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這個朋友,不舍他消失。
許暮仰頭看楚留香,楚留香垂眸看許暮,明明是個大晴天,對視時仿佛有風雷驚動。
楚留香很認真,一認真就不會笑,偏他那張臉不笑的時候冷酷異常,個子又高,居高臨下看著人帶來的壓力幾乎是鋪天蓋地的。
站在這的不是溫柔瀟灑的盜帥楚留香,而是一個眼神冰冷的高大男人。
正如此時此刻坐在他麵前的不是那個高傲自信的朋友,而是一隻笑麵虎。
對待不是朋友的笑麵虎是不用那麼客氣的,楚留香的眼神已經扒了她的外衣,正在扯腰帶,好像要看看這個騙子的血是不是紅的,心是不是熱的。
古箏放在一邊,許暮起身,迫近他一步。
“我能跟你下棋,與你同行,偶爾吵架,教你東瀛話,我還能給你拉古箏,他做得到的,我能做,他做不到的,我也能做。”
“楚留香,你在生什麼氣?”
“你怕他是我虛構的人?”
“我告訴你,我是他,但他不是我,他隻是我的一部分,你問我能不能再見到他,嗬,如果不是個人原因,你根本沒有機會認識他。”
她每說一句便向前一步,楚留香不得不後退一步,等她說完,楚留香的後背已經撞到樹上,退無可退。
好在她沒有痛打落水狗的習慣,她轉過身,把古箏放在琴盒裡。
應該說,除了昨晚麵對無花,她都沒有咄咄逼人過。
不排除小胡承受能力不行,經常被一句話說跑,使得她沒有追擊機會的可能。
“如果我從不認識他,我會很遺憾,”楚留香的心頭雪霽天明,示好般地問,“我該如何稱呼你?”
許兄?怪怪的;暮兒?不是太順口,再者太親近了;那小師妹?她算他哪門子小師妹?
“叫我名字就好了。”許暮笑吟吟地說。
這世上怎麼會有撒謊騙人都理直氣壯的人呢?
騙他就算了,他是順帶的,他有自知之明,那高亞男呢?
這都要攤牌了,她麵上怎麼一點心虛都沒有?一口氣兩大碗麵線糊呢?
“你不吃嗎?不吃給我。”
楚留香任由她從自己碗裡挑走大半細如發絲的麵線,笑問:“怎麼不再要一碗?”
許暮的眼睛盯著碗,“再要我就吃不了了,還不如咱們分分。”
好吧,是這個理。
楚留香忍不住問出那個問題。
許暮咽了嘴裡的麵線,說:“或許會生氣的吧,不過按照我以前惹師姐生氣的經驗來看,她不舍得惱我太久。”
楚留香:“……”
你還挺自豪。
許暮看了楚留香一眼,眸中不乏戲謔之意,“你不也是這樣嗎?”
楚留香想起剛才發生的事,乾咳一聲,“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許暮拿著筷子回想,“唔,你生氣的樣子蠻好看的。”
她沒說出口的是,楚留香中央空調似的對誰都笑,她沒什麼感覺,他那麼一冷臉,倒是很勾人。
係統:“你好意思說!不生氣的人一生氣,我都要嚇死了好嗎?”
楚留香被她這麼一說,摸了摸鼻子,沒說什麼。
他帶她去找高亞男,兩天就找到了,找人嘛,楚留香是專業的。
找到人時,他們正坐在茶樓裡聽無花的圓寂之謎。
胡鐵花意興闌珊地吃花生,肩膀被拍了拍,他一抬頭,“是你啊,聽聽傳言,無花都被他們傳死了。”
楚留香沒有坐下來,輕聲說:“你先來看看我帶來的人吧。”
嗯?
胡鐵花往楚留香背後一探頭,一激靈,連忙站起來把楚留香拉到一邊去,小聲道:“你確定這是真的?”
楚留香:“真的……吧?”
“真真假假的,我都累了。”胡鐵花繞過楚留香,摸著下巴打量麵前溫溫柔柔的少女,看著跟那個假貨不一樣,跟源非朝更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同一張臉,不同的氣質就像不同的人,真是神奇。
“你是許暮?”胡鐵花問。
少女沒有回答,“胡鐵花?”
“啊,是我……啊!”
胡鐵花捂著右眼,跌坐在長凳上,他的身體矮下去,讓出來少女與出拳速度完全成反比的收拳動作,她一點都沒有打了人的自覺,笑吟吟道:“見麵禮。”
胡鐵花:“……”
楚留香:“……”
假小師妹活生生就是個涉世未深,身懷絕技,所以很驕傲很肆無忌憚的形象。
真正的許暮總是笑眯眯的,很有親和力,黑色這種莊重深沉的顏色穿在她身上都有一種夜色溫柔的感覺。
她說源非朝是她的一部分。
直到現在,楚留香信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