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栗茸是真的懵逼了。
這麼多年來時管局從來沒有出現過傳送通道出問題的事情啊,而且,先前係統還要讓她早點完成任務回主世界呢,這會兒就因為客觀原因阻礙回不去了……
栗茸(點上一根華子,深深吸上一口):你莫非是在逗灑家。
但感覺自己被時管局這不靠譜的流程玩弄了的栗茸也做不了什麼彆的,她無非就是一隻弱小可憐無助,還沒成年的龍,彆說撕開世界和世界之間的那層隔膜,直接從衍生世界回到主世界(這一點就算是天理都做不到),就是向主世界發送一個求救信息都挺難的。
更何況——留在提瓦特多晃悠上一段時間難道不好嗎:)
這是名正言順多出來的假期啊!
栗茸猛拍大腿: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快給寡人上酒!
(劃掉)接著奏樂接著舞!(劃掉)
她一抬頭,喜笑顏開,眉眼都是飛揚起來的,看得魈也忍不住好奇時不時有什麼好事即將發生,背景bgm就要切換成《今天是個好日子》,好奇地問:
“發生什麼了?”
栗茸努力壓下自己身後那條看不見的,眼看著就要高興到翹上天去的尾巴,眉眼彎彎:“我暫時可以不用回去啦!”
還可以繼續在璃月浪哦,浪打浪的那種浪法~
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要回去,但現在是暫時不用回啦!
好耶!
浮舍湊過來:“哦?這是好事啊!”
他順便推過來一碗酒釀圓子:“帝君說不許我給小魚喂點酒嘗嘗滋味,那就吃酒釀圓子吧,反正也是糖水。”
魈當即眉心就皺起來了:“這麼說,要不是帝君攔著,你還想給攛掇小魚喝酒?”
浮舍擺擺手:“彆彆,我就說說玩著而已。”
雖然他的確有這個想法,但……
但怎麼可能真的落實嘛。
金鵬出手揍人的時候可疼了。
浮舍沒能作死成功給栗茸偷渡點酒來嘗嘗,栗茸心裡覺得可惜,但她自己想要當著這麼多人的眼睛偷喝上一口酒那就是更不可能的事情了。
栗茸:歎氣.jpg
那還是下次去蒙德的時候讓巴巴托斯配合自己“作案”吧。
感覺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呢。
說著她就喝了一口酒釀。
甜絲絲的,隻有那麼一丟丟的酒味。
栗茸:嫌棄臉。
遊戲裡旅行者隻能喝這個,她現在還是隻能喝這個,龍明明是個需要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堪比梁山好漢的種族,但她活到現在居然還都沒沾過多少酒精:)
栗茸:哎,給主世界的龍丟臉了。
她是做不到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了,但是浮舍可以啊!
於是第二天早上浮舍就是一個以一個仍然醉醺醺的狀態從望舒客棧的樓頂走下來的,魔物潮過後,璃月也不需要災後重建,甚至因為先前將魔神遺恨都清掃乾淨了的緣故,本職工作都已經減少到了十天半個月才能找到那麼一件,大家都要拚速度搶著去做的數量,因此他就隻能混跡在千岩軍之中,和那群在層岩巨淵時處得相當不錯的青年們約飯。
今天約甲乙丙,明天約ABC,宗旨技術一天也不閒著。
他揉著眼睛往樓下走,慢吞吞地在腦中想今天是要和千岩軍兄弟們一起吃燒烤配酒還是戒酒一天,正糾結著呢,就聽到樓下傳來水聲。
他很有些奇怪,一眼看過去,就看到,栗茸正拿著她的那個玉淨瓶,將甘露往一個石碗裡麵倒。
浮舍皺眉:
“小魚,你在乾嘛?”
栗茸抬抬手,給他看瓶中清澈的甘露。
“我總得給你們留點甘露啊。”
栗茸眨巴眨巴眼睛:“雖然璃月的魔神遺恨是都被清理乾淨了沒錯,但其他國家的魔神遺恨可是連清理都沒被清理過呢。”
而且她難道不需要給發生在她的“過去”,提瓦特的“未來”的柯萊她們留下一份金手指嗎嘻嘻。
雖說距離時管局修好那個傳送門,將她從提瓦特世界拉回去不知道還要用上多長時間,但未雨綢繆總歸還是好的。
浮舍聽完她的解釋,點點頭覺得說得很有道理:“是,小魚說得對。”
他往廚房走,麻煩言笑給自己找了一點蜂蜜出來泡了一杯水,既緩解體內的酒氣,也能潤澤乾燥的咽喉。
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浮舍將杯子噔在桌麵上,問栗茸:“欸,小魚,上次我和伯陽他們說,要把你帶過去給大家夥仔細看看——在層岩巨淵,那可是你救了他們的命,怎麼樣,今天晚上跟不跟我走一趟?”
栗茸其實是不介意社交的啦,她又不是什麼社恐龍,在主世界的時候雖然宅,但她也不介意出門呀,況且伯陽戎昭這對兄弟是夜蘭的祖上,還有著沒有毀去的太威儀盤,她是有點興趣去摸上一摸太威儀盤的。
但今天不行。
“能改明天嗎?今天你和我應該都有彆的事情要做。”
栗茸想起來昨天晚上摩拉克斯提醒她一定要轉告浮舍的事情。
“帝君讓我轉告你,今天你不能和人約著出去喝酒哦。”
浮舍撓撓頭,奇怪道:“為什麼?”
栗茸抬起視線往上看,努力還原摩拉克斯的原話:“嗯……因為帝君說,今天他打算去祭……祭什麼來著?反正是什麼廟。”
細節想不起來了!
栗茸理直氣壯地點點頭。
嗯,就是這樣!
浮舍想了一會兒,想明白了:“哦,是要去給那些在魔神戰爭期間喪生的袍澤敬一杯酒,順便說說咱們這次的凱旋,我說這次從層岩巨淵回來好像還有什麼事情沒做,居然忘記了這一點。”
栗茸其實是沒聽說過璃月還有這個傳統的,當即好奇起來:“浮舍哥,你能詳細說說嗎?”
浮舍又喝了一口蜜水:“有什麼不能的,你坐下來,我慢慢給你說。”
*
璃月在魔神戰爭期間死了太多的將士。
那些勝利來得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容易,反而往往是血流漂杵。
但是也沒有辦法,隻會躲避就會變成鹽之魔神赫烏莉亞,也注定隻會帶著自己的子民走向死亡。
那些在戰場上喪生的將士、或是那些曾經做為千岩軍的人,其實都在一些比較集中的地方有立寺廟祭拜。
逢年過節祭拜是必然的,倘若有發生了什麼大好事,比如說主世界那種“王師北定中原日”(當然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提瓦特的璃月啦),還比如說就是現在這種,麵對魔物潮的襲擊,千岩軍將士卻全都全頭全尾地回來了。
浮舍笑出滿口白牙:“這種好事,總歸是要讓牢戰友們知道知道的嘛,他們在靈魂世界裡,也會很高興的。”
摩拉克斯讓栗茸提醒浮舍的,其實就是去那些供著千岩軍將士的廟裡敬上一柱香,往地上倒一杯酒之類的,俗稱和老哥們嘮嘮嗑。
這是一種類似主世界古代東方的帝國在國戰勝利之後歸祭太廟的操作。
最大的區彆,可能就是去的人不論是摩拉克斯還是浮舍他們這一群夜叉,都是以老朋友的身份去的,沒什麼官方的性質。
“所以這事也不會挑日子,大家都有空就一起去一趟,”浮舍擺擺手,“你等我給伯陽他們請個假,他們祖輩也有供在廟裡麵的,估計不會介意。”
他之所以先前沒想起這件事,主要還是因為璃月已經很多年沒有打仗了。
他是夜叉,又不是摩拉克斯那個記性好到離譜的魔神,有些東西不經提醒想不起來,多正常啊。
浮舍說得很透徹,栗茸完全聽懂了,抓著他的手臂問他自己能不能跟著一起去。
“你們不可以把最大的功臣獨自一個人扔下來!”
她可崇敬那些“結陣可站魔神”的千岩軍將士了,而且,說不定還能去銅雀廟看一看呢……也不知道現在的銅雀廟怎麼樣了,有沒有破敗。
浮舍努努嘴:“你要是讓我帶你去,轉頭——上麵那個生我的氣怎麼辦?他速度快,我可跑不過他。”
打又不太下得了手,跑又跑不過,浮舍犯賤之後屢屢隻能被魈按著捶。
怪疼的。
於是栗茸看向浮舍的眼神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她甚至戰術後仰。
“啊——”
栗茸表示自己真的想不到想不到。
“浮舍哥你都不敢說出魈的名字嗎?”
真想不到,你居然是這麼慫的浮舍!
浮舍聳聳肩:“誰叫誰喊他的名字他都聽得到呢,再說了,上次我在那群人麵前吹牛說你是我妹妹,這小子開始沒說什麼,魔物潮結束之後接連找我切磋了一星期。”
都閒下來了!
浮舍做出呐喊的表情。
還切磋什麼切磋!
金鵬你就是看我不順眼想要找我麻煩!
栗茸眼睛亮亮,滿臉都是“我要搞事”這四個字。
“浮舍哥帶我去嘛,帶我去嘛帶我去嘛。”
浮舍硬生生打了個冷戰:“彆,小祖宗,我請帝君帶您去。”
栗茸:嘻嘻。
*
這年頭的夜叉雖然還沒有死絕到隻剩下魈一個,但也著實是在從前連年的征戰中折損了個七七八八。栗茸成功跟著一起去了那些供著千岩軍將士和夜叉的廟,看著一整麵牆一正麵牆上的名字,心中震顫。
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
栗茸眼前猛地恍惚了一下。
就在這短暫的瞬間,她眼前仿佛如走馬燈一般瞬間輪轉過了數百數千個畫麵,那些廝殺和流血,還有保護與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