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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她天真的以為,自己一定能夠等到表哥來娶,卻不知父親彼時已經賭債纏身, 隻想著將她賣個好價錢,哪裡會將她嫁予身無長物的表哥。
半年之後, 討債的打上門,正值妙齡的她被拉去抵債, 被轉手賣給了城內路過的戲班子。
那班主貪花好色, 起先也算教的勤懇認真,不好好學本事隨時會被棍子侍候, 待得她能登台, 便不規矩起來,到底沒能逃得了他的毒手。
遇上表哥, 純屬意外。
彼時他是侯門貴婿,而她卻早已委落成泥。
他是她此生的救贖。
……
金不棄守在床頭, 本來有一肚子話要傾訴, 想要告訴她娘萬芷柔這小賤人欺負她, 淙洲哥哥對她視若無睹, 就連金不言那個棄婦也敢輕視她,卻被親娘洶湧的眼淚給嚇退了。
“娘, 你怎麼了?”
她小小聲問。
蘇溱溱渾然未覺, 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流淚不止。
“娘, 你怎麼了?我去找爹爹過來。”
她起身,袖子卻被蘇溱溱死死扯著,聽到帕子下正在極力平複氣息的哭音:“彆!彆去找你爹,娘一會兒就好了。”
金不棄隻得坐了回去, 小心守著她。
半盞茶之後,蘇溱溱總算是哭的差不多了,這才想起來正事,吩咐貼身丫環綠錦:“你悄悄去打聽一下,那班戲子現在在哪?侯爺那兒可有什麼動靜。”
不止是蘇溱溱關注著戲班子的動靜,金不語也派了人悄悄去盯著:“有古怪!”
高嬤嬤在她肩頭拍了一下:“我看就頂屬你最古怪,早晨穿的好好的袍子,隻是去壽宴上轉了幾圈,沒灑上酒菜就算了,居然帶了一身墨汁子回來,我倒不知道世子幾時愛學習了?”
礙於金不言在場,金不語不好說她差點被定北侯的硯台砸中,隻能胡謅:“壽宴上酒菜熏的我頭疼,全是人間煙火的味兒,還不興我去書墨香裡清醒清醒?”
金不語在肚裡大罵——金守忠這個鳳凰男,砸個茶盞過來都好,至多碎在地上,偏要將硯台扔過來,沒砸中倒濺了她一身墨汁子,好好的一件新袍子被毀了!
辛苦高媽媽費了好幾日功夫!
金不言久不在侯府,但也約略猜得出弟弟的處境,心裡難免難受,又不想讓金不語瞧出來,便捶了她一記:“你呀,幾時才能長大?”
高媽媽道:“大小姐不必憂愁,世子淘氣歸淘氣,該長大的時候總會長大。您也累了,不如去裡間歇歇?”老奴好接著數落世子呀!
金不言帶著丫環回房去休息,房間裡隻剩了高媽媽與金不語,她心疼的上下打量,壓低了聲音問:“可有砸到哪裡?”
“媽媽覺得我是老實跪在那兒挨砸的人?”鞭子她都躲得開,何況硯台。
高媽媽抱著她的腦袋摸來摸去,還解了冠子在她密密實實的發根裡試圖找出來被砸中的包,經過她細致入微的檢查,總算是放下了一顆心:“這次動手,又是為著什麼啊?”
“戲班子。”金不語道:“媽媽可有見過蘇溱溱的麻姑扮相?”
高媽媽壓抑了一肚子的好奇終於爆發:“當年我陪著二小姐去萬老夫人壽宴,見過那賤人麻姑的扮相,世子是從哪裡挖來的這個戲班子,乍一看就跟年輕時候的蘇氏一般無二,你沒見侯爺眼神都直了?”她早知今日有好戲,便躲在一幫戲台下候著的仆人後麵瞧熱鬨。
金不語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蘇溱溱出身戲班子在幽州城也不是什麼秘密啊,她何至於見到戲台上的麻姑便嚇的落荒而逃?除非她心裡有鬼!”
高媽媽也猜不透:“難道兩人當年還有什麼心結?”
誰知道呢。
金不語隻想知道金守忠對戲班子裡演麻姑的灩灩姑娘是何態度。
金守忠在書房裡枯坐許久,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才吩咐外麵候著的管家金餘:“今日的戲唱的不錯,你親自去,重賞戲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