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不在意那些惡意了。
也許隻是這一次太累了而已。
他沒把這個噩夢當回事,馬上查看了附著在自己靈魂之上的那團黑色的東西。
一點動靜都沒有。
仍然安靜地待在那裡。
他又嘗試著用了幾次高級的符咒道具,甚至用上了一個和靈魂有關的傳奇道具,仍然沒有辦法將那個東西弄出來。
燕星辰眉頭一皺。
連傳奇道具都沒有辦法,而這東西剛進入他腦海的時候還在肆無忌憚地探索,現在反而沒有動靜。
他並不覺得這隻是一團負麵能量。
這太像一團極為聰明的意識了,對方知道那是他的靈魂,知道他正在想辦法解決,也知道他正在觀察著自己的靈魂。
他似乎又讀到了這東西的情緒。
對方根本就是在優哉遊哉地看他要怎麼做。
他心下一凜。
一個剛好在他撕開樊籠一小塊結構的時候衝到他身上的和負麵能量很像卻又比負麵能量要濃稠得多的東西……
和樊籠有什麼關係?
會不會和他想要尋找的樊籠的秘密有關?
這東西到底有多少意識?是想殺他,還是好奇?
燕星辰本來是打算想儘辦法把這個東西驅逐、打散的。
可他思及此,改變了主意。
他本來就在尋找樊籠最深處的秘密,也許這東西並不是意外呢?
他決定把這定時炸彈先從靈魂旁抽離出來,再好好看看怎麼回事。
傳奇道具沒有用,那便隻能尋找規則類傳奇道具試試看。
規則類傳奇道具中,有一個規則,名為“分離”,能夠分離、切割一切落入樊籠規則範圍內的東西。
靈魂、能量,這些都在樊籠規則範圍內。
於是燕星辰開始一邊提防著腦海中這未知的疑似意識的東西,一邊開始尋找“分離”的規則類傳奇道具。
規則類道具在傳奇道具中都算是極為稀有的存在,十萬編號副本這樣的特殊副本,有可能出現,還有那種極為稀少的鬼怪成群出現的副本也會有,要不然就是難度極高、副本劇情罕見的超高級副本。
他早就不能進入十萬編號副本了,於是隻能進入後麵兩種副本碰運氣。
隨機玩家最差的就是運氣。
燕星辰連著進了好幾個超高難度副本,彆說是規則類道具獎勵了,就是傳奇道具獎勵都沒碰上。
但他的想法似乎變得比以前更急躁了一些。
遇到副本中拖後腿的玩家時,他以前隻會漠然地彆開眼睛,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可最新的幾次副本,他看到這類的玩家,腦子裡一瞬間冒出的念頭甚至是——“死了算了,沒用的東西”。
甚至他一開始出現這樣的想法的時候,是沒有感覺的。
人一向對自己的思想是否有問題很難察覺。
可他是個已經對一切惡意淡漠了許久的人,連一開始很多玩家責怪他創建符咒體係的時候,他都沒什麼波瀾。這樣的想法產生了幾次之後,燕星辰倏地警惕了起來。
——他為什麼會這麼想?
那些玩家有沒有用、厲害與否,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猛地發現不對勁,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將這樣的想法壓下。
但他開始留意。
他發現,自己確實比以前戾氣大了很多。
經常在一些時候冒出不太好的想法。
想法不經控製,莫名其妙就冒了出來。
貪,嗔,癡,惡。
看到貪婪的玩家因為貪心不足反倒被鬼怪撕碎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會想:“真是活該。”
看到心存善意的玩家被自己的朋友出賣反倒身首異處的時候,他也會想:“死得真不好看。”
……
他壓下心中雜念,警惕著靈魂上的那個東西——他都快逐漸習慣這東西的存在了。
他繼續進出超高級副本,尋找規則類道具,同時繼續探究著樊籠的結構和秘密。
有一天,他在一個酒店的副本中,正躺在一個房間的床上休息。
赴死者閉目假寐,似是思緒萬千,又好似腦子裡一片空蕩蕩的。
走廊上,兩個玩家交談的聲音由遠及近。
“……剛才那個玩家和我有仇,我差點沒被他用燃火符燒死!”
“我看到過燃火符燒死的人,慘叫聲太可怕了。你說赴死者到底居心何在?散播這樣的符咒,讓我們自相殘殺。”
“誰知道呢?聽說他性情不定,出手殘暴,說不定就以此為樂呢。”
“還天天用道具遮掩外貌,他新人期見過他的玩家現在都死了,沒人知道他什麼樣,要我說啊,說不定相由心生,醜得不能見人。”
“……”
燕星辰緩緩睜眼。
這兩人的話勾起了他最近本就變得十分陰鬱的脾氣。
但他睜眼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他念力散開,感受到那兩人所走的方向,正是鬼怪所在的地方。
如果這兩人繼續無知無覺地走下去,那必然會觸發死亡條件。那就危險了。
他正打算起身,腦海中突然傳來一道吊兒郎當又幸災樂禍般戲謔的聲音。
“他們在說你壞話,”那聲音引誘般回蕩在他的腦子裡,“幫他們做什麼?不如出去,欣賞他們死亡的醜態……”
燕星辰動作一頓。
他眸光一斂,神色一正。
清冽的嗓音帶著恍然大悟的豁達。
他笑了。
他往門外扔了警示符幫助那兩人後,閉上了眼。
“是你,”他用念力感受著靈魂旁的那團黑色的東西,輕輕地說,“這段時間,是你一直在引導我對一切產生惡意。”
對方笑了幾聲。
“你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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