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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甚爾在賭馬這件事上, 就從來沒被大運撞到過。
可俗話說人要有夢想。他對此深以為然。
反正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走,每次工作結束尾款結入,如果沒有想要入手的咒具, 他姑且還會記得自己有個嗷嗷待哺的兒子需要花錢。
但那天實在特殊。
他從來沒贏得那麼痛快。那兩匹老馬一匹是伏黑甚爾自己選的,另一匹是那個誆騙周防愛麗絲的中年人選中的。
賠率高到怎麼看都不像能贏的樣子。可投注的5800円又不是伏黑甚爾自己的錢,他本就是個有錢時花自己錢都豪邁的人,花起彆人的錢更是連良心都摸不到在哪。
然而誰都沒想到他居然贏了。
1:320的賠率, 說贏就贏。
不僅贏了, 還重獲了自由。
是個值得慶祝的好日子,心想的事都能成。
連帶著電話另一頭傳來的孔時雨的聲音都變得如此悅耳可聽。
好在孔時雨是個爽快的人, 他雖然不相信伏黑甚爾的賭運,但很相信老搭檔的工作能力。
約好借他的三十萬說到就到,伏黑甚爾哼著小調地進去。
三小時後罵罵咧咧地出來,輸光了所有。
好在他這麼多年早就輸習慣了,更何況他這人從出生到現在也沒怎麼走運過。
他坐在居酒屋裡喝酒喝到店家說打烊。
無處可去的伏黑甚爾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兒子在家裡。
之前在吠舞羅的時候他幾乎沒想過食住行的問題, 就算是洗澡都有人幫他洗——去寵物店洗,洗完那個叫周防愛麗絲的小姑娘還會抱抱他。
小丫頭挺可愛的。
不過一想到吠舞羅的二當家花在這個小傻子的錢,伏黑甚爾又不覺得她可愛了。
他往再婚對象的公寓走, 途中遇上了一個人。
一身黑,遮著半張臉,生怕彆人看不出她是個殺手——然後這個殺手便二話不說地衝向了他。
區區一個殺手, 好對付。
突然冒出了另一個同夥, 陰險卑鄙,但還是好對付。
可連著又冒出了兩個就過分了吧?其中一個看起來還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不過這個配合的默契程度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拖隊友後腿的,反而能起到1 1>2的效果。
想要他償命的人挺多, 對於他們是誰伏黑甚爾一時也沒什麼頭緒。
手上沒有可以用的武器, 糾纏下去不但輸錢還要去給黑醫生送錢。
總而言之, 賠大本,不如跑路。
天與暴君能伸能屈得很,說溜就溜。
然而還沒等他跑太遠,那群原本看上去一副要追他追到天涯海角都不肯罷休的殺手一行忽然停下了。
他們駐足在遠處,反過頭將伏黑甚爾最開始遇到的那個一身黑的女殺手桎住,阻止她再往前靠。
伏黑甚爾正納悶他們一百八十度的態度轉變,借著不算明亮的路燈光看清周邊的街景。
——這是赤之氏族領地,吠舞羅酒吧的附近。
王權者的領地是公開默認的休戰區——哦,這話的意思倒也不是裡世界的神經病們有多尊重這些特殊人群。主要還是因為王權者和他們手下堪比私人軍隊的盟臣非常不好惹。
看出追殺自己的這群人在顧慮什麼,伏黑甚爾嗤笑一聲,然後抓緊跑了。
這段路他走了差不多三個月,再熟悉不過,現在突然恢複成自己原本的身高,倒是有些不一樣的新……
奇…………
嘶……???
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忽然又變回了隻有“熟悉”的樣子。
伏黑甚爾低下頭,果不其然看見了自己作為杜賓時的黑色爪子……
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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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整個吠舞羅裡對大黑走丟一事感到最難過的人是周防尊。那麼對於大黑還真就是人變幻而成的一事感到最無語幻滅的,同樣也是對其的喜愛已經表露在行動上的赤之王。
細數周防尊這桀驁不馴愛自由的一生,養過最麻煩的就是這個叫愛麗絲的小東西——安娜的省心程度與她相比,大概是珠穆朗瑪峰與馬裡亞納海溝之間的差距。
周防愛麗絲是個行走的麻煩製造機。
她調皮搗蛋、精力無限、沒大沒小。哭起來沒人哄的話,淌下來的眼淚說不定可以讓東京灣的海平麵抬升一厘米。
而且還從來沒認真叫過他,更沒誇過他。
總而言之是個臭小孩。
周防尊每每想到這裡,就會忍不住也給周防愛麗絲找點不愉快。
有時候是小姑娘在沙發上坐著看電視,跟著動畫片裡的人物嚷嚷。
她一個人好端端的,周防尊癱在她對麵,看著這個小茶壺咕嘟冒泡。
偶爾仗著自己腿長,他會踢一下放著小茶壺的那張沙發,突如其來的位移嚇得愛麗絲立刻像隻狐獴似的直起身子——以為是地震——然而電視裡也沒有跳出有關地區地震的速報,其他人也在做自己的事情,再看看沙發與茶幾原本構成的平行線被破壞……
等到這個時候,傻不愣登的小笨蛋才能勉強理解剛才發生了什麼。
接下來她會氣呼呼地跳下沙發,衝過來對赤之王閣下實行打擊報複。
周防尊當然不可能怕她。他長臂伸直,不費吹灰之力地就能夠摁住愛麗絲的額頭。
氣勢洶洶的小鬥牛被他這麼一推,隻能原地踏步、吱哇亂叫,然後花上十幾秒鐘發現自己的徒勞用功,轉身跑到草薙身邊委屈巴拉地告狀。
如果草薙不在,這個人就會換成十束或者安娜——誰離她近她就去和誰告狀。
當然如果他們三個都在那更好,因為愛麗絲會像個小喇叭那樣把周防尊剛剛犯下的滔天大罪宣告全世界——這個“全世界”的範圍指的是吠舞羅一樓。
那麼假如草薙、十束、安娜這三人都不在,不能給她告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