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定論(1 / 2)

盛臨煊當先跨出殿門, 宗令與六部尚書忙跟上他, 眾人隨著小太監的指引往前院去。

欽天監的監正與其下屬官正站在花圃邊, 幾人麵色肅然。見到成徽帝行過禮後, 便讓出他們身後的那一叢花樹, 花樹底下的泥土方才被他們使人翻鏟開, 已經可見埋在土裡的似乎是一個木盒的一角。

監正上前道:“皇上, 臣等縱觀景瑞宮中風水,發現此處陰邪之氣甚重,加之此株植物底下泥土顏色也不太對, 隱隱呈紅褐色, 臣便令人翻土一探究竟, 果然便有了發現。”

此時此地,可疑的泥土與木盒,欽天監監副躬身道:“臣等不敢擅專, 請皇上示下。”

盛臨煊點點頭,召來青龍禁軍統領許湛麒, 命他查驗泥土與木盒。

許湛麒與其副將蹲身在那花圃旁,副將捏起少許泥土,撚散, 觀其色, 嗅其味, 少頃便露出了然的神色。許湛麒則拿出隨身的匕首,將那仍埋於土中的木盒起出。

那木盒不過半臂長,許湛麒拿出時能感覺到裡麵裝有東西, 晃動時有木頭撞擊之聲。李榮在旁忙遞上巾帕,許湛麒接過,將那木盒大致擦掃一遍,露出盒身繁複的花紋。

欽天監眾人圍住許湛麒,觀察他手中的木盒,監正與諸人相視一眼,最終還是精於吉凶占卜一道的五官保章正出言道:“若沒看錯,此乃鎮魂咒。”

在場所有人麵色各異,心中卻是嘩然。顯而易見,這木盒便是此次要找尋的巫蠱厭勝之物了。

盛臨煊冷聲道:“打開它。”

“是。”當著眾人,許湛麒緩緩打開盒蓋,裡麵赫然是一個穿明黃兗服戴玄色冠冕的人型木偶。

李榮瞳孔一縮,立刻跪下,所有人反應過來,亦馬上隨之。許湛麒高捧著那木盒下跪,卻比捧著個燙手山芋還棘手。

不管這個人偶指代的是誰,其形態卻是帝王之狀。如此人偶,被置於鎮魂盒內,埋於地下,豈不暗示著帝王殞命埋骨?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在場之人莫不心驚。

盛臨煊麵無表情地走上前,盯著那人偶看了片刻,忽然伸手向那木盒,似乎是要拿起那人偶。

宗令豫親王以及欽天監監正見狀,皆驚喊道:“皇上萬萬不可!”

“嗬——”卻隻聞成徽帝嗤笑一聲,並不停頓地便伸手拿出了那個人偶,還饒有興致地翻看。

人偶背麵貼著一個人名,盛臨煊將那紙揭下之後,便將人偶又扔回那盒中,如此舉動又引起眾人一陣低呼。

“皇上息怒!”

“何怒之有?”盛臨煊勾唇而笑,慢條斯理地將那紙條對折,撕開,又重疊,撕開,及至那紙條被撕成片片紙碎,他伸手一揚,那碎片便如雪花般漫天飛舞,漸漸飄落,灑在眾人周身。

伏跪地上的眾人眼神微動,從地上那些碎片的筆劃中仍能窺見端倪,一個個將頭埋得更低。

盛臨煊雙袖一張,振臂道:“朕為天子,即為天命,天命之所歸,朕命之所在,如此手段,能奈朕何?魑魅魍魎徒為爾。”

聲音沉沉,振聾發聵,此為九五之尊的豪言。

眾人心中一震,齊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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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術之人未經最終查問,雖不能即刻便下定論,但是眾人皆知,已直指賢夫人。

盛臨煊叫起眾人,對他們道:“此間事畢竟出自後宮,便交由宗人府與慎刑司共同審理,諸位大人可還有何疑問或意見?”

眾臣皆無異議,盛臨煊便轉而朝欽天監監正道:“雖朕相信天命儘在朕之掌握,但監正既然推算出朕是因身邊鴻運之人護持,才無恙於此禍,此人便是救駕之功,且功在社稷,朕不可不嘉賞。”

豫親王亦附和道:“皇上所言甚是,既知有此人,理該論功行賞才是。”

盛臨煊點點頭,“那便煩勞監正告知朕,此人是誰,又身在何處。”

監正拱手道:“回皇上,此人所在方位臣等早已推算出來,隻是要知道是何人,臣等還需觀其麵相,度其手紋,方能最終確定。”

“無妨,既已知其位,這便前往罷。”說罷又對其他人道:“諸位卿家便也隨同朕而去。”

“臣等遵旨——”他們也實在好奇,這福運深厚之人到底所謂何人。

於是留下李榮與許湛麒處理景瑞宮中諸事,盛臨煊領著朝臣自去尋那位鴻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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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監正指引方位,眾人隨行。

當眾人走到宸福宮門外,監正說出“便是此地”的話時,盛臨煊眼中飛快閃過一絲笑意。

隻是麵上卻不露分毫,他衝李保抬抬下巴,李保便忙上前拍門。

福祿領著兩個小太監親自前來開門,才打開大門見著來人,便忙跪下大聲通報道:“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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