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凳很長,加上兩人都是標準身材,牧柏後入座與範白同排,卻完全瞧不出有什麼突兀的地方。
青年清冷的聲音:“你彈得很棒。”
“不錯的無調性音樂,編曲也很棒。”
隨後,在那雙精致完美的手翻飛間,範白被帶飛了。
少年還是第一次有這種體驗。
明明沒有思維溝通的能力,以前也從來沒有一起練過琴,但就像一條山巔發源的河,在中途分流,最終卻在入海時交彙,兩人聯彈十分默契。
兩人的手間隙碰觸,是不屬於自己的溫度。
熟悉的編曲和旋律,比起那時的肆意和張狂,現在更多了幾分縝密和沉穩。
範白大概知道那個編曲者是誰了。
可惡,人不可貌相。
湯姆蘇居然這麼自戀,聽自己寫的曲,自己錄的唱片嗎!
風格變化好像也……太大了些?
快節奏的音樂,少年的想法一閃而過,沒有深入。
一開始簡單稚嫩的音樂,中間愈發繁複華麗,技巧中、冷白的手在同樣白皙乾淨的琴鍵上幾乎翻出潔白的浪花。
一片繁華後,又歸於最初的簡樸,看似單獨蹦出的音符,比起開頭真正的生澀,實則音隔樂不斷,遊刃有餘、藕斷絲連。
牧柏在一片掌聲中起身,他站起來沒急著講話,而是紳士地伸出手,在範白後腰搭了下,將少年扶起來。
範白愣了下,碰了碰剛才被觸碰,似乎還留有餘溫的地方,跟著起來了。
牧柏:“這是我年少輕狂時編的一首曲,很遺憾,現在看來技巧有餘感情不足。”
青年側頭,垂眸看麵無表情的少年,眼中情緒柔和下來。
一向清冷孤高的人,微微放鬆便格外動人。
“但今天它獲得了新的生命,謝謝你帶給我的新想法。”
範白:“……”
雖然被帶飛了,聯彈也很愉快,但範白一點也不開心。
彆人帶妹上分,哥哥有了成就感,妹妹至少還得了分。
但牧柏帶他彈琴,假呆瓜除了被襯托得跟個真呆瓜一樣,他還獲得了什麼呢。
哦,還獲得了迷妹迷弟們不友善的眼神。
少年麵色沉痛。
事情到這裡還沒有結束。
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在全場的掌聲和讚歎中,尉遲君站了起來。
平日本就俊朗,花時間做過造型,F1優秀立體的五官和張揚得不令人討厭的氣質越發突顯。
“我也給你準備了即興禮物。”
啊。
恕他直言,大老板這“準備了生日禮物”,說得就跟“為你準備了送終禮物一樣”。
牧柏嘴角的弧度不著痕跡地抿平,禮貌地平手,修長的腿微動,讓出位置:
“如果你希望。”
範白小雞仔似的綴在萬人迷後麵,跟著想挪開。
他剛才迷惑尉遲君這幾天一直甩著手玩,怎麼現在突然要彈琴。
觀察了一會現場情況,優秀員工沒一會兒就明白了狗老板的想法。
大獅子這應該是不舒服了,身邊的小跟班,自己一個小龍套,怎麼能先一步跟未來“好朋友”聯彈。
合格的員工牌電燈泡應該自我斷電,給想要表現的老板騰出位置。
而且他也十分想念會廳的小蛋糕了。
明明十分美味卻估計禮儀無人光顧,與他雙向奔赴的小蛋糕一定也十分想念他。
但急著去幽會“蛋糕仙女”的範白被“尉遲王母”攔了下來。
薄唇輕抿,微微上挑的眼瞪著他。
範白:“?”
一個勁看他乾什麼,彈琴又不是彈他。
想跟男神彈琴自己a上去,a一個無辜跑龍套的算什麼回事。
自己的事情自己說。
生氣建議直接把他辭退,剛好回去養老。
迎著鹹魚警惕中又不乏期待的視線,尉遲君臉色生冷。
一如既往不容置喙的語氣,霸道自我的表情和態度,細看俊朗的眉宇間卻有些不同尋常的情緒在翻湧。
也許連本人都不明白。
聲音略微沙啞:“……喂,你跟我一起。”
會場響起驚訝的抽氣聲。
牧柏眼底閃過暗色,禮貌伸出的手不知不覺已經放下,頷首,微妙的姿態。
舒霖微微挑眉。
不知何時,席蒼已經站在能清楚看見鋼琴及琴者的地方,冷峻,神色不露情緒。
“……”
少年無語,小碎步往左邊挪了挪。
全程注視下,尉遲君瞪他,視線也跟著他動。
“……”
還真說的是他啊。
範白扣出一個問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