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柏停住了腳步,那雙細看,方向微微向下延伸的眼睛垂眸,濃密的睫毛略蓋住下眼瞼。
都說這樣的眼睛會讓人不自覺地升起憐惜,看人自帶著可憐光環,現在倒是有點信了。
“……嗯。”
牧柏離開了。
範白摸著下巴,十分嚴肅地思考,剛才老板到底有什麼指示。
想起青年佇立等待的姿態,該不會是等著他過去吧?
“……”
果然,還是老板要給他加工資可信點。
生氣了那不趕緊讓罪魁禍首翻滾吧牛寶寶?
…
在角落摸魚,想等到加班結束的範白最後還是被抓了回去。
舒霖摸著下巴,狐狸眼微彎,看著木著臉的範白,笑道:“真的不考慮跟我回去?”
範白堅定地搖頭。
看著F4齊聚的茶話會,垮著臉。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尉遲君做菜,看著菜譜加完了佐料還一個勁往裡放東西,原來是再加非常好。
他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吃完尉遲君做的菜,再吃藥的時候藥丸總會叮當作響,原來是好響回家躺著丸。
“誰不長眼惹到大少爺了?看你心情不好。”另外兩人也都看向牧柏。
剛才牧柏致辭切蛋糕,就已經有人察覺到不對勁。
牧柏不是情緒外露的人,隻能說果然不愧是團寵萬人迷待遇,一顰一笑都有人用顯微鏡。
範白眼觀鼻口觀心。
活脫脫一隻堂堂正正、行得端坐得正的鹹魚。
尉遲君都還沒心虛,他肯定是不會心虛的。
最多一點點(比魚鰭),不能更多了。
牧柏纖長的手指按了按眉心:“隻是今日有些勞神。”
尉遲君直來直去:“都什麼年代了,牧家那些老頭子還一個勁兒地折騰人,怕是覺得自己沒幾年好活,才一個勁……”
舒霖笑,不著痕跡地打斷他:“牧家的長輩是古板了些,不過小牧一個人操辦這麼多事,誇你厲害的同時,也得說一句,你真的太累了。”
牧柏手指點了點桌麵,絲毫沒在乎尉遲君對長輩的冒犯:“事情握在自己手裡總讓人放心些。”
一直閉麥的席蒼終於發言了:
“牧家發展和根基大多在國外,你剛回來,還不了解國內和學校的情況。我這裡倒是有幾個可用的人能幫你引路。”
憋了很久的人形自走彈幕機終於忍不住了。
你那是想給人家引路?你那就是饞人家的身子,想獲得第一情報捷足先登。
不過這些少爺們在聊天之前能不能先把他給趕走,不用再給他大開劇情之門,因為知道了鹹魚也懶得動。
比起八卦,他還是更心疼自己獨守空閨的床。
走美強路線的萬人迷自然是拒絕了:“謝謝好意。”
鹹魚也自然是樂了。
態度這麼dio的屑男主自然是不可能得到湯姆蘇的青睞。
然後自然學家就被製裁了。
“我記得上次尉遲送你的禮物,是由他挑選的?”席蒼鏡片後的眼微眯,冷峻的臉看向角落站著的範白。
鹹魚逐漸變成河豚。
尉遲君坐起身,提到這件事,麵色冷下來。
顯然還記得被打臉的仇:“嘖,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席少爺也聽風就是雨了。”
“禮物當然是我親自去選的,誰還能左右我的想法。”
出乎意料,範白本來以為不會發言的牧柏也開口了:
“隻是有人詢問,順口提起,禮物重在心意,不該有高低貴賤。”
哦豁。
按理來說,有兩個大少爺為他說話,他應該很開心。
但是,席蒼這家夥後腦勺肯定是反著長的。
不但是個黑泥精,渾身上下都是心眼,而且不讓他乾什麼,就算表麵不顯,背地裡一定也會找補回來。
要是範白的心上人為另一條野魚說話,那他還不趕緊把魚抓了燉湯。
現在。
【野魚竟是我自己.jpg】
果然。
席蒼眼中出現了經典的扇形統計圖“三分涼薄三分譏笑四分漫不經心”。
配以幾個大字“鹹魚,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雖然是謠言,但這人肯定也有幾分過人之處。”席蒼眼神和表情俱是冷峻。
要是他還有機會幫尉遲君給席蒼選禮物,範白一定送一大包暖寶寶,給他治治這老寒眼的毛病。
“既然如此,我有一個建議,今後我們幾人禮物往來,都由他負責。”
範白:“……”
震撼他魚爸魚媽。
難道公用小跟班的宿命是逃不開的嗎?
尉遲君最先反對。
像是被野獸侵犯了領地,嚴肅起來的金發青年倒是有幾分年輕獅王的樣子:“你在跟我搶人?以後我不會再讓他去給任何人送東西。”
神色疏淡的青年原本要說的話止在喉端。
席蒼推了下眼鏡,漫不經心地整理袖口,並不因為尉遲君的憤怒如何:“本就不存在屬於這回事,隻是讓找個順眼的人幫忙。”
慢條斯理:“難不成你要告訴我,他是你的所有物?”
尉遲君迸發的怒火一頓。
所有物,在這個圈子裡,跟小情或更鄭重些另一半的含義差不多。
不再把少年視作可有可無的工具,他也沒有權力決定範白的去留。
不如說,讓新認可的好友最終置於這個境地的人,就是他自己。
不在意造型,尉遲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一個能夠處理四家往來的人,這份殊榮第一次出現。
對於少年亦或是範家,都是極好的事。彆人渴求都渴求不來的機會,現在擺在少年麵前,就算他拒絕,但是他的父母呢?
小呆子真的能拒絕?
大獅子不說話了。
大獅子他枯萎了。
範白也要跟著枯萎了。
魚鰭都軟了。
你要支楞起來啊!
員工牆角都要被挖塌了,你還擱這嘻嘻哈哈呢!
雖然他也不是個重要人物,也不敢登月碰瓷萬人迷的待遇,但是你好歹多掙紮一秒鐘給他個排麵啊!
原本就對範白有興趣的舒霖自然是倒戈看好戲了。
牧柏眉宇間的疲憊愈發藏不住,冷白的膚色甚至近乎蒼白,他微閉了眼,白皙的手指按在雙眼間。
湯姆蘇去做眼保健操了,看來也是指望不上了。
以毒攻毒沒用,隻能自食其力了。
範白低著頭,老實到樸實的模樣:
“我已經跟老板簽了合同了。媽媽說,要有職業精神。”
一向奏效的腦回路這次沒奏效。
席蒼冷酷:“那我說,那份合同繼續有效。”
“你可以再簽三份合同。”
“……”
原來魚的天敵不是貓,是狗。
拿兩份工資打一份工,是天堂。
那四份工資打四份工,那是靈堂。
說完,旁邊已經有人拿著白紙黑字上來了。
“……”
年輕人不講武德,這是有備而來啊。
之前看到席蒼倒地上,他何必去救呢。
畢竟禍害遺千年,F3席蒼這個程度大概能把摸魚都送走。
…
三兩下解決完鹹魚,席蒼繼續跟繼承人們討論其它話題。
雖然合同隻是玩票性質,但眾人見證下簽了,也算是賣身了的鹹魚神色恍惚。
全程注意著這件事的其他人,卻酸得眼睛都紅了。
誰之前有過這種待遇和殊榮?
看這人最開始的態度居然還在拒絕,現在還悶悶不樂的模樣。
想往上爬的人一口牙都快咬碎了,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就連自恃身份的不少賓客也忍不住羨慕,對少年更多了一分忌憚和注意。
到了這種程度,不管範白本身又什麼缺陷,是個怎樣的人,都已經不重要了。
關鍵是通過這人,能跟四位搭上線。
鹹魚白:“……”
這是什麼“皇帝”不來望穿秋水,來了又叩謝隆恩的封建時代。
【我好想逃,卻逃不掉.jpg】
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人分擔分擔他的“福氣”。
不遠處,範白看到了一個熟麵孔。
足智多謀的新星寧鹽正捂著臉想離開宴會廳。
範白趕緊追上去。
偉人說:“大敵當前,我們必須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力量。團結一心,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②
寧鹽這小夥子有前途,他很看好他。
少年剛邁出兩步,之前還桀驁不馴的青年捂著臉狼狽地躥了出去,連在認識的人麵前的顏麵也顧不得了,生怕範白是來找他麻煩的。
範白惆悵地摸摸自己白嫩的小臉蛋。
可惡,難道他真的要變異成鯊魚了嗎。
他又一震。
是不是變成鯊魚就不用怕狗了。
少年的精神看著太萎靡,在提到讓範白去樓上休息一會兒時,“狗中之王”頓了下,到底都沒有反對。
昨天熬夜,加上今晚的波折,範白決定先養精蓄銳,這樣才能最好地定製摸魚計劃!
等他小睡一覺起來時,已經是靜謐的夜。
底下的宴會才徹底散場,東道主牧柏正跟傭人吩咐著什麼。
鹹魚試圖混在人群裡溜回去。
“範白。”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少年停住腳步。
好吧。又被留堂了。
天知道他一個五心四好少年、十佳員工為什麼在這天天被留堂。,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