他又輕輕將殷無咎放到了地上。
陷在酣眠之中的小孩並不知道,他的師父在這個夜晚經曆了如何痛苦的折磨,等他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秋日陽光從窗外瀉進來,撒在他的臉上身上,讓他仿佛置身在一片溫暖的湖水中。
殷無咎緩了一會兒神,意識到現在時間不早,他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抓起衣服就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
這時候,外麵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殷無咎抬頭,看見一身玄衣、玄色鬥篷的溫訣走了進來。
殷無咎手中動作做半分不停,一邊開口問溫訣:“師父,你今日怎麼沒有叫我,我起晚了?”
溫訣說:“不用急,今日晨功不必練了。”
小孩聞言卻並不似以往那般高興,反而糾結地擰起了眉頭:“師父你不是告訴無咎,練功須得冬天三九、夏練三伏,一日不
可廢嗎?”
溫訣欣慰地摸了摸小孩柔軟的腦袋,道:“為師也說過,練功還需勞逸結合,你昨日的訓練任務很大,今日可以休息一番,起來收拾收拾,用過早膳便去學堂吧!”
在他溫柔的撫摸下,殷無咎突然就紅了臉,半晌磕磕巴巴地說:“師父,無咎不累的。”
溫訣覺得他的反應很有趣,不由又在小孩腦袋上揉了兩把,笑說:“你不累,師父可累著了。”
殷無咎聞言,心裡的糾結頓時就消散了:“是了師父,你可定要好好休息,無咎以後訓練一定自覺,不讓你費心。”
……
師徒二人從屋內出來往飯廳而去,剛到前院,便見一白發老者手中端著個托盤一瘸一拐地朝著這邊走來,托盤裡,是幾籠熱乎乎的小包子和一大碗熬的濃稠軟糯的米粥。
溫訣走過去,伸手要接過對方手中的托盤,卻被那人避開了。
“不敢勞煩公子,這種事情叫小人來做就好。”老人說著,朝溫訣躬了躬身,然後端著那盤菜子一瘸一拐的走進了飯廳裡。
這人是月前被溫訣帶進府中的,老人姓江,年近五十,聽他描述,他是從南邊來此尋自己兒子的,因為聽說他的兒子在京中犯了事,被革除官職貶為了庶人,所以老人變賣家產千裡跋涉,然而進京途中被人搶去了所有的銀錢,且還被打斷了一條腿,老人拖著殘腿進了城,人也沒尋到,沒吃沒住,輪落成了乞丐,一邊在街上乞討一邊四下大廳兒子和孫子的消息。
溫訣看見他時,這人正被一群人圍著毆打,渾身是血的,看著半條命都快沒了的樣子,他看不下去,伸手便將人救了下來,事情巧就巧在,這老人說他的兒子名喚做江停,孫子名叫江錦安。
所以這老人家,是那名叫江錦安的小孩的爺爺。
溫訣想到這其中的關節,想到江錦安在後來為了男主殫精竭慮,現在想想,很可能就是因為他們救了這個老人的緣故,所以溫訣便將人收留了下來,老人因為感念,總是主動的幫他們做些事情,倒也因為這個老人,他們師徒二人才能三餐皆有一口熱飯。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
感覺進度略慢,我大概需要解鎖時間**了,嘿,時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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