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欣然應允。
一夜過去,楚留香很滿意——有輸有贏,這才是正常的下棋規律,王憐花也很滿意——頭一次有人跟他玩,源非朝更滿意,車一點都不顛簸,身下的毛皮也很柔軟,睡得很好。
楚留香落下一子,然後翻出來暗格,從裡麵拿出來蘇州雪宜齋的七巧食盒,裡麵被分成了七個小格子,分彆放了七種上好蜜餞果脯。
“墊墊肚子,還有小半個時辰就到了。”
源非朝有點意外,“……多謝楚兄。”
過了一會,王憐花長舒一口氣,說道:“這樣,我就比你多贏一局,不過你要是不分心,這一局未必會輸。”
“我確實心有旁騖,”楚留香看向源非朝,“我發現你每樣隻吃一塊,沒有特彆喜歡的嗎?”
源非朝:“我沒有吃過,每樣都嘗嘗。”
“喜歡哪種?”
源非朝低下頭挑出兩樣來,菠蘿果乾和柿餅。
楚留香翻出來兩個同樣的七巧盒,一個遞給王憐花,自己打開一個,咬了口柿餅,點頭微笑:“味道確實很好。”
清晨的第一縷微光照亮他風流多情的眉眼,平添了幾許乾淨清澈的氣息,隻是懶懶地往後麵一靠,仿佛青鳥收攏羽翼棲息在梧桐枝上。
王憐花屈指敲了敲棋盤,成功把兩人的視線吸引過來,“讓我見識見識‘出神入化’的棋藝。”
源非朝勾唇,聲音輕薄如晨霧:“吃不到教訓啊。”
說起教訓,楚留香難免想到之前源非朝一壺茶水澆她頭上,王憐花表示那都是老黃曆了,他腦海中浮現的卻是白霧嫋嫋,泡在木桶裡格外精瘦的身體,一時間目光有些古怪。
他搖搖頭,把那些畫麵晃出腦子,薄唇一抿,上揚的弧度俏皮可愛,“話不要說得太滿,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楚留香:“……”
這大概就是年輕人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死心眼精神吧。
觀棋如見人,源非朝前期不會進攻,他精巧布局,牢牢搭建穩如泰山的防禦,完成之後一擊必殺,而許暮……暫且如此稱呼,她很會使用計謀,設置陷阱乾擾對方,一棋盤的陰謀詭計,碰上的卻是源非朝這種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棋手,簡直是天克。
不懂棋的人能看出的不過是黑白交替行進,如楚留香這般懂行的人卻能看懂棋盤上刀光劍影之驚心動魄,激烈到旁觀者不自覺提著一口氣,待突出重圍才稍微放鬆心神。
楚留香尚且如此勞心勞力,更不要提身在局中的王憐花了。
當初他怎麼懷疑人生,現在王憐花亦然。
“輸贏是尋常事,彆太在意。”楚留香安慰。
“……”
他輸倒是很尋常,就沒贏過!
王憐花看了一眼把玩著掌中黑棋的源非朝,晨光揉皺眉心,表情難得嚴肅沉重。
臭棋簍子竟是我自己?
茫然之後就是不甘心,馬車停了想拉住源非朝繼續,後者熟練地溜掉,隻留王憐花對著棋盤牙癢癢。
玉劍山莊最近異軍突起,江湖地位不亞於老牌的幾大門派,其主人杜先生神秘莫測,手下成群的武林高手為他死心塌地效力,這樣的人不是輕易能見到的,他隻見楚留香。
也就是說其他人可以就地解散。
源非朝沒有粘著高亞男,他去了附近的鎮子,一直在觀察左右兩側的店鋪,身側忽然傳來少女清朗的嗓音:“你在找什麼?”
他看了一眼滿目隱晦探究的白衣少女,不意外這家夥跟了過來,說道:“唔,有沒有什麼地方能買到沒有雕琢過的玉石?”
女裝大佬王憐花給她指了一間名叫采石居的鋪子,這裡可以開石頭,也可以買璞玉,源非朝擲出圓潤光滑的大珍珠,立刻被迎到二層挑選成色上好的玉石。
擱在以前,王憐花會問華山派不是武林七大派中最窮的嗎?碰壁了幾次之後,他明白源非朝不會回答他任何超出這個身份的問題,沒必要問。他眼力不差,給他提了幾個建議後,問道:“你一顆珍珠能買不少精雕細琢過的好玉,怎麼來挑這些東西?”還不如回去下棋。
“我想親手雕一塊玉。”
“送給高……我大師姐?”
“嗯。”
源非朝相中兩塊,向夥計要一套工具,夥計再三表示他們的工匠手藝好的很,沒說動這個奇怪的大主顧,心裡嘟囔幾句給他拿東西去了。
丁槐使勁揉了揉眼睛,睜開眼確認自己沒看錯,向旁邊的人求證:“你看那邊,他們兩個是不是很像?”
那人定睛一看,麵露驚色,“像,真像!是雙胞胎嗎?真少見啊。”
武功上,他和丁楓不相上下,就腦子而言,他不如丁楓,所以陪在公子身邊更長時間的是丁楓,他做點彆的,比如查賬。
他現在腦子很亂,此前一直以為源非朝是許姑娘,那現在是怎麼回事?兩個許姑娘?用腳後跟想也不可能啊。
眼下公子不在,他判斷不出來真偽,找來掌櫃詢問幾句,拿走那顆大珍珠,立刻飛鴿傳書稟告公子。
許姑娘的便宜,他們公子都不敢占,更彆提公子名下的小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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