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業餘的生活
第二天上午十點鐘,蔣芷純到達斯威酒店。
她進了大堂就找接待員問:“你們大堂經理在哪啊?”
接待員看她衣著不俗,從頭到腳從飾品到衣服鞋子包包,通通都是香奈兒。感覺是個不能得罪的客人,於是思忖一下後告訴她:“我們經理在開會,請您稍等一下,我找主管來。”
接待員吧許蜜語找過來。
許蜜語打量著眼前女孩。香奈兒全套加身,年輕靚麗,長發披肩。氣質談吐是那種從小在優渥條件下培養出來的高貴優雅。
她笑著問好,詢問對方,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
蔣芷純看了看許蜜語,說道:“我來找你們酒店老板紀封的,你帶我上頂樓吧。”頓了頓後她又有些遲疑地補問了一句,“但你隻是主管的話,有上酒店頂樓的權限嗎?”她說著說著笑了起來,“所以我才說,想直接找你們經理來著。”
一旁接待員嘴快,也笑著回答蔣芷純:“您有所不知,其實我們經理都沒有上頂樓的權限,但我們許主管是有的。”
蔣芷純立刻多看了許蜜語一眼,輕揚尾音“哦?”了一聲,然後說道:“那請你帶我上去吧。”
許蜜語有些抱歉地說:“還請您先容我聯係一下頂樓,可以嗎?”
蔣芷純有微微地不高興,但好禮儀讓她馬上把不高興收斂起來。她笑著對許蜜語說:“當然,也不能什麼人說上去找紀封都上得去的,那你就和上麵先確認一下吧。”
許蜜語覺得這女孩實在不簡單,一句話說得讓人挑不出毛病的得體,可其中又好似藏著其他蘊意——好像有那麼一點在說她有眼不識泰山的意思。
許蜜語立刻和薛睿聯係,說有位蔣小姐到訪。
沒等她講完,薛睿就連忙說:“哦,對,今天是有位蔣小姐要來找紀總,昨天我回來一忙彆的就忘記和你們前台打招呼了。那蜜語姐,就麻煩你現在幫忙把人帶上來吧,我正在陪紀總開視頻會,走不開下不去。”
許蜜語應了一聲好的。心裡一瞬間捕捉到一個細節——按薛睿說的,假如紀封現在沒有開視頻會,那麼他們可能會親自下來接這位蔣小姐。
她默默又打量一眼這位蔣小姐,再次確認,她不是一般人。忽然間她想,或許未來她將成為紀封的夫人也說不定。
她立刻把態度變得更加恭謹起來,力爭服務好未來的老板夫人。
她引領著這位蔣小姐走進VIP專用電梯,刷了頂樓。
在電梯裡,站在蔣芷純身後,許蜜語繼續默默無聲地打量著這位蔣小姐。
看著眼前人的背影,她清楚感知到自己和對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踩在泥土裡,接著地氣地長大和生活。而這位蔣小姐,她嬌嫩,美麗,一塵不染,她身上有著不食人間疾苦的高貴脫俗。
電梯到達頂層,電梯門開了,許蜜語引著蔣芷純走出去,走向紀封的套房門口。
這位蔣小姐和紀封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自己和她、和他,都不是。
再次認清自己和這些人的差距後,許蜜語在內心深處默默告誡自己,和這些人之間,連那麼一丁點的非分之想都不要有。不要覺得誰會對她另眼相待,她就腳踏實地地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想到這時,她已站定在套房門口。敲門、推門,笑容滿麵告訴裡麵的紀封和薛睿:蔣小姐已經帶到。
然後側身,讓蔣小姐天鵝一樣優雅而美麗地走進房間去。
她看著紀封結束了視頻通話。
看著蔣小姐走進去後,身上氣質悄然起了變化,從剛剛的清傲變得軟糯起來。
進了套房裡麵,蔣小姐到處地左看看右看看,充滿新奇地四處探頭:“哇!這個套房也太棒了吧,這窗外幾乎可以看到整個城市的風景呢!天,我到過很多國家開巡演,也住過很多的酒店,但都沒有住過這麼棒的房間,視野好棒!”她說著轉頭看向紀封,因為興奮,她漂亮的臉蛋上又飄起了淡淡緋紅,“以後,我可以常來嗎?”
她眨巴著眼睛,水汪汪地看著紀封問。
許蜜語默默無聲地替他們從外麵關好門,安靜地退了下去。
紀封無意間瞥向門口一眼。他微眯了眯眼。
他看著許蜜語像被靜音了似的,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簡直無法無天。
他轉回眼神看向蔣芷純,對上她含著期待的眼睛。
她剛才問什麼來著?
哦,她想常來可以嗎。
他對她點點頭。
“在我不忙的時候,可以。”
*
從那天之後,許蜜語發現蔣芷純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常到酒店起來。
有時她待很久,連晚飯都和紀封、薛睿一起吃完才走。紀封沒事的時候會親自送送她,但多半時間他都有事,於是就安排司機送她回家。
現在酒店裡很多人都知道了有位漂亮高貴的千金是紀封的紅顏知己。他們八卦地猜測,這位蔣小姐以後會不會變成紀夫人。
蔣芷純每次來,都是許蜜語負責把她送到頂樓上去。送了幾次後,這位蔣小姐在VIP電梯裡問她:“你是怎麼拿到上下頂樓的權限卡的?”
許蜜語回答她:“為了方便我往上麵送文件什麼的,薛助理就給了我一張。”
蔣芷純歪頭沉吟地看著她說:“聽你這麼說的話,拿到這卡也不太難。那我今天跟他也要一下,省得每次來都還得讓你送我上去。”
許蜜語回以禮貌微笑。
她倒希望自己不用每次都送蔣芷純上樓去。
不知道紀封又哪根氣管子不順,在她第二次送蔣芷純上樓後,她就被紀封沒頭沒腦地批評了一頓,說她目中無人,上去下來的都不知道打招呼做請示。
她隻好每次送完蔣芷純都特意叫住紀封,向他彙報:老板,那沒什麼事我就下去樓去忙了。
有時候紀封順心眼子,會直接放她下樓。有時候卻沒好氣地告訴她:“誰說沒事了?沒看到我在開會?你在這陪蔣小姐聊會天解解悶。”
她隻好留下陪蔣小姐尬聊。可她能感覺到,蔣小姐並不想她陪聊。
她夾在這兩個人中間無比地難受。
要是蔣芷純要到了權限卡,那她就可以解放了。
可是第二天蔣芷純再來時,卻還是要她帶路。
在電梯裡,蔣芷純看著她笑起來,笑容裡有那麼一點高深莫測的味道。
“我昨天問你們紀總要通往頂樓的VIP電梯權限卡,你猜他怎麼說?”
許蜜語笑了笑,搖搖頭。
蔣芷純回想著昨天問紀封要權限卡的情形。她以為連一個大堂的前台主管都可以有,那她這個未來的準女友也一定可以擁有的。
於是她對紀封說:“你給我一張權限卡好不好?這樣我再來就可以自己上樓來了,也不用每次都麻煩許主管。”
紀封卻皺著眉說:“怎麼,她上我這來一趟還麻煩到她了?現在還隻是個主管而已,就敢有這麼大架子了嗎?”
蔣芷純微怔了一下。紀封的重點似乎有點偏了。
她把重點拉回來:“畢竟許主管也不是頂樓的套房管家,她是前廳的主管,總讓她給我帶路不是害她得經常從崗位上離開嗎。”她乖巧討好地,試探地去拉紀封衣袖,輕輕晃一晃,請求說,“不然你就給我一張權限卡吧?”
紀封看她晃著他手臂,晃了幾下後不著痕跡地抽回手,然後直白地告訴她說:“芷純,坦白講,權限卡目前我隻給了我最信任的人。但我們剛剛認識,彼此並不了解,還在接觸磨合的階段,實話實說我們遠還沒有到互相信任的程度。況且我其實是個無趣的人,或許過幾天你就會對我膩了,也就不需要卡了。也或許過一陣子通過接觸磨合後,我們發現彼此確實再合適不過,到那時我再給你。總之現在,我們還沒有到那個程度。”
蔣芷純想著紀封昨天對她直言不諱的樣子,心裡溢起一絲絲酸脹。
他顯然還沒有喜歡她,甚至連有好感的程度都沒到。雖然她這幾天每天都來,可他對她就像對待客戶一樣客氣理智。一個男人如果喜歡一個女人,是不可能做得到這麼客氣理智和直言不諱的。
她看著許蜜語,壓住心裡那些酸脹,她笑著告訴許蜜語:“他居然直言不諱地跟我說啊,我跟他還沒到可以給出權限卡的信任程度。”
許蜜語聞聲不知道該回答點什麼。想想看,這麼直男風的答案,也確實像是紀封能說出的話。
忽然她看到蔣芷純湊近到自己麵前,盯住自己的臉看。
“原來拿到權限卡這麼不容易,紀封說隻有他最信任的人他才給。許主管,看來你還真不是一般人呀。”
電梯到達頂層。
許蜜語趕緊很有自知之明地說:“您過獎了,我隻是個跑腿的。”
蔣芷純又看看她,再次笑起來,說:“沒關係,不用多久我也會拿到的。”
*
許蜜語把蔣芷純送去頂樓套房裡。
臨下樓時,她聽到薛睿打電話交代後廚:晚餐加量。
她知道今晚蔣芷純要留下來和紀封薛睿一起吃晚飯了。
回到大堂,她忽然感到有點空落落的。
彆人都有人陪著吃晚飯,自己卻自從離婚後始終孑然一人。
沒有親人,沒有男人,也沒有朋友。
她忽然發現她把自己活得這麼孤獨。除了上班之外,她竟然沒有一丁點的業餘生活和社交活動。
這個認知衝擊到了她。
她琢磨著,自己或許應該在下班之後也給自己找點輕鬆和樂子。
就從今晚開始吧,她想,下班後去乾點什麼。
可下班後去乾點什麼呢?
她猛然想起離婚前自己一直有個願望,就是能去酒吧蹦迪一次。她還從沒有去過那裡,單身時沒錢也沒膽子,結婚後前夫說好女人不去蹦迪不讓她去。
她就一直也沒去過。可從網上的圖片視頻看起來,那裡麵熱鬨極了。
想了想,她決定不如今晚就去酒吧蹦迪吧。去把這個之前的願望實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