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 / 2)

蜜語紀 紅九 14379 字 11個月前

許蜜語慌得聲音都碎掉了:“我沒有勾引你,沒有!”

紀封猛地掐著她的腰把她抱起來放在洗手台上。

“不,你有!”

話音甫落,他用手托住她後腦,俯身向前狠狠吻住她。

許蜜語徹底愣住。

唇齒間是他的魯莽突進。沒有技巧,缺乏經驗,卻帶著最原始的衝動和魔力。

她開始掙紮躲閃,推他,打他,努力躲開他的嘴唇。

他被推歪了臉,轉正後看著她。眼神熾烈而灼熱。

下一瞬,他又狠狠吻住她。比剛才更洶湧更狂掠。

她再次奮力掙紮,推他。

他再次吻上去。

最後她用儘力氣,垂下手臂,不再掙紮,癱軟在他的噬吻裡。

腦子裡空茫茫一片,胸腔裡震蕩的都是心跳聲,好像是自己的,也好像有他的。

整個世界仿佛在帶著她轉圈,轉得她整個人陷入目眩神迷。

再回神時,已經是在房間裡。

他看著她,眼神像網,圈住她不能退也不能進,隻能待在他的桎梏中。

他這時像個虔誠的求知者,處處充滿好奇,什麼都想試試。

剛剛在樓下又暈又摔又站不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戲,那些疲態現在通通瞧不見了。

他現在竟像個馳騁沙場的威武將軍。

後來形勢悄悄翻轉,她趁著某個時機奪了權掌控了局麵。她成為他好奇心的教導者。

他覺得自己化作一葉舟,浮浮沉沉中向著某個地方靠著岸。心裡本來有什麼地方是空虛著的,現在卻充實盈滿起來。

他沉陷在她給他營造的美幻意境裡。他變得不像是他自己。這一晚他的意誌力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想這都是她的錯。

他憤憤不已,憤憤地叫她的名字,憤憤地問她為什麼總是誘惑他。

她急著搖頭說沒有沒有。他又覺得自己剛剛是欺負了她,心生愧疚和憐惜。

窗外是城市靜謐清涼的夜,窗內卻是一場溫暖幻美的夢。

**

第二天醒來時,許蜜語睜眼看著雪白牆頂,一時恍惚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昨晚發生的一切好像都變得不清晰起來,那些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和現在就像隔著一層朦朧的紗。

撥開那層紗,記憶開始回籠。許蜜語騰地從床上坐起,心跳得什麼似的,跳得她整個人又懊惱又慌張。

頭還是有些暈。她扶著太陽穴靜了一瞬,等待暈眩感褪去。

向床上旁邊看了看,隻有曾經被人躺過的痕跡,卻不見那個人的蹤影。

靜靜聽,從衛生間裡傳來淋浴的聲音。

原來他在那裡,在洗澡。

許蜜語一時間怔忪在床上,思緒卻在她怔忪的外皮下,翻滾沸騰。

他一早睜開眼,醒了酒,發現自己酒後和那個離過婚的女人居然又亂了章法。

看著旁邊睡著的女人,他心裡該是在想些什麼呢?

記得上次他們意外地在一起,第二天一早儘管他情緒克製,她也能感受到他心裡的狂怒,和對她至極的厭惡。她能感覺到他在嫌自己,他嫌她把他弄臟了。

這次也差不多,仍然是酒精作祟,他們才……

所以當他醒來,看著旁邊的她時,意識到昨晚他們做了什麼之後,他心裡一定覺得很懊惱很後悔吧?他一定還是覺得,這酒後亂掉的一夜,仍是臟的吧?所以他才一醒來就迫不及待去洗澡。

許蜜語按住胸口。這樣的推斷讓她覺得又屈辱又喘不過氣。

她默默穿好衣服,默默地一個人離開。

*

紀封洗掉一身隔夜的酒氣和黏汗之後,走出衛生間。

他把擦頭發的動作放得很輕,好像不這樣就會吵醒還睡在房間裡的女人。

她昨晚應該很累,該讓她多睡一會。

回想昨晚……竟是他人生裡唯一一次自製失控和情不自禁。

一早醒來時,看著身邊人,聽著清淺的呼吸聲,想著昨晚發生的事……他心裡居然並不像第一次那樣,覺得自厭和煩膩。

但也還是有些茫然。因為這是他人生裡從沒有過的失控,讓他一點應對的經驗也無。

乾脆先去衝個涼,衝刷一下自己混沌的思緒。

可是擦著頭發出來時,紀封看著房間一愣。

屋子裡竟已經空無一人。床麵乾淨整潔得好像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切就隻是他一個人的夢。

她悄悄地先溜走了。

紀封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裡,一時間不知怎麼就情緒再次失控,開始生氣。

她竟一言不發地就溜了!她倒比他還瀟灑!

接下來連著幾天,紀封等著許蜜語來給他個說法。

可是一直到新年假期的最後一天,她都毫無動靜。

她的安靜無聲,反而令他更加焦躁起來。

在新年假期的最後一天,他借故經過大堂,看到了她在當班。

找了個理由叫住她,讓她跟自己上樓。

她禮貌又聽話地說好的,跟他上了頂樓。她禮貌起來的樣子和他拉開一張疏離的隱形大網。

回到套房他關上門,轉身站在她麵前,對她直接問:“關於那天晚發生的事,你怎麼想?”

*

許蜜語抬起頭看著紀封。

他問自己,關於那天晚上,她怎麼想。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讓人看不穿他在想什麼。

所以他應該是怕自己會糾纏他吧?

她笑起來,努力笑得從容,告訴他說:“那晚的事,是個意外,都是因為我們喝多了酒。紀總請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會忘掉那晚發生的一切事情。”

她讓自己保持住微笑,不要把說這些話時躲在心裡的顫抖泄露出來。

她看著紀封微微一皺眉。

是對這樣程度的回答還不太滿意嗎?

她立刻補充:“那晚雖然房間裡有……有那個,我們也用了……但為了保險起見,第二天一離開我就去買了事後藥吃下了。所以不會有任何事後風險,請您放心。”

紀封聽著許蜜語的話。他眉頭皺了鬆,鬆了又皺。說不上心裡到底是怎樣的情緒。好像有一些鬆口氣,又好像是勃然生起氣,還好像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酸脹感和悵然若失。

她對待那晚居然如此雲淡風輕和瀟灑,瀟灑到……讓他無話可說的程度。

他皺著眉甚至有些賭氣般地想,好吧,確實像她說的,那天晚上就是個意外而已,是酒精助了性而已。看來第二天一早她就後悔了,不然不會招呼都不打一個就直接跑掉,並且這麼些天理都不來理他的。好啊,既然如此,那晚的事的確該如她所願地忘掉。

他身體裡突然伸展開一片前所未有的陰沉沉的冷靜。他在這片有些病態般的冷靜中,挺直了腰背地給自己做分析:絕不是因為她後悔了,說忘了那晚的事,他才決定忘了的。是因為他自己本身也打算忘。

他還努力給自己講道理:忘了那晚正好,她又不適合他。哪一點都不適合!她不滿足任何一條他對於伴侶的選擇標準!

所以,忘掉那晚的一切,這樣很好啊。他絕不會因此覺得生氣,更不會覺得被傷到自尊,這些情況都是絕不可能的!就這麼彼此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埋掉忘掉,很好,非常好。

他被自己的道理講通了,抬高下巴,麵無表情地告訴許蜜語:“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可說完他終究是隱隱歎息了一聲。

許蜜語卻以為這聲歎息裡,還有著什麼是她沒有善後好的。

她連忙使勁地想,終於好像想到了。

於是臨走前她對紀封詢問:“我是不是……做了對蔣小姐不道德的事?您是在煩心這個嗎?蔣小姐是不是知道那晚我們……如果您需要,我願意去向蔣小姐解釋和懺悔。”

紀封聽她說的話,越聽眉心皺得越緊。

“沒那個必要。”紀封冷下聲說道。

頓了頓,他不耐煩地又說:“她不是我女朋友,你不需要對她解釋和懺悔什麼。”

許蜜語長鬆口氣。

紀封在那口氣裡能真切地感覺到,她剛剛把多強烈的罪惡感加諸在她自己身上。

所以她想要忘記那晚,是因為以為他有女朋友了嗎?

舌尖蠢蠢欲動,想把這個問題問出口。

隻是沒等出聲,她先叫住了他。

“紀總。”

“……什麼?”紀封目不轉睛地看著許蜜語,等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許蜜語也看著紀封,沒有欲擒故縱地,沒有以退為進地,沒有蓄意勾引地,隻是明了又認真地對他說:“請您放心,我可以發誓,我從來沒有,想要勾引您。也從來沒有,想要對您欲擒故縱。那晚真的隻是酒後的意外。從這裡走出去以後,我會忘了那晚的事再也不提,也會注意和您保持距離。”

鄭重說完這些話,她向他行個禮,轉身出去。從容地說清這些,這是她最後的自尊。她真的怕如果她不明確表態,他又會甩給她二十萬,告訴她是對那夜的補償。

紀封看著許蜜語的背影,心口忽然重重發悶。

她太懂事了,也太瀟灑了。這樣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反而讓他看起來成了有點放不下的那個人似的。

他煩躁地想,真是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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