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夢明咬著指甲,望著手中的《不夜城》心中滿是崇拜。
如果不是客廳裡還有那麼多的人在。
平山夢明真的很想要大聲尖叫!
高呼“舞城鏡介萬歲”!
因為《不夜城》的味道太純正了!
這就是“冷硬派推理”最原始的味道,最正宗的味道!
如果將生島治郎,大藪春彥,西村壽行的“冷硬派推理”比作冷酷無情。
那麼舞城鏡介的“冷硬派推理”就是暗黑無光!
從目前這個出場人物來看,似乎是“全員惡人”配置。
而這種配置正是“冷硬派推理”最正宗的味道!
平山夢明一方麵為舞城鏡介能夠寫出如此純正的“冷硬派推理”感到喜悅。
另一方麵,也對舞城鏡介在《不夜城》裡的謎團布置,欽佩的無以複加!
因為“冷硬派推理”和“本格派推理”最大的區彆,就是謎團的布置。
“本格派推理”主打的是“設謎與解謎”,即便是故事,都要為謎團而服務,可以理解為腦力遊戲。
而“冷硬派推理”主打的是危機,從人物到環境,將所有的關注點,從大腦轉移到了心靈。
主要著重描寫,主角的內心與外界環境對主角的影響。
而這一切,舞城鏡介在《不夜城》這本書裡,全部都做到了!
無論是劉健一的雙重身份,所麵對的危機,乾爺爺楊偉民的兩麵三刀,利用與出賣,元成貴的最後死線,以及吳富春突然襲擊“紅蓮”。
都讓人感受到了劉健一所屬的環境,有多麼惡劣,多麼糟糕。
同時,在《不夜城》推進劇情的時候,平山夢明還感受到了三個關注點。
那就是“孤獨”,“不信任”,以及最重要的一點“焦躁”!
劉健一的身上,一直都有一種孤獨感,就像是一條鬣狗一樣,遊竄在歌舞伎町之中苟活。
而這種孤獨,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整個故事的核心問題,“身份認同”。
這個“身份認同”問題,帶給了劉健一許多的麻煩,包括了“不信任”和“焦躁”。
因為劉健一太想要活下去了,所以隻能去求楊偉民,去求崔虎,甚至去求元成貴的情婦黃秀紅……
但……無論求誰都沒用。
新宿的歌舞伎町就是一個巨大的修羅場,除了利益就是出賣和落井下石!
為此,劉健一隻能想儘一切辦法活下去。
而想要活下去這種信念,讓“焦躁”占據了主導權!
這無形之間,增加了整個故事的緊張氛圍與期待值。
能夠依靠謎團推進故事,還推進的如此順滑。
這讓平山夢明不得不承認,舞城鏡介果然是寫作的天才!
不過?
吳富春究竟想要乾什麼?
那個叫夏美的女人究竟要乾什麼?
這一切仍然是個未知數……
想到這些,平山夢明再次翻開了《不夜城》的稿子,想要在書中尋找答案……
——
五個擔架被陸續從“紅蓮”中抬出來。
“紅蓮”的老板黃秀紅並不在其中。
我猜測吳富春這麼做的目,應該是想要綁了黃秀紅,以此來讓元成貴收手?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驚魂未定的黃秀紅,做出了會給她打電話的手勢。
見到黃秀紅朝我點了點頭,我便離開吳富春的犯罪現場。
回到了“加勒比海”,將崔虎給我的槍彆在了腰間,隨即打開了電話留言。
元成貴給我打了兩通電話,楊偉民和崔虎各給我打了一通。
我根本不敢給元成貴回撥過去,因為吳富春襲擊了“紅蓮”,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元成貴絕對又要找我麻煩。
我把電話撥給了楊偉民,結果一接起電話,就聽到楊偉民劈頭蓋臉的問道:
“健一,你這家夥在哪?”
“吳富春在你身邊嗎?”
我聽到楊偉民的話,諷刺的笑了笑:
“我在外麵跑了一整天,被崔虎打了,也讓元成貴威脅了,還是找不到有吳富春。”
“至於我在哪?這是秘密,假如又被出賣一次,我可吃不消。”
楊偉民冷哼一聲:
“健一,元成貴的人可是看到你出現在‘紅蓮’門口的。”
我搖了搖頭,有些惱火的說道:
“我隻是正巧路過罷了,還是說回正題吧?”
“爺爺,有什麼消息能幫到我?”
楊偉民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旋即開口:
“我得到消息,吳富春拿著槍跑進了‘紅蓮’,大聲喊著‘那女人在哪裡’?”
女人?
這個消息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正當我要掛斷電話的時候,楊偉民突然語重心長的說道:
“健一,你還是避避風頭吧?”
“吳富春那家夥就是瘋狗,他這次回來,就是有意找元成貴的碴。”
“退一萬步講,就算你找到了吳富春,他也不會乖乖的跟你去見元成貴的。”
我聽到楊偉民的話,挑了挑眉:
“你想讓我逃到哪去?”
“去寶島吧?如果健一你有這個想法,我可以幫你個忙。”
“爺爺,你打算要多少錢呢?”
“五百萬跑不掉吧?”
聽到楊偉民的話,莪掛斷了電話,真想朝楊偉民這個王八蛋臉上吐口水!
——
我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把吳富春和女人聯係在一起。
因為我從沒見他有過女人,他在女人麵前就像是塊木頭……
所以更想不出,這家夥為什麼衝到“紅蓮”會大喊“那女人在哪裡?”而不是大喊:“元成貴在哪裡?”
我思考著,琢磨著。
最終得出了我自己的猜測。
吳富春回到歌舞伎町,是來找一個女人。
而這個女人可能被元成貴挾持了。
不過,這個理由有些說不通。
如果元成貴挾持了吳富春的女人,那麼不就可以直接通過女人找到吳富春了嗎?
所以,我懷疑吳富春是被假情報誤導了。
而元成貴現在應該也在找那個女人。
如果——我能提前找到那個女人。
就能找到吳富春,前提是那女人真的存在。
想到這些,我想起了夏美。
那家夥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正好是吳富春回到歌舞伎町的時候。
而且,她還用公共電話向某人求救。
我相信這絕不是偶然。
一定是夏美向吳富春求救,吳富春才會因為她而出現!
雖然有點牽強,但這是我目前唯一的線索了。
我來到了“弁天莊”,看到203號房沒有開燈,我便帶上手套,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開鎖工具,撬開了203的房門。
我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拿著黑星手槍,開始在房間搜查。
結果,屋子裡隻有晾在窗台上的內衣褲,以及兩隻行李箱。
沒有看到夏美,我將那兩隻行李箱全部打開。
結果裡麵全部都是酒家女的衣服,以及五花八門的內衣,絲襪。
我在其中翻找了好半天,也沒找到護照,駕照,健保卡,存折,這些能夠證明她身份的東西。
最終,我隻能坐在房間的角落等待著夏美的歸來。
我不覺得等人很痛苦,我之前的大部分人生,都耗費在了等楊偉民開口說話。
但是當楊偉民把我像是垃圾一樣丟掉後,我才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就是一個不法之徒,隻能孤獨的活著,等待著孤獨的死。
等待並不痛苦,也不會讓我感到辛苦。
因為隻有普通人才有權利訴苦,我不會發牢騷,隻會搶普通人的錢。
——
成羿臉色凝重的看著《不夜城》的稿子。
說真的,成羿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本格派推理”,什麼是“冷硬派推理”。
自己雖然認字,但卻並沒有讀過什麼書,對於推理這種東西,也完全沒有任何興趣。
能夠參加這次的什麼“新本格推理俱樂部”,也完全是因為看舞城鏡介的麵子。
本以為這會是一個無聊的文人聚會。
但《不夜城》的故事,卻讓成羿從中感受到了文字的魅力!
因為劉健一就像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自己。
自己也是年少時,跟著老媽來到了歌舞伎町討生活。
不曾交過朋友,也沒有朋友可交。
後來因為老媽被惡人所害,於是為了複仇慢慢的走向墮落。
成羿喜歡獨處,習慣獨處,也從不覺得孤單寂寞。
因為血雨腥風的修羅場——新宿歌舞伎町,根本沒有給人感受孤獨的機會。
在這裡,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成羿見舞城鏡介能夠將新宿眾生相,描寫的如此真實。
自然對《不夜城》的故事,有了強烈的期待感。
因為在成羿這位“業內人士”看來,劉健一此刻麵對的問題十分嚴重。
若是換成自己如此腹背受敵,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於是,成羿隻能再次翻開了《不夜城》的稿子,想要看看劉健一該如何解決這一次的危機……
——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隨著房門被打開,一陣誘人的香水味也隨之傳來。
燈被打開,我看到她一臉驚訝的,出現在我的麵前。
“你是誰?”
我將槍口對準她,並把食指放在唇前。
“你就是夏美吧?”
夏美沒回答我,隻是皺著小巧的鼻子,用銳利冷豔的雙眼瞪著我。
夏美長的很好看。
身高在一百七十公分,年齡大約在二十五六歲左右。
穿著T恤和褪色牛仔褲,身材勻稱,對我來說可能會覺得有點瘦?
但對於大部分男人,應該會把她當做夢中情人。
“你到底是誰?”
夏美仿佛不在乎我手裡的槍。
“你不是在電話裡告訴我,你有東西要賣給我嗎?”
夏美的臉上露出了驚訝:
“你是?劉先生?”
“你不是叫我去找彆人嗎?”
我扣上了保險,放下了槍:
“我改變主意了。”
“改變主意就可以偷跑到彆人家裡,用槍指著人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