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思考人生第60天(1 / 2)

“……容我提醒,小野田小姐。”夏油傑有些無奈地道,“雖然奴良他們確確實實是妖怪,但我和悟不是。”頓了一下,“我們是咒術師。”

“咒術師?”小野田詩弦一臉懵逼,她完全沒有聽說過這個職業,陰陽師倒是聽說過。她遲疑地看了一眼戴著一副小墨鏡也難掩漂亮臉蛋的五條悟,又看向細眉細眼秀雅溫潤但特彆符合狐狸精式男人說法的夏油傑,訥訥道:“不是……妖怪?”

長成這副樣子,真不是妖怪?

五條悟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語氣不善:“很失望?”

小野田詩弦連忙搖頭。

將空白一片的恐怖新聞放在桌子上,夏油傑托著下頜,紫色的鳳眸打量著眼前形容憔悴的女人,道:“說起來,你報過警嗎?”

小野田詩弦遲疑一下,搖了搖頭,道:“但我因為目擊死亡事件進過兩次警察局,也向警察解釋過我會在現場的原因。”恐怖新聞的事情,她並沒有藏著掖著不讓彆人知道。

夏油傑皺眉:“那可不是一個解釋的好時機。”

試想一下,警察調查事故現場,小野田詩弦的存在看上去是那麼得可疑。結果一審訊,什麼恐怖新聞,什麼預知死亡……沒將她跟凶手聯係到一起都算是幸運。

哦,不對,說不定她已經上了警方的重點關注名單,有人正默默地盯著她,就等著抓她個現行呢。

“既然警方不相信已經發生的死亡事件,為什麼你不當麵預知一個明天發生的死亡,證明恐怖新聞的真實性呢?”夏油傑摸了摸下頜,“預知個五六次,警方再怎麼固執,也應該相信了。”

彆忘了,警方上層可是一直跟咒術界、陰陽道有合作。隻要小野田詩弦給出的證據足夠有力,警方上層通知任何一方,不保證一定能夠解決她的問題,最起碼不會落得自己費心救人但無一人願意相信她。

小野田詩弦:“我……”

她有些懵,是啊,為什麼警察一次兩次沒有相信她,她就徹底放棄了向官方求助的路,獨自踏上了這一條孤膽俠的道路呢?

因為她不想牽連彆人?

不對!還有上一個恐怖新聞的契約者有意無意給她營造出來的認知——恐怖新聞的存在是一個應當保守下來的秘密,求助是沒有用的,沒有人能夠幫他們。如果想要解脫,隻有去坑彆人,將契約轉移給TA。

“還有,你沒去神社試試嗎?”夏油傑提醒,“諸如伊勢神宮、出雲大社、伏見稻荷大社這樣的地方,那裡的神官巫女都是有兩把刷子的。”

神道、陰陽道雖然落寂不少,但像是這樣的大神社,還算底蘊十足,有一兩個鎮場子的能人。

“我……”小野田詩弦本想說她以為神社那些東西都是騙人的,但想想恐怖新聞這麼離譜的東西都是真實的,神官巫女的本事自然也可能是貨真價實的。再一想伏見稻荷大社就在京都中,小野田詩弦不禁咬住了下唇,心中懊悔不已。

她都錯過了什麼!

“我明白了。”夏油傑微微點頭,對小野田詩弦寬慰地笑了一下,眉眼溫潤,笑容可親,“你隻是沒想那麼多而已。能夠在這種時候還記得做一個好人,小野田小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對不起,我是真的沒想到這些。”小野田詩弦垮下肩膀,她看著對麵黑發青年平靜又溫和的模樣,一直壓在心頭上的巨石終於搬開了些。她慢慢鬆開了緊攥的手指,眼中漸漸蓄滿了淚水。

“我不想死,不想害人,也不想就那麼看著彆人死去……”

“我明白。”夏油傑將整個抽紙盒遞給小野田詩弦,溫聲道:“沒有人想要死亡,即使是神明也會貪戀活著的感覺。”

隔著朦朧的淚眼,小野田詩弦看向坐在桌子對麵的黑發青年。他長得那麼好看,性格還那麼溫柔善解人意。對比跟閨蜜滾到一張床上的前男友……不,不能對比,這是對夏油先生的侮辱!

夏油先生看著年齡應該連二十都不到,而她明明也才二十歲,卻因為恐怖新聞的原因,一個月裡耗去了八年多的壽命——一下子比他大了那麼多歲。而這個年齡上的差距,還會不斷地增大。

思及此,小野田詩弦的眼淚掉了下來。她抽了抽鼻子,抬手想要接過夏油傑遞過來的抽紙盒。

然而,她的指尖剛碰到抽紙盒,從旁伸出一隻手,直接從夏油傑的手中搶過那隻抽紙盒,然後往她懷裡一扔。

“誒?”小野田詩弦下意識接住抽紙盒,一抬眼,正對上白發墨鏡不滿的一瞥。

真·不滿一瞥,對方居然特意扒下一點墨鏡,露出一雙蒼藍色的眼眸,瞪了她一眼。

小野田詩弦的身體差點因為那一眼而凍住,然後,她就眼睜睜地看到白發墨鏡……哦,對了,他叫五條悟,撲向了夏油先生,姿勢特彆豪放,直接將夏油先生抱了個滿懷,嘴裡嚷嚷道:“傑,我都已經看清楚了,小問題而已,你沒必要對著一個笨蛋那麼好聲好氣。”

小野田詩弦:笨、笨蛋?!

她並不想在這種時候對號入座的,可問題是,對方說“笨蛋”的時候,真的是一邊說一邊向自己的方向瞥啊。

這話還能說得更明顯一點嗎?

如果是看著穩重又靠譜的夏油先生,經過對方的開解和指點,小野田詩弦承認自己之前走岔了路,事情辦得蠢了。但這個白發墨鏡,一張娃娃臉,長得比女人還要漂亮的家夥,憑什麼這麼說她!

冷、冷靜,五條悟跟夏油先生一起進來的,他們是認識的朋友,跟妖怪有點關係,對她身上恐怖新聞的契約有幫助,所以她不好直接得罪對方。她相信,以著夏油先生的靠譜程度,一定會教訓……

“悟,不要嘲笑弱者。”

小野田詩弦:“……”

她一定是聽錯了聲音,看錯了嘴型。

說這話的一定不是夏油先生!

小野田詩弦瞪大了眼睛,親眼親耳看到聽到對麵那個原本看上去溫柔體貼還靠譜的夏油先生抬手摸了摸五條悟的白毛,眉眼含笑,溫溫柔柔地說道:“身為弱者,她已經做得很好了,不要對弱者抱有過多沒有必要的期待。”

小野田詩弦:“啪嚓。”

被恐怖新聞詛咒纏上了的倒黴女人嘴唇輕動,為自己碎了一地的芳心認真地配了音。

她木著一張臉,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眼角已經乾涸的淚水。

***

不同於慘遭打擊的小野田詩弦,五條悟對夏油傑的回答滿意極了,再看向小野田詩弦的時候,態度和煦了許多。

然而,小野田詩弦卻一點都不想感動。

“你身上的是‘束縛’,以壽命為代價,換取對明日發生死亡的預知。”五條悟把玩著手中墨鏡,指指點點,“束縛達成的條件就是在恐怖新聞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想要解除也不是沒有辦法,隻要乾掉束縛另一端的家夥就行。”

“能夠預知未來死亡……是‘件’?”

件,傳說中人麵牛身的妖怪,據說每百年從牛等家畜中出生,一出生就會使用人類的語言做出預言,還大多是負麵的預言,說出預言後就立刻死去。

當然,傳說隻是傳說,有關件的傳說挺熱門。隻是,人麵牛身的妖怪,夏油傑見過不少,但都沒有所謂的預知能力。

這個傳說是怎樣誕生出來,又被人們懷著怎樣的心態傳播開來,隻能說,對於很多人而言,與其讓他們承認是自己能力不足造成的悲劇,他們更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早有預定的。

妖怪雖然不是相信了就能夠存在,但咒靈可以。

咒靈誕生於人類的負麵情緒中,隻要有足夠的人類對特定的目標產生諸如恐懼厭惡等負麵情緒,它就有可能誕生,還會受到人類認知的影響。

人們普遍覺得件會做出負麵的預言,那麼,恐怖新聞上就滿是死亡與災難的預告。

人們認定件做出預言就會死去,那麼,被束縛的契約者當以壽命來交換預言。知道的未來越多,失去的壽命就越多。那些被奪走的壽命,極有可能被咒靈件吞噬了。

至於它要這麼多壽命做什麼,說不定它一直受到件說出預言就會死去的限製,不斷攫取人類壽命來補充自己的壽命呢。

“管它呢。”五條悟直接坐在桌子上,翹著兩條大長腿,滿不在乎地道:“既然它每天半夜十二點過來送報紙,那今晚就等等它唄。我們是最強的,詩弦,算你走運。”

小野田詩弦:“……拜托了,請叫我‘小野田’。”

“名字不就是拿來叫的嗎。”一直沒有什麼社交分寸感的五條悟無所謂地說道。

小野田詩弦:話是這樣沒錯,但是,她一點也不想要這個接連紮了她心好幾次的家夥喊名字,謝謝。

“悟。”夏油傑開口,“你就沒叫過正道。”

“咿——”五條悟搓了搓手臂,他連忙點頭,“我明白了,傑,你說的我都明白了。”

雖然他一直覺得名字這東西就是要人叫出來的,但想想叫人的對象……似乎明白了社交分寸感的存在必要了呢。

他,確實,喊不出“正道”。

他輸了。

遠在東京高專的夜蛾校長:阿嚏,阿嚏。

熊貓幼崽胖達:正道,你生病嗎?

夜蛾正道:不,就是忽然覺得很不爽。

夏油傑的嘴角輕輕抽搐了一下,強自按捺下想笑的衝動,抬手摸了摸對方的白毛。

小野田詩弦:總覺得……算了,不覺得了,能活下來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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