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1 / 2)

二戰結束的第五年,在一次任務當中,他偶遇了咆哮突擊隊的前任隊友。CIA和SSR的工作偶有接洽,畢竟林德爾也不算正兒八經的情報人員,大多數時候是作為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戰鬥力單位出現。

杜根靦腆地衝他笑了笑,隻五年就在臉上新增了幾道細紋。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他說。

“你老了。”

林德爾一針見血。

“嗐,我現在可是王牌飛行員。”

杜根揚起紅色的胡子:“人當然都是會老的。”

“唔,是這樣。”

林德爾打量著那些細碎的紋路,它們出現在一個士兵的臉上,比戰場上帶回來的傷痕還讓人難以忽略,他像是看什麼新奇的東西一樣又細細打量了一番:“你老了。”

“……這話聽著真紮心啊,有時間這樣驚歎還不是因為你這幾年跟我們聯絡不多,每年的士兵會麵和戰後心理輔導你都從來不去,就算你這家夥不會忘記……但人類是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就聯絡一下感情才行的生物啊!”

杜根反駁。

“我又沒有心理問題……”

林德爾小聲抱怨,但還是被對方不由分說地增加了日程安排,說是SSR周末晚上會有一場內部派對,咱們“乾這行”的都可以來參加,雖然參與的技術人員居多,他們這類“出外勤”的可能不那麼受人待見。

“但斯塔克掏錢很痛快的,酒水點心都很好吃。”

杜根滿意地看到對方的眼睛亮起來,現在進食對他而言不再是一種負擔,在撇去了魔力的桎梏之後,林德爾也開始學著像過去的亞茨拉斐爾一樣享受這些屬於人類的造物。

“哪家酒店?”

杜根報了個名字,說宴會地點在最頂層。

“——你能來霍華德肯定很高興。”

*

當晚,林德爾換了深色的燕尾服。雖然他自己本人對跳舞毫無興趣,但著裝畢竟是需要遵守的人類禮儀之一。SSR裡增添了不少新麵孔,這種社交場合大多數人都要忙著交際,林德爾直奔點心架而去,一隻手捏著馬卡龍另一隻手打算往酒櫃上伸。

啪地一聲,另一隻手輕輕拍在他的手背上。

林德爾回頭,就看到霍華德那張時時刻刻都得意洋洋的臉——他倒是沒怎麼顯老。

“這可都是我的珍藏,像你這樣連咖啡都喝不下去的人就彆來浪費好酒了。”

霍華德轉頭說道:“給他芒果沙冰。”

空口把馬卡龍當小餅乾吃的人確實喝不進去苦味兒。林德爾接過沙冰鼓著腮啜吸管,邊喝邊說這裡起碼有一半人在想著怎麼和你說上話。

“這是你的新能力嗎?能讀彆人的心?”

“……如果一半人的情緒都很統一的話,就算不知道具體內容,也大概可以猜出來。”

林德爾聳肩:“精準判斷的話,基本上隻能辨彆殺意,強烈的憎恨之類的情緒。”

話音剛落,就有個矮個子男人端著酒杯過來敬酒。林德爾用芒果沙冰的玻璃盞碰了碰裝著紅酒的高腳杯,對方倒是沒覺得這樣的打招呼方式不倫不類,反倒衝著林德爾笑了笑:“我叫阿尼姆·佐拉,瑞士人,是個基因工程師,很榮幸能認識您。”

“林德爾·卡特。”

林德爾也自我介紹:“現在在CIA。”

他兩隻手都拿著東西騰不出手去握手,囫圇把馬卡龍往嘴裡塞,對方倒是擺出寬厚的樣子搖頭,說不用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他自我介紹說是經由回形針計劃招收到SSR的工程師,現在為美國工作,目前主要是負責當算法工程師。

“但你不是說你研究基因工程嗎?”

“能待在這裡的人基本上都身兼數職,我還是造武器的本職工作,還不是在高能物理研究所幫忙。”

霍華德聳了聳肩:“那個研究機構還有我的注資呢。”

就像是煉金術師在思維分塊,林德爾想了想,沒把這個推論說出來,但佐拉博士擺出熱情的樣子,一副很想和他結交的態度,讓林德爾皺了皺眉頭。

“我以為CIA的工作還算保密……您以前認識我嗎?”

“哈哈哈,雖然沒接觸過您,但是另一位卡特可是相當出名啊。那位在SSR的風評也是如雷貫耳呢。”

佐拉說道:“所以在聽說她還有親戚的時候就很想見一見了。”

林德爾皺了皺眉,直覺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麵前的男人看上去態度自然,又是長袖善舞的類型,他也不好說什麼。很快對方就開始把話題轉移到基因工程這個專業領域,林德爾對厄斯金博士的研究本身就有粗略的了解,勉強還能跟得上思路,霍華德則是神態輕鬆,像聽故事一樣旁聽。

“基因是很神奇的東西。它能決定一個人的很多東西,發色,眼睛的顏色,膚色,可能能達到的最大身高,甚至性格與擅長的方向……如果按編程的手段來理解的話,它們就像是人類這種生物的底層程序。”

佐拉侃侃而談:“是一開始就存在的基礎編碼,控製著一個胚胎成長為完整的人類,一有說法,說是人類的靈魂也由基因決定,或者基因本身就寄宿著靈魂。”

林德爾皺眉,他倒是知道靈魂是什麼東西,但人類經常會把簡單問題複雜化,所以他也不知道這種描述是不是拐了十八道彎。

“不過我個人不這麼看,我認為靈魂寄宿於更高維度的空間當中,就像當年人類對‘光到底是波還是粒子’的爭論一樣,實際上它們既不是波也不是粒子,隻是同時保持著這兩種特性……光就是光,同樣的,靈魂就是靈魂。人類因為觀測手段和研究設備的缺項,無法對一種東西進行更精準的定位,如果因為這樣就要強行用已知的概念去定義它們,硬要說光是一種波或者一種粒子,我認為那實在是太傲慢了。”

“人類局限於五感,依賴視覺,聽覺,觸覺等感知,這也意味著他們往往很難理解五感之外的東西,比如電磁場和核輻射,但它們切實存在……這是生物特性所帶來的局限性。”

佐拉說道:“就像是一年生草本植物永遠無法理解冬季一樣……但我會想辦法克服它們。”

他說得對,林德爾想,主要問題在於大部分人類無法成為魔力的載體,而那一小部分,比如維山帝的秘術師們,對靈魂的研究確實突飛猛進。

如果不是這個人類渾身上下都帶著讓人不舒服的感覺的話,他覺得他們之間應該也不是完全沒話聊。

宴會結束之後,林德爾原本打算一個人離開,結果杜根探員追在了他的身後,硬是把他半途叫住。林德爾轉過頭來,用眼神示意對方有話快說,杜根紅色的胡子抖動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開口:“你對那個佐拉博士怎麼看?”

“我猜這種問題你如果去問斯塔克的話會得到比我更全麵的答複。”

林德爾回答道:“他說的那些東西我基本聽不懂。”

“……我覺得如果是斯塔克來講的話,我可能更聽不懂。”

杜根捂住了臉:“我知道他是個很聰明的科學家……我是想問一問你自己的個人看法,對這個人的第一感覺之類的。”

“我討厭他。”

一聽對方這麼問,林德爾斬釘絕鐵地說道:“他明明一點也不想跟我打交道,卻耐著性子說了這麼多的話。”

“這倒有可能是人類的社交辭令……大概是希望有個好印象吧,說實話,其實這種情況還蠻多見的。”

杜根摸了摸後腦勺,覺得對方說不定沒有抓住重點:“也對,我突然意識到你好像從來沒有在職場裡待過。”

“我還是有過被雇傭的經曆的。”

林德爾抱著手臂非常不服氣。

“被誰?”

杜根好奇道。

“霍華德·斯塔克。”

“……他不算。”

“他怎麼不算?說起來,你找我問和佐拉有關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時半會兒還說不太清楚,而且我也沒有下定決心,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到時候你會知道的。”

最終杜根仍舊隻是如此含含混混地搪塞,轉身離開。

*

二戰結束之後的第八年冬天,斯塔克工業喜迎第四家分公司,地址在巴倫西亞。

大的戰爭已經停止,小規模的衝突卻從未消失,而這些來自世界各地滅不儘的戰火,讓斯塔克工業的武器銷路日益走俏。晶體管的發明也讓科技攀上了一個全新的台階,不僅僅局限於武器裝備,霍華德·斯塔克野心勃勃,同樣也打算向著民用領域進軍——林德爾所知道的內容裡,就有包含汽車,移動電話等好幾個新的門類。

——在結束了席卷整個地球的戰爭浪潮之後,新的矛盾又在緩慢滋生。

時隔良久,林德爾又有了機會和杜根探員一起配合。這一次的大多數工作時間都在海上,大多數船員都裹在厚重的大衣裡,唯有這名長發青年穿著短袖,寬闊的袖管在寒風當中來回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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