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閣(1 / 2)

沈珺悅聽到這裡若有所覺, 不由得摸摸自己藏在帷帽裡空空的耳垂,心裡一動。

看起來憨憨厚厚的夥計行事卻很有章法, 將瞧著就氣度不凡的成徽帝幾人帶上了二樓的貴客雅間安頓, 又很是周到地給他們上了茶水,才出去找掌櫃開箱給他們調一些上品的耳墜來。

盛臨煊帶著沈珺悅坐在圓桌邊, 又幫著她把頭上的帷帽摘下。

見她鬢邊發絲略有散亂,扶著她肩膀道:“彆動,”伸手將那幾縷碎發彆到她耳後, 看了看,才對她笑道:“好了。”

雅間裡畢竟還有彆人, 沈珺悅忍不住紅了紅臉, 對成徽帝羞澀一笑:“謝謝爺......”

沒一會兒, 就見那夥計捧著一個寶盒進來擱在桌上打開,手腳利索地又將各色耳墜理了理,整整齊齊地展示給客人。

那夥計擺完貨抬頭,一下撞見沈珺悅的麵容,隻覺眼前的女子生的天仙一樣, 瞬間被奪去了神魂般呆呆地, 看著她目不轉睛。

忽聽“篤篤”兩聲,他驚了驚忙低下頭,心砰砰跳個不停, 不敢再看。

盛臨煊抿了抿唇,收回方才敲桌的手,心中略有不快。但見那夥計一經提醒很快便識趣地低了頭沒再盯著沈珺悅看, 便也沒再說什麼。

隻因盛臨煊認為沈珺悅確實美貌,便是他當初乍然一見,也是驚豔的。更何況這小鎮地方的小老百姓,又何曾見過這樣的美人。如此一想,便就釋懷了。

沈珺悅方才被那夥計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也不太自在,她側著臉往成徽帝身邊靠了靠,一手悄悄地捏住成徽帝手邊的袖子,適時地表現出她的不安與依賴。

盛臨煊心中對她的愛憐之意便愈盛,微微一動反手將她那纖柔綿軟的小手攥在掌中,輕輕地、仿佛在安撫她一般地握了握。

那憨臉夥計醒過神之後臉色有些不好,自知冒犯,再加上對著沈珺悅這樣的大美人總覺得心虛氣短,怕自己一個不留神更加得罪客人,便對成徽帝道:“這些都是上等貨色,小的平日見得也少,不若我去請了我們女掌櫃的過來,好幫著客人們掌掌眼。”

盛臨煊心想這夥計還算有點眼色,便點頭應了。

待那夥計出了門去,他便略過這一段,轉頭問沈珺悅:“夫人看看,可有喜歡的?”

到了這會,就是傻子也明白成徽帝到底是為誰來的這“金玉閣”的了。

沈珺悅很領情,心裡也確實高興,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又彎成了月牙的形狀,笑出了兩個可愛的小梨渦。

她搖了搖他們交握的手,對成徽帝撒嬌道:“爺幫妾身挑吧”,頓了頓,又故意接上一句:“爺當初為妾身挑的首飾就很好,妾身相信爺的眼光。”

盛臨煊聞言也想起來當初給她送了一匣子首飾的事情,便點了點她的鼻尖笑道:“這是得了便宜來賣乖了。”

沈珺悅不回話,隻是笑望著他。他便沒轍了,搖搖頭,還是老老實實地看起了桌上那一盒子的耳墜來。

沈珺悅瞧著他認真仔細的模樣,唇邊不自覺地綻開了一朵美麗的笑花。

他挑了幾副看起來料子還算湊合的玉質耳飾,有耳墜也有耳璫。又揀了最順眼的一副對著沈珺悅白玉似的耳朵比了比,心中隻覺什麼樣的耳飾都不及她這一對天然的耳朵來得美麗,真不知是耳飾襯人,還是人襯耳飾。

心裡有了比較,便總也挑不出合心意的出來,且越發覺得這些“次品”沒有一樣配得上沈珺悅。

這當口,“金玉閣”的女掌櫃吉娘子敲門而入。

大盛對女子的教條不算苛刻,但是普通人家女子拋頭露麵做生意的還是少的。能出來做事的要不就是家中實在貧困需得多一份收入養家糊口,要不就是上了年紀出來也沒人非議的。

這吉娘子兩種都不是,她是個孀居的寡婦。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這吉娘子在這鎮上也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一號人物了。

“金玉閣”是她與丈夫一起打下的家業,隻是她丈夫在世時,都是男主外、女主內,她也並不出麵管事。夫妻倆齊心把個“金玉閣”經營得風生水起,在這片小地方也是數得上的富庶人家了。

然而她丈夫急病去世後,婆家親戚有人眼紅“金玉閣”偌大的家業,便欺她孤兒寡母,妄想搶占她家的財產。

為了家中的稚子幼女,吉娘子被逼走到台前,興許她天生便是做生意的料,口條好手腕高,長袖善舞,處事圓滑,竟將“金玉閣”經營得比她丈夫在世時還要好。

她又不懼人言,且懂得與人為善,常常在冬日放些米糧接濟窮人,因此得了個善名。

前兩年盛臨煊在洗曬節那天經過金玉閣,見她門前圍了一圈人鬨事,他恐是地方惡霸欺壓正經營生的店家,於是便駐足旁觀,準備伺機而動。沒想這店家的掌櫃是個能乾的,她三言兩語便解決了爭端。他好奇問了路人,才知道了吉娘子的名號。

於是便對“金玉閣”有了印象。今日想給沈珺悅添一對耳飾,也立時想起了這裡。

吉娘子進了來,一看坐在桌邊的成徽帝與沈珺悅二人,心道怪不得鐵柱那廝說他接待不了,非得讓她來,原是這樣兩位神仙似的人物。

她未語先笑,到了近前才爽朗道:“我是這‘金玉閣’的掌櫃,貴客上門,小店多有怠慢,在這給諸位賠禮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