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茸覺得吧,時管局出品的這個電子麵板,好用也還挺好用的,但是有時候就顯得不夠智能。
反正有點二十一世紀初,那些人工智障的畫風。
畢竟,你說你匹配的金手指簡介都能寫在上麵了,下麵再開發出一個金手指是否在生效中的功能很難嗎?
讓她能夠通過電子麵板看到現在的玉淨瓶裡麵有沒有裝人,這個要求很難嗎?
時管局的電子麵板出廠之後就沒有這個功能,現在導致的結果就是,她不得不盯著那正細細地往下漏著沙粒,將一刻鐘時間的每一分每一秒倒數都拉長到讓人心慌程度的沙漏,掐算著時間。
她得按時把玉淨瓶收回來,再將裡麵裝著的浮舍和不知道是伯陽還是戎昭的那位術士一起放出來。
以免真的傷到了人家的根基。
對,栗茸給出的處理辦法——也就是騷操作,其實就是讓浮舍把空間封閉起來之後,再用玉淨瓶表演一個“我裝我隊友”以及“我裝我自己”。
生生把一款用來限製敵人的武器變成了用來保護自己的護盾,可以說操作是非常的666了。
然後再通過金手指和本體的綁定,將玉淨瓶強行傳送到栗茸身邊,將關在裡麵的浮舍他們放出來。
因為玉淨瓶和栗茸的綁定是主世界的綁定方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除非栗茸自願舍棄了金手指,那麼就算是摩拉克斯都不能強行切斷這樣的關聯。
那麼,給出了神之心,自稱比之前實力大跌,偶爾還會給人一種“我是凡人我已經弱成這樣了的”錯覺的鐘離可以輕鬆破開的空間封鎖,身為金手指的玉淨瓶又怎麼不行呢:)
雖說電子麵板算不上太智能,但同樣出自時管局之手的金手指,栗茸還是覺得很棒的。
先前在天衡山上,她讓若陀設下了一道空間屏障,然後讓歸終嘗試了一番,最終得出的結果就是,很不錯,玉淨瓶得(dei)用。
所以就這麼很雷厲風行又顯得有些草率地同意了栗茸的計劃。
再然後……
再然後浮舍就這麼按照這個計劃去執行了。
*
沙漏中最後的一點金紗從上端的小口落下,尚未觸及底部堆起的小小沙山,栗茸便閉上了眼睛,集中意念,呼喚玉淨瓶回到自己的手上。
到手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關在裡麵的兩個倒出來,緊張地上下打量一番:“你們沒事吧?”
因為栗茸一開始給浮舍的時間就是一刻鐘——普通人在玉淨瓶中待超過一刻的時間就會受到根本上的傷害,因此浮舍也根本不敢浪——而從層岩巨淵那個和地下空間連接著的小口引著魔物跳下去的那個時間點,浮舍就已經喊了魈的名字,示意計時開始,但那個時候伯陽也沒被吸進玉淨瓶裡麵不是嗎?
所以這會兒,他們被關進玉淨瓶中的時間都很短,可以說是安全得很,除了衣服和頭發可能有一點被腐蝕了之外,其他全都沒事。
當然啦,在這種女性居多的場合,要是衣衫不整那還算是很不講究的,至少對歸終這位塵王而言,是失禮的行為。
縱然剛剛被救回來,情有可原,但留得時間久卻不去換衣服,那就是有大問題了。
所以伯陽簡單(且動作幅度相當小)地對麵前的這幾位怎麼看怎麼都是魔神和仙人的存在行了一禮,隨即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已經有人備好了衣服招呼他過去了。
浮舍倒是不怎麼在乎。
一來他用仙力保護了下自己的身體,二來浮舍本來就是個不穿上衣的家夥……
真的很難找到適合浮舍穿的衣服呢。
所以他就沒有出去,而是留在了大廳之內。
歸終也不著急問他層岩巨淵那邊的情況。
畢竟浮舍要是沒能解決問題,這會兒一定是風風火火地抓住伯陽的後領就帶著他重返層岩巨淵的戰場,這會兒還有閒心思往沙盤上掃兩眼,怎麼看都是已經輕鬆下來的模樣。
由此可知,層岩巨淵那邊,至少地下的部分,出不了問題。
那就等浮舍自己先開口咯。
歸終的手指噠噠地在桌麵上敲了兩下。
連軸轉了那麼久,還是最高等級負荷什麼的……可累了呢!
*
浮舍把沙盤全都看了一遍,簡單在心裡分析了一通,隨後得出了個相當令他開心的事實:目前的魔物都被擋在璃月之外了,看起來還沒有任何一個方麵被突破過。
東南西北,四處全都無事,浮舍心想這下子總不用自己飛奔去哪裡救急如救火了,鬆了口氣,抬頭對上邊的歸終道:“歸終前輩,您知道這場魔物潮……還要持續多久嗎?”
歸終心說你小子以為我是誰,時間之魔神還是神機妙算鐵口直斷天理親女兒?
歸終態度冷冰冰的:“不知道。”
你小子,不要沒事找事。
浮舍摸摸鼻子,心說他就問一句而已至於嗎……然後“哦”了一聲,想起來自己還沒把層岩巨淵的情況彙報給歸終,這才整理了一下思路,先誇了一波栗茸:
“小魚的主意特彆好!”
因為聲音過高,分貝過大,所以栗茸驟然聽到自己被提及,差點嚇到心臟從嗓子眼裡麵跳出來。
*
總結一下浮舍的話。
宗旨反正就兩個。
一、現在那些魔物已經全都被封禁到那個無名的空間裡麵去啦,隻要那個空間不出意外,它們就隻能被活活困死在裡麵,再也彆想出來興風作浪。
二、小魚真的好好用啊歸終前輩你能不能把她從金鵬那邊搶過來送給我當妹妹嘞?
歸終有沒有答應,栗茸不知道,主要是因為歸終也沒得那個開口的機會。
浮舍這話可是當著魈的麵說的。
這會兒還沒接到任何魔物出現的消息,所以還留在大廳中的魈:“……”
他從牙縫裡麵擠出一句來:
“浮舍,你很閒嗎?”
浮舍逗魈這都已經是快要千年的夜叉傳統了。
從一開始的騙他喝酒啊,到後來的趁著他睡著在他臉上畫墨圈啊,再到現在的一臉賤兮兮的要來搶妹妹啊,魈都已經快要習慣了。
浮舍也習慣了。
非常習慣在魈問他“是不是閒得慌”的時候滾刀肉一樣地應上一句“啊,我是閒啊”。
而後魈就露出了個相當心臟的笑容。
“閒著啊,那不如和我一起去通傳前線的消息吧?”
浮舍:“……”
他恨!
自己怎麼就一時嘴快了呢!
要知道,魈能夠通傳各處的信息,是因為他的跟腳是金翅大鵬,速度在全璃月所有人的仙人(非魔神)裡麵是排第一的,屬於是專業對口。
但他呢?
他的特長在於……
在於他手臂特多能一打二啊!
所謂兩對雙拳能敵四手嘛……
讓他跟著魈一起滿璃月跑上幾十個馬拉鬆?恕他小浮舍直言,這可能是在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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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運籌得當,魔物潮終究也沒能在璃月造成什麼危害,甚至,因為眾誌成城的璃月這塊硬骨頭在其餘國家的襯托下顯得有點過分難啃了,魔物們直覺擔心自己還沒來得及將骨頭咬碎,自己的牙齒先崩了,於是,在比原本應有的曆史早上那麼半個月的時候,魔物潮就選擇了放棄璃月。
千岩軍從根本上做到了無一人死亡。
唯一比較值得一提,還需要回到璃月港之後去醫館治上一段時間的傷,還是一名年輕的千岩軍從前線退下來的時候,沿途被保護的百姓過分熱情,所以將從須彌經商帶回來的兩個新鮮棗椰扔過去,好巧不巧扔到了這名千岩軍的腦袋上,給砸出了個輕微腦震蕩。
如果魔物們得知,自己在殺傷力方麵甚至比不過手無寸鐵的璃月百姓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選擇找塊石頭撞死算了。
但這些就都不是栗茸需要關心的事情了。
因為,摩拉克斯回來了。
栗茸覺得不太對勁。
在她的印象裡,七神被要求跟著天理一道去坎瑞亞,覆滅這一無神的褻瀆國度。
你們覆滅一個國家……那麼快的嗎?
雖說栗茸也能理解,一個寒天之釘下去之後,原本居住在這裡的居民除了搬家就隻能等死了,但是坎瑞亞這種可以讓原本的雷神雷電真在這裡喪生難度級彆的副本,也能夠這麼快解決掉嗎?
她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發現……
摩拉克斯他似乎是提前回來的:)
而且他就像是知道了什麼一樣——栗茸願稱之為就像是從她這邊搶走了遊戲劇本一樣——第一件事是先去了層岩巨淵。
然後像是狠狠鬆了一口氣。
栗茸:要是都這麼明顯了我還看不出來你多少知道點千岩套的背景故事,我當年為了給您刷聖遺物在千岩本裡麵坐的牢就都白坐了。
【乾巴巴的微笑.jpg】
但是光這些,隻能說是可疑,於是哪怕栗茸的小腦袋瓜子裡麵各種想法亂轉,從“摩拉克斯是不是做夢夢到未來了”一直想到“臥槽他應該不會被人奪舍吧”,但一直都沒敢去直接問。
倒也不是說怕被滅口什麼的,主要是覺得如果自己猜錯了被摩拉克斯點腦門會很羞恥。
龍難道不要麵子的嗎!
於是,栗茸選擇了曲線救國的道路。
隔壁的巴巴托斯回來了嗎?
她暗搓搓地問了魈這個問題。
魈有點奇怪:鄰國的神明,關心這個做什麼?
栗茸總不好意思說當年自己也曾將那隻風精靈放在掌心裡搓扁揉圓,甚至考慮過要不要給哥你再添個弟弟,隻能說:
“如果蒙德的神明回到了蒙德,那邊的魔物潮應該也可以被儘快解決吧?”
魈自動理解成了:隻要蒙德的魔物潮平息,那麼璃月就又少了一側需要嚴防死守的邊境。
這種擔憂就很正常,也非常的憂國憂民。
於是他帶回了蒙德那邊的消息:
巴巴托斯沒有回蒙德,現在蒙德境內還在因為肆虐的魔物受災嚴重。
栗茸:好的,根據以上信息,大致可以推斷出摩拉克斯確實是提前回了璃月,畢竟七神總不會是一人負責消滅坎瑞亞的一塊區域,然後提前卷完了任務的提前回國對吧——等等,天理真的不管他嗎?
於是,在好像有九隻貓在心口輕輕地撓啊撓啊撓的情況下,栗茸終於麻溜地滾去找摩拉克斯了。
畢竟,如果不問的話,她覺得自己是絕對沒有希望找到答案的。
*
對於栗茸的來意,摩拉克斯其實已經心裡有數了。
所以,栗茸站在門外,還沒有敲門的時候,就聽到門裡麵含笑的聲音:“進來吧,門沒鎖。”
栗茸老實巴交地進來,然後發現桌上除了翹英莊的茶之外還專門為她準備了一杯日落果汁。
她當即就乖巧地坐下了,雙手放在膝蓋上,像極了那種正在上自己眼中最嚴厲的老師的課的小學生。
反正看起來就是很有點局促的感覺。
摩拉克斯失笑:“我不過離開璃月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罷了,膽子怎麼就變得這麼小?”
栗茸心說那我比較擔心你知道我先前還猜你被奪舍了呢(雖然這點可以被認定為是中二玄幻看多了的結果)。
然後她就期期艾艾地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您現在不應該在坎瑞亞嗎?”
摩拉克斯大方地頷首:“的確,但是天理並不會對塵世七執政有過多的約束。”
他沒說更多的,栗茸比較好奇,想要問關於這一段主世界的遊戲裡還沒出的背後故事,但摩拉克斯的食指壓在唇上,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事關天理,有些東西,最好還是不要說出口。
栗茸懂了,傳說中的無知是福。
畢竟嘛,那些和天理沾邊的東西,很多都和《日月前事》一樣變成了啊。
【攤手.jpg】
這個問題不可言說,那麼就換下一個。
“您是……”
說起原本劇情中浮舍會喪命層岩巨淵的情節,栗茸自己其實也不是那麼容易調整過心理狀態:她在玩遊戲的時候就對這些角色產生了很深的感情,開始做任務之後更是大家相處得都很好,說起這種be結尾自然就更多了幾分胸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的感覺。
她做了個深呼吸,才說:“您是感覺到浮舍原本會……”
“不止浮舍,還有那些千岩軍將士。”
千岩寂寂啊,夜叉與凡人,不論多麼的勇猛與無畏,悉數葬身在了漆黑的淵藪之中,甚至在臨終之前,心智都已經瘋癲。
縱然是山石群岩,亦為之悄然呢喃籲歎。【1】
“或許是因為先前在坎瑞亞,我沒有覺察到你的到來,小魚。”
所以,當摩拉克斯感知到那種被璃月人稱之為天命的玄之又玄的聲音,他當即選擇了放天理鴿子。
天理哪有自己捧在掌心裡的璃月重要。
璃月是摩拉克斯的優樂美,天理算什麼東西,(劃掉)最多嘗個蛆罷了(劃掉)。
栗茸抓耳撓腮地好奇:“我奇怪的就是這個,您是怎麼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