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道人也不是傻的,瞬間明白過來了什麼:“所以那天,小白見到我那孽徒,才會哭得那麼厲害……”
謝挽幽應了一聲,目光微閃,含糊道:“我不知道向君澤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五、五師……伯,這才有了今天這件事。”
玄明道人聞言,眉頭一皺,納悶地嘀咕道:“五師弟,你什麼時候跟挽幽這麼熟了?”
問者無意,聽者有心,謝挽幽聽到這個問題,心都提起來了,生怕封燃晝瞎說,可她不敢在這個時候給封燃晝任何暗示的眼神,隻好垂著眼,瘋狂祈禱封燃晝能正常點,不要再惡意搞事。
好在封燃晝還算有點良心,慢條斯理道:“我有時會找小白玩,一來二去,就有一點交情了。”
“原來是這樣,”玄明道人點頭,讚同道:“小白還小,跟你玩玩也好,你們都是靈獸,它說不定還能從你身上學到什麼,對它來說,也是一種機緣。”
封燃晝但笑不語:“我會好好教它的。”
向君澤的事告一段落,玄明道人和玄衡子要去安排審問向君澤的事宜,很快離開,玄極真人也起身要走,卻被封燃晝叫住了:“大師兄,
我還有話要對你說,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
玄極真人一愣,隨即頷首應了下來,與封燃晝一同離開。
謝挽幽也不好久留,同長輩們告退後,踏出了殿門。
等她走到一顆掛滿冰晶的樹下時,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喊她:“謝挽幽。”
謝挽幽腳步一頓,轉頭看到容渡,不由有些驚訝:“尊者,你還有什麼事嗎?”
容渡來到她麵前,垂下眼眸,看著她略帶驚訝的白皙麵容,喉嚨微動,最後還是將那三個字說出了口:“對不起。”
謝挽幽沒想到這位頗負盛名的劍尊會同她道歉,一時間呆住了。
另一邊,玄極真人站在窗前,遙望著遠山高懸的明月,昏暗的燭光映在他花白的鬢發上,在他蒼老的麵容上顯出一絲疲態:“五師弟,你想對我說什麼?”
封燃晝走上前,抱臂站在他身側,與他一同遙望那輪月亮:“師兄,對於向君澤剛剛說的那些話,你是怎麼想的?”
玄極真人聞言,轉過頭看他:“說你是魔尊的那些話嗎,一派胡言罷了。”
封燃晝笑了:“是這樣嗎?”
玄極真人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時,卻是道:“師尊飛升前,曾叮囑過我們,讓我們務必保護好你。”
提起師尊,封燃晝便斂起了笑意,安靜地看著玄極真人。
“沒能在魔淵救下你,不僅六師弟自責,我也同樣很自責,我答應過師尊,一定護你周全……可我卻食言了,你魂燈熄滅的那天,我跪在師尊的靈牌麵前,懺悔自己的無能。”玄極真人笑笑:“所以在太初秘境找到你的時候,我很高興,完全沒想那麼多,隻想趕緊將你救出,然後帶你回宗。”
“可等我回過神,再仔細一琢磨,就察覺到一些破綻了。”
玄極真人搖頭:“你的小把戲,騙騙二師弟也就罷了,騙不過我。”
封燃晝原本是想笑的,可不知怎麼的,他沒能笑出來,喉間也有些微澀:“既然發現了破綻,師兄為何沒將我趕走?”
玄極真人負手:“你見過師尊,若是你真的犯下滔天大罪,師尊自然會驅逐你——可師尊沒有。
玄極真人深深地看著封燃晝,仿佛要看透他的靈魂:“所以,不管你如今是誰,隻要你恪守本心,玄滄劍宗仍是你的家。”
封燃晝瞳孔驟縮,像是被這句話重擊了一下。
樹下,回過神的謝挽幽仰起頭,詢問容渡道:“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容渡呼吸微沉:“我當年沒照看好你,才讓你……”
“不,尊者不必把錯攬到自己身上,”謝挽幽冷靜道:“向君澤既然能迷惑我的心神,難道就不能迷惑尊者的心神?還是尊者覺得,當年尊者一怒之下將我逐出玄滄劍宗,是尊者正常情況下會做出的選擇?”
容渡微微一愣,聽到謝挽幽繼續說道:“向君澤為了激發你的心魔,自然會挑壞的事說,他想讓你自責,當然會避而不談彆的事,把錯全推在你的身上。”
容渡:“這些……可能隻是你的猜測。”
“就算不是我想的那樣,這件事也已經過去了很久,”謝挽幽緩聲道:“人是要往前走的,我已經走出來了,尊者也該釋懷。”
“你不恨我?”
謝挽幽笑了笑:“就算恨,也該恨那個從中作梗的小人。”
容渡見她神色淡然,不像是沉溺於仇恨的模樣,目光不由微動。
比起從前那個會將愛恨都寫在臉上的少女,如今的小徒弟,顯然已經成熟了許多。
謝挽幽:“總之,尊者你彆多想,如今治好心魔最要緊。”
容渡看著她鬢間的玉簪,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說什麼,點了點頭。
謝挽
幽便對他一拱手,打算告退,可就在這時,容渡卻像是忽然想起什麼,遲疑著喊住了她:“對了,你跟你五師伯……”
謝挽幽驚訝地轉頭看他。
但容渡話說一半,又不問了,搖了搖頭,便放她離開。
“不過,你跟挽幽,究竟是怎麼回事?”
窗前,玄極真人終究是將這個問題問出了口。
封燃晝頓了頓,簡略地答道:“四五年前,我在魔域遇到了她。”
玄極真人神色微怔,從他一句話裡,聯想到了許多事:“那小白……”
封燃晝沒再說話。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玄極真人仿佛從這種緘默中猜到了什麼,按了按太陽穴:“……我知道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