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沒來得及上前補刀,聽到聲音當即便跑了。
而後,他便乾脆爬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帶著一身的血闖進了紫蘇的小酒館,直把紫蘇同酒館裡的一眾酒客嚇壞了。
說到這裡,林彥停了下來,神色古怪的瞥了眼身旁的季崇言,道:“崇言叫我藏了雞血在軟甲前,我先時還沒反應過來,眼下倒是……”
“那一刀劃得可不淺,若是什麼都沒準備之下,我不死也得重傷。”林彥說道,“我反應過來崇言的意思便乾脆將計就計,帶著一身的雞血,跑到了酒館裡。”
這一路過去,看到他重傷倒在酒館裡的人不少。
堂堂大理寺少卿在長安城遇襲受重傷的事不脛而走,接到消息的五城兵馬司前後統共用了不超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就趕到了酒館裡。
雖說這件事被紀峰出麵暫且壓了下來,可堂堂大理寺少卿當街被人行刺之事還是太過聳人聽聞,不少人都關起門來的提及此事。
當然,對受襲原因,猜測最多的就是林少卿查案子查到了凶手,凶手擔心被發現,便想解決林少卿這個人,這才做出這等狗急跳牆之舉。
“我以往查到的凶手確實不在少數。”林彥坐在床上坦然說道,“可近些時日,當真沒有在查什麼報上來的案子。”
他在查的,自始至終都是那些藥商的舊事。
無端被人襲擊定然是有緣由的。
“原本我還沒有什麼眉目,他們這一刀倒是驚醒了我,定是我查到了什麼,才引得他們這般狗急跳牆。”林彥說著冷笑了起來,“可笑我這些時日竟沒有發現。”
所以,他回憶了一番這些時日翻閱的庫房卷宗,除卻滿目藥商的舊事之外,倒是意外發現了一件事。
“崇言,你可還記得在洛陽街頭行刺遇到的那些異族人?”林彥說道,“還有夜襲洛陽驛站的,那些個招式、功法各不相同,仿佛被生拚硬湊出來的異族人?”
至此,一個先時出現過,卻還不曾引起重視的詞出現在了幾人麵前。
異族人。
“葉家舊事中,那個漢人同異族人通婚的後代張氏一族曾是中原大地最赫赫有名的一族異族人,雖說他們身上大部分已是漢人血統,可那一小部分異族人的血統還是讓他們的麵貌同正統漢人有些差異。所以,曾一度是異族人的表率。作為異族與漢族人通婚之後,張氏一族除卻照顧這些異、漢結合之後外,本身也是期望這些異、漢結合之後能同漢人和平相處的。”林彥草草提了提張氏一族,“而後張氏一族出了事,這些異、漢之後就退出了人前。”
麵貌上的差異特征是明顯的,一眼便能望的到。
不是什麼人都願意接納異族人的,人對非己族類的人會有種本能的警惕和排斥。
最願意接納這些兩族結合之後的張氏出事之後,這些非漢非異的人境況自然不大好。直到陛下登基,廢除了不少針對這些非漢非異之人的律法,境遇這才好些。隻是再好,這些年也難以恢複當年的盛況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所謂的藥商或許與異族人有關?”季崇言道。
這一句卻讓林彥卡了殼,頓了頓,道:“我還要再查查,藥商百年前就開始布局了,張氏出事卻是六十年前,阿蘇家的事也是十三年前了。”
這些時間並不相同,卻都有大事發生。
季崇言“嗯”了一聲,卻看了眼林彥,道:“可以查!不過你眼下且先‘重傷’告假吧!”
林彥:“……”
“不回大理寺,我怎麼查?”心中一急,林彥下意識的坐了起來,“這些事交給什麼人來做?”
“交給鐘會。”季崇言說道。
聽到這裡,林彥臉色頓時一僵:“還不必如此,我來便好。”
雖說知曉崇言不會是不信他的意思,可到底是靠自己本事上來的,林彥對自己的手段還是有些信心和傲氣的。
將手頭的事無端交給鐘會,心裡總是有些膈應的。
季崇言搖了搖頭,沒有立刻解釋這麼做的緣由,隻是轉頭看向薑韶顏,問道:“阿顏特意來尋我,可是有事?”
薑韶顏點頭,提了提手裡被白布纏得嚴嚴實實的拐杖,道:“我為了這根楊老夫人手裡的拐杖而來。”
女孩子說著,撕開纏著白布的一角,露出了裡頭拐杖的真容:“就是那楊老夫人不惜弄出人命來的拐杖!”
林彥看的目瞪口呆:這件事他當然不是不知曉,隻是沒想到,薑四小姐攪了那麼大一出,除卻讓那個小雪白功成身退之外,竟然把這樣東西都順出來了。他便說那楊老夫人再怎麼不把人命當人命,連點遮羞布都不蓋,就是要找到“大麗”的樣子,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呢!
壞和蠢是兩回事,有些人是壞,但不是蠢。之所以做出那般可笑的事,定是另有原因的。
眼下,為了一根拐杖能做出這麼大的事來,這根拐杖對楊老夫人而言定然十分重要。
林彥接過拐杖,看著這根被白布層層纏繞來的拐杖,忍不住好奇。
“大理寺的事讓鐘會來做,你來做外頭的事。”季崇言指著遞到林彥手裡的拐杖,道,“藥商之事少不得翻閱卷宗,交給鐘會便好。”說到這裡,季崇言頓了頓,看向林彥,解釋道,“如何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而不被發現,這一點鐘會更擅長些。”
相交多年的好友他怎麼會不信?能力之上,季崇言不覺得假以時日林彥會比鐘會遜色多少,隻是這件事不是光查這麼簡單,而是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查到自己想發現的,且不被發現。
“你在外做事便不必擔憂這一點了,你去查異族人,查張家之事。”季崇言說道,“查藥商之外的事。”
林彥這才了然,摸了摸自己身上纏著的白布:雖說他沒有受傷,白布也不過是纏給外人看的,可這白布卻是實打實的提醒著他這件事的危險。
“我知曉了。”林彥點頭,對季崇言道,“交給我的事,你放心就是!你自去做自己的事吧,一切小心。”
秘密是名正言順的理由,兵馬之事才是最關鍵之處,這件事決定了能否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有開口說出真相的機會。
沒有兵馬,連張嘴的機會都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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