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在荒夢藏虞淵這個版本裡麵,感覺到了天命,但他自己都說法也玄學得讓人滿頭霧水。
說了等於沒說那你還說出來乾什麼?
栗茸:“嘿嘿我就是有點好奇您是不是覺醒了什麼預知未來的能力。”
那可是未來欸,要是能知道未來的話,豈不是基本可以確定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然而摩拉克斯說:“未來……怎麼可能?命運的紡織線,就算是天理也無法參透。”
栗茸:“那——”
摩拉克斯微笑,其形容略有幾分仿佛主世界中的那個佛祖拈花一笑的意蘊,整體很給人一種雲行水長,那種飄啊飄的反正很有仙氣也很意猶未儘的感覺,嘴裡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沾半個“仙”字。
“我可以看星空啊。”
栗茸:“……”
也是哈,莫娜能通過星空和水盤算出命運的影子,憑什麼提瓦特第一六邊形戰士,摩拉·無所不能·克斯就不能會一點參透星空給予的提示的手段呢?
“不過,來自星空的提示就不是未來了嗎?”
栗茸眨眨眼睛,“我感覺效果都是一樣的欸。”
“並非如此,”摩拉克斯道,“星空給出的信息是模糊的,尤其在這些左右世界發展的大事上,而且,星空給出的信息也未必無法更改,比如說,我通過看向星空,發現浮舍和層岩巨淵產生關聯,結果是凶。那麼聯係上我之前隱隱有所感的魔物潮,得出這樣的結論並不難。”
他抬手,掌心壓在栗茸蓬鬆的發頂,將她因為頭發多且蓬鬆而撐起來的虛假的兩厘米身高生生壓了回去。
栗茸無奈地扒拉著自己的頭發:“您彆壓呀……我總共就這麼高。”
再壓矮了點,她得多委屈呐。
摩拉克斯沒鬆手。
栗茸合理懷疑浮舍的那點性格是受到了他潛移默化的影響……
多不做人呐!啊!多不做人呐!
自己一個個的一米八往上,就體會不了她這種身高一米四的人心中的痛了是吧!
眼看著小姑娘要變得張牙舞爪起來,摩拉克斯輕輕笑了笑。
“不會變矮的,平時多喝點牛乳就好——提瓦特的星空存在著你的位置,小魚,但是當你不在這個世界的時候,你身上發生的一切,星空都無從得知,所以,你帶來的變化,在塵埃落定之前,並不會出現在星空之中。”
那些也就是遠望星空之人無法讀取的東西了。
說到這裡,摩拉克斯話鋒一轉:“小魚,你或許會樂意嘗試,去更改一下璃月地區之外的人的命運?我想,現在的蒙德應該很需要你的力量。”
栗茸當即愣住了。
蒙德……蒙德需要她的力量?
可是這次的任務又和蒙德沒有關係——等等!
蒙德現在還深陷在魔物帶來的災難之中啊!
對哦!
栗茸發現先前的自己好像陷入了某種誤區。
她為什麼會覺得,自己的任務要求的是清除璃月境內的魔物潮,她就不能去一趟蒙德幫忙呢?
不管是她那勉強也算是蒙德創始人之一的身份,還是她和巴巴托斯在某酒鬼詩人還隻是一隻風精靈的時候的友誼,又或者是對萊艮芬德家係和古恩希爾德家係的關照,栗茸都有很充分的理由要去蒙德走一趟。
“那……”她有點擔心地看著自己目前那可憐兮兮的小胳膊小腿,總覺得現在這倒黴的四肢隨便來個力氣大點的人都可以直接給拗斷了,“我擔心我一個人去蒙德的話,會被魔物吃得骨頭都不剩下。”
要是盜寶團的話也還好啊,大不了裝進玉淨瓶裡麵嚇唬嚇唬再放出來,但麵對著一群連腦子都沒有的魔物?
它們真的知道栗茸是在喊它們嘛?
不存在的(手動拒絕.jpg)
摩拉克斯抬手捏了捏眉心,覺得自己仿佛又遇到了一個令人頭疼的浮舍:
“為什麼是你一個人?最近魈又沒太多事情要做。”
栗茸心想:那讓一位仙眾夜叉陪著我到彆的國家的國土上去,好像也不是什麼和符合外交政策的事情啊……這又不是偷偷去看看巴巴托斯有沒有回家,巴巴托斯那個家夥才不會介意自己被看了……
然後她轉念又一想:愚人眾執行官甚至能在西峰大教堂側門伏擊風神並成功對準了胸口來上一記掏心窩子。
好吧,魈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於是,出於人道主義關懷,栗茸第二天就出發去了蒙德。
從魔物手中救下更多的蒙德群眾刻不容緩。
畢竟,蒙德的魔物潮看起來是非常嚴重的樣子。
那位在很多的聖遺物和武器(包括五星武器終末嗟歎之詩和四星武器黑劍、西風大劍甚至鐵影闊劍)裡麵都有提及的騎士,幼狼魯斯坦,都是喪命在了這場覆蓋整個提瓦特的災厄之中。
栗茸曾經在主世界跟著原學家們一起梳理那許多遊戲中給出的劇情文本的時候吐槽過:
這位幼狼魯斯坦到底給文案策劃塞了多少紅包啊,怎麼提及他的聖遺物和武器有那————麼多!
現在這個問題仍然讓她相當費解。
但是栗茸已經學會不要思考那麼多了。
反正也得不到答案不是嗎:)
*
因為是在蒙德的土地上,所以魈其實並不適合總是跟在栗茸身邊——這主要還是栗茸自己都強迫症,她表示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一定會大聲喊魈過來救命的。
栗茸(星星眼):“我相信魈哥的速度!”
於是,在普通人的視角中,她就是一個人從石門去到蒙德的了。
剛剛從石門走過去,大概也就是剛剛能夠看到草地上生長著蒲公英的程度吧,栗茸就被遠處的紅色吸引了目光。
在一片斷崖的背後,天空都呈現出了令人不安的紅色。
這會兒不是清晨也不是黃昏,必然不可能是霞光造成的紅色,栗茸的心跳快了幾分,朝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隨後,站在斷崖的邊沿,她閉上了眼睛。
那個方向發出紅光的節點,是一座著火的村莊。
*
哪怕栗茸緊趕慢趕過去的時候看到,村莊的焚毀其實並沒有影響到這座村莊中的人的生命安全,他們都被提前通知過離開了茅草鋪設屋頂的住所,但她的心仍然狠狠地揪了起來。
站在那一群站在一起,勉強算是從屋子裡麵搶救出了一點財產的村民對麵,是一個渾身上下燃燒著火焰的少女。
她看起來已經相當纖細了,不,與其說是纖細,倒不如直接說是乾枯。
栗茸都懷疑對方的四肢是不是和自己的一樣細。
少女穿著須彌教令院的服裝,但是那些衣服也已經在火焰灼燒中失去了原本的顏色。
火焰從她的身體內部燃燒出來,將她的皮膚烤得皸裂,也讓她的表情充滿痛苦。
火焰的尖端並不僅僅保持著燃燒的姿態,甚至還衍化出一些火元素的蝴蝶,而正是這些蝴蝶,落在村莊的房舍之上,點燃了整個村莊。
自然,也點燃了已經靠近,原本已經快要成功將這座村莊變成自己今晚的口糧的魔物。
魔物化作灰燼,這些人得救,但是無法控製住自己體內力量的少女仍然在燃燒著,牽連甚廣,以至於他們需要重新找一處地方來,從零開始地建設自己的家園……
這樣的代價有點太大,以至於一些人已經開始痛苦地覺得,如果自己死在了魔物的口中,似乎也沒比這差到哪裡去。
栗茸甚至可以聽到人群中有人在低聲地嘟囔著:
“她下一步會不會把我們也連帶著一起燒了啊?”
“那我的牛,我的牛怎麼辦啊?!”
原本拯救了他們的人現在成為了與他們針鋒相對的魔女。
人心的轉變,其速度真的令人歎為觀止。
而不論是人道德所能呈現出的上限還是下限,也都是在親眼所見之前不敢相信的。
栗茸這麼看著,心口像是被一隻大爪子抓緊了一樣難受,但……她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龍族的傳承裡麵,其實是有一些和人類相處的曆史的,曾經有龍和人類王國的國王成為朋友,為國王預言未來,成為他的國師。
但有一日,另一隻龍——與國王的朋友有仇的一隻——出現在了王國國都的上空。
為了防止這條龍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國師龍騰空而起與它搏鬥,過程中,哪怕已經足夠小心,但龍炎仍然摧毀了都城中最高的鐘樓。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曾經被奉為座上賓的龍在鐘樓焚毀之後就成了人們心中恐懼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龍能夠感受到那些恐懼與不歡迎。
所以它離去了。
後來有人問過那條龍。
問它,是不是後悔曾經幫助了人類那麼多。
但往常脾氣總不是很好的龍歎了口氣,說:“其實也沒有,他們隻是一種很脆弱的生靈,所以會害怕一切自己無法掌控的東西……平心而論,與國王相交的日子,我獲得的愉快遠遠超過最後離開時刻的悲傷。”
那種平和的情緒,也一樣通過傳承留在了栗茸的靈魂裡麵,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現在就從記憶深處浮出來,將她的情緒安撫了下去。
所以,現在的栗茸並沒有怎麼義憤填膺地想要衝上去將那些剛剛受過恩惠就開始嘰嘰歪歪的村民打一頓。
生氣歸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所以還是能少生點就少生點。
更何況……
她現在的打算是先把少女搶救回來。
好歹,這個少女,以及她身上的那些火元素的蝴蝶啊,都眼熟得讓人想要反手掏個心海給自己加加血:)
羅莎琳·克魯茲希卡··洛厄法特。
幼狼魯斯坦喜歡的少女,昔日在廣場上歌唱的少女,去往須彌學習,卻在回來之後發現無論家園還是愛人都已經在災厄中失去的,炎之魔女。
未來愚人眾的第八席執行官,女士。
好吧,儘管女士在周本裡麵的炎熱值會讓血條強迫症走上摳掉自己眼睛的路,但現在的少女羅莎琳,栗茸覺得還是需要搶救一下的。
巨龍還有選擇離去的機會,但是已經將自己的身體做為火炬點燃,再也無法熄滅這股源於複仇的火焰的少女,她已經沒有彆的選擇了。
這又不是她的錯。
未來會對溫迪做的掏心窩子、對摩拉克斯態度甚是不佳、在雷電將軍麵前聲嘶力竭像是小醜一樣什麼的……
那都是未來的事情。
沒人可以用未來的過錯審判當下的人。
栗茸走了出去。
她和羅莎琳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輕聲歎息過後,她說:“我應該可以將你體內的火熄滅,你願意跟我來嗎?”
栗茸的歎息並未因為彆的,她隻歎息了自己:
她來得太遲了。
至少,那位在不少聖遺物和武器中留下了自己傳說的漆黑且沉默憂愁的騎士,已經無法再救回來了。
而昔日在廣場上歡樂歌唱的少女,也無法再回到從前。
玫瑰既然已經乾枯凋零,花瓣破碎,那麼即便是天工之手,也無法將其重新拚湊。
而根據時間線倒退……
估計她在還沒降落到這個時間節點之前,幼狼魯斯坦就已經被尚未引起人們警戒的魔物……那啥了。
栗茸想得很明白,能多救一個是一個,但也不必因為自己沒能救到的人太過傷心。
要憐憫活著的人,至於死者,始終在活人之後。
她將玉淨瓶中的甘露揮灑向這裡被常燃之火籠罩的村莊,火焰隨著甘露的降落,果真被壓製了,甚至開始隱隱有了熄滅的跡象。
房屋的大致是都還殘留下來了沒錯,但屋頂基本都已經被燒乾淨了。
還是得自己重建——嗯,至少重建一部分。
*
羅莎琳懷疑自己的運氣可能是有點好起來的跡象了。
不過,既然一開始的運氣已經壞到了沒了家也沒了喜歡的人,那麼觸底反彈也是一件很容易理解的事情。
栗茸在湖水邊上幫她用甘露壓製了常燃的火焰。
羅莎琳看著自己身上哪怕火焰熄滅但仍然看著很是觸目驚心的裂開的皮膚。
那些裂痕裡麵甚至都可以看到灰燼的模樣。
栗茸問她疼不疼。
羅莎琳看淡一切似的笑了笑:“現在不疼了,嗯,謝謝你救了我。”
栗茸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將食物分享出來遞給她。
她覺得現在的羅莎琳看起來雖然溫溫柔柔的還可以與之交流,但好像已經處於了一個“死其實沒什麼關係”的狀態。
光從她吃東西的時候,那種機械的模樣就可以有些感覺了。
她不像是在為自己的存活吃東西,倒像是在為了讓栗茸稍稍安心才吃的。
不過這句話,栗茸沒有說出口。
她隻說:“之後的一段路,要不我們同行吧,我知道你要向魔物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