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人(1 / 2)

時間好似都慢了下來, 沈珺悅瞪大了眼睛,瞳孔中映出兩枚透骨釘, 它們正疾速從院牆方向朝她勁射而來......

掠過她的發絲、擦著她的衣裳朝她身後, “噗、噗”兩聲——

夏冰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被那力度帶著向後仰摔, 砸向佛堂的供桌。

不知何時出現的兩名黑衣暗衛在擊出透骨釘的同時已躍下院牆,腳下輕點,直奔佛堂。

沈珺悅渾身戰栗, 向前撲倒進發現情況不對便立刻往她趕來的盛臨煊懷中。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在轉瞬間,沈珺悅呼吸急促, 頭皮發麻, 幾乎站立不住。

那兩枚透骨釘分彆擊中夏冰的手背、右肩, 沒入其中“砰”地一聲炸開血肉之後釘進骨頭裡……劇痛讓夏冰還在翻滾嘶叫。

沈珺悅臉色發白,瑟瑟發抖,聽著那聲音甚至都不敢回頭去看。

盛臨煊攬抱著她,將她的頭壓進胸口,摩挲著她的後頸, 確認並無傷痕之後, 又將她打橫抱起。

他大步走到寧安大長公主的麵前,沉聲道:“借姑母這裡一用。”

寧安大長公主一臉的惶惑,還未從這場變故中回過神來, 聞言愣了愣,才忙道:“到我房中去吧。”說著將他引到西廂房。

盛臨煊進門環顧一眼,房間內不大, 不過一床一櫃,一套桌椅,便彆無他物了。見寧安大長公主竟住得如此簡漏,他抿抿唇,心中百味雜陳。

寧安麵對長大了、也長高了的侄兒,說話行事也有些拘謹,指著床道:“我這兒也沒個榻,就放那兒吧。”

“嗯,”盛臨煊點點頭,將沈珺悅輕放到床上。

前院這麼大動靜,繪蘭聽見了便從後院跑了過來,而暗衛們在她出來前已經抓了夏冰翻牆離開。

繪蘭沒看見彆人,隻看見了盛臨煊。她瞪直了眼看著盛臨煊與公主說話,又看著他抱著那位沈貴人,跟著公主進了西廂房中。

她亦步亦趨地跟過來,站在門口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便被寧安抓了壯丁。

寧安將一個銅盆塞給她,道:“快去打些水過來。”

繪蘭愣愣地接過銅盆,又伸著一根手指朝房中的男人指了指,話都說不囫圇了:“他、他、他是不是——”

寧安打斷她道:“是!”推著她的肩膀將她轉過去,“快去打水!”

瞧著繪蘭邁著僵硬的步子往後院打水去,寧安回頭看了看房中的景象,自覺不好進去打擾,便站在門外等候。

屋內,盛臨煊坐在床沿,一手輕撫沈珺悅的臉,一手則握住她玉蔥似的小手,放到嘴邊親了親。

不過短短兩日,她竟又差點在自己眼前遇襲,盛臨煊的心情可想而知。

沈珺悅也覺得自己最近頗為倒黴,但又慶幸每次都安然無恙,最終並未真正吃苦受傷,隻不過受了些驚嚇。

她此時平靜下來,想到成徽帝必定自上次之後就已安排了暗衛隨時保護她,他說過不會讓她有事的,如今其實也算做到了。

瞧著他比自己更不好的臉色,沈珺悅笑了笑,反過來安慰他道:“臣妾又沒受傷,皇上不必如此。”

盛臨煊將她額前的碎發撥開,將她的小手合在掌中,吻了吻她的指尖。

他歎道:“朕該拿你怎麼辦好?”

“皇上隻要一直這樣護著臣妾,臣妾便哪也不會去,就好好地待在您身邊。”她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道。

盛臨煊輕笑道:“悅兒還想去哪?這輩子,你都隻能待在朕身邊。”他雖是笑著說的這話,可是卻深瞳灼灼地盯著沈珺悅,讓她知道這話絕非戲言。

兩人四目相對,再沒其他的話,自有脈脈溫情縈繞。

寧安敲了敲門框,“叩叩!”

兩人朝門口看去,沈珺悅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回了手。

繪蘭端著水跟在寧安身後進來,因好奇而頻頻偷眼看盛臨煊。

寧安一回頭就見她如此,輕咳了咳,吩咐她道:“拿一方乾淨的帕子出來。”

“啊?哦!”繪蘭說一聲動一下,放下水盆便去櫃子裡翻了新帕子出來,直接往寧安麵前一遞。

寧安簡直都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有時候又極有眼色,有時候又蠢鈍至此,無奈道:“打濕擰乾了給沈貴人擦一擦。”

繪蘭便收回手扭身去了。

攥著擰得微濕的帕子走到床邊,盛臨煊卻朝她伸出手道:“給朕罷。”

於是,寧安大長公主主仆倆便站在一旁,瞠目結舌地看著盛臨煊溫柔地給沈珺悅擦了臉,又捉了她的手,一根根手指仔細地擦過去。

有外人在,且又是成徽帝的姑母,沈珺悅是沒辦法像盛臨煊那麼坦然,可是他的神情動作都透著堅持,根本不容她拒絕。

寧安也真是做夢都沒想到,這個小時候跟著自己上房揭瓦、調皮搗蛋的侄兒,竟還有這樣的一麵。

擦完了,盛臨煊放下沈珺悅的手,轉頭對寧安道:“悅兒這裡便勞煩姑母照看一二,那個夏冰......”他眼神暗了下來,眼中戾氣翻騰,勾唇道:“朕去會一會她。”

今日事情都撞在了一起,原本他們姑侄相見,幾多傷懷,寧安見到他時情緒激動,盛臨煊看她一身比丘尼的打扮,心中也十分難受。

兩人方才在東廂內更多的還是沉默,並未多說什麼。盛臨煊知今日的見麵太過突然,也不打算一下就將往事攤開,便隻是簡單地說了兩句,又得了寧安願意再見他的話。

十一年了,有這樣的進展已很好了,盛臨煊想給寧安一些時間與空間,便告辭出來。

誰知,眼見著有人要對沈珺悅出手,不必多問,他便猜到那人的身份了。

寧安想到夏冰方才的樣子,也不由得心驚肉跳。她現在真搞不清夏冰到底是又發了癔症,還是......裝的。

她手撫在胸前,壓著一想起夏冰便急跳的心臟,低聲對成徽帝道:“姑母同你一起去。”

盛臨煊聞言眼神閃了閃,正要拒絕。

寧安卻又開口道:“我要知道,她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八年了,若是裝的,我想知道為什麼,也該知道為什麼......”

她語氣十分壓抑,分不清是憤怒還是悲哀,但沈珺悅卻看出她臉上的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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