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場旁邊的裁判吹了一聲哨。場上的兩隊隊員再次跑動起來,即使是在這種嘈雜的環境裡，籃球拍在地上的聲音也清晰無比。
寧惟玉姿態閒適地靠在觀眾席的椅子上。不同於其他人坐著的又冷又硬的藍色塑料椅，寧惟玉坐著的位置被殷商放了柔軟的坐墊和靠枕。
一如之前每一次出行時準備的那樣,殷商對待嬌貴的少爺總是如此細致。
寧惟玉一向是被寵愛著的,早就習慣了這些照顧。不過現在再看，卻感覺多了某種微妙的意味。
寧惟玉無意識地用指尖勾了勾軟墊邊緣的細線,把目光放回籃球場上。
根據校隊隊長的科普,現在場上的兩隊人是四所學校裡麵實力倒一倒二的難兄難弟。
寧惟玉前幾天特意了解了一下這個傳統比賽的規則。四所學校在第一輪的時候抽簽,兩兩比賽。勝出的兩個隊伍進行第二輪，得出冠亞軍,而落敗的兩個隊伍則是在第二輪分出第三和第四。
考驗運氣也考驗實力。不過可惜的是艾瑟倫連續三年抽到另外兩個隊伍，每回都第一輪就輸，輸了以後再和現在這一場的隊伍菜雞互啄爭奪第三名。
寧惟玉：“……”
難怪他們校隊隊長這麼悲憤慷慨,見到殷商入隊的時候激動得恨不得供起來。
他把視線的焦點落在了殷商身上。
不怪隊長那麼激動,殷商確實有這種扳贏局麵的能力。
在球場中央的少年麵色冷漠,像是根本沒有把對手放在眼裡,偏偏進攻的動作又快又狠，幾乎是踩著對手的心理防線在進球得分。
原本菜雞互啄的兩個隊伍,因為一個過分強大的選手，很快分出了差距。
寧惟玉甚至看出來殷商這時候其實還放水了，根本沒有動用非人類的優勢。
一副遊刃有餘的悠閒模樣。
寧惟玉笑了一下,慢吞吞地給殷商拍了一張照片。
他的旁邊,幾個女生在小聲地討論。
“我怎麼感覺,這場還不如他們上次學校內部的年級比賽有意思？”
“啊，你是說高三級那個嗎,我看了我朋友給我發的視頻,感覺確實是這樣,沒有那種力量碰撞的感覺。”
寧惟玉用餘光瞥了一眼旁邊，讚同了她們的話。
能一樣麼，好歹他三哥和殷商都是非人類。現在嘛，幾乎可以說是碾壓局了。
“不過還是可以看的，”那個女生繼續說，“那個是叫殷商對吧，好帥，我已經拍了九十多張照片了。”
寧惟玉：“……”嘖。
細微的不高興又跑了出來，不過很快被他壓了下去。
四十分鐘後，哨聲再次吹響，雙方停下了動作。他們學校以絕對的比分優勢晉級下一輪比賽。
滿場的掌聲裡，殷商拒絕了周圍想要送水的人，快步走過來。
“哥哥，晉級下一輪了。”
“看到了。”寧惟玉把手邊的水給他，“不錯。”
殷商仰頭，灌下半瓶水，才說：“哥哥，你還要繼續看嗎？”
上午第一輪的兩場是連在一起的，中間隻有十分鐘的空餘時間收拾場地，大部分觀眾都還留在原地等待下一場比賽。
寧惟玉說道：“你下午還要比賽，看你。”
反正他是不怎麼想看了。畢竟來這裡也就是想看殷商打籃球的樣子，看彆的就沒那個感覺了。
入耳的是近乎縱容的話，殷商微微晃神了一瞬：“我無所謂，讓他們去分析就行了。”
“那回去休息。”寧惟玉慢悠悠起身，越過人群離開觀眾席。
殷商收起位置上的東西，跟在他後麵離開。
等到他們倆的背影消失在觀眾席以後，剛才坐在寧惟玉的女生才小聲和同伴說：“你看到沒，一下場就過來了，而且那個寧少爺的椅子還是他準備的。”
“看到了看到了，噫……”
……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觀眾席，到了休息室裡。
校隊的其他人第一次留在了籃球場邊上看比賽，打算分析一下戰術。
過去三年他們都是來這邊半日遊，哪裡需要留下來再分析戰術，這一次全都激動萬分。
和熱鬨的觀眾席不同，休息室裡隻有他們倆。牆壁隔絕了外麵的喧嘩聲，房間裡有些安靜。
寧惟玉細細地打量了一下殷商的表情，挑眉笑道：“看你這樣，是沒打過癮？”
“對手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強。”殷商這時候已經徹底從劇烈運動的狀態裡麵恢複了過來，琢磨著另外一件事。
除了想要在小少爺麵前展示魅力以外，還有……
“哥哥，如果下午的比賽贏了的話，有獎勵嗎？”殷商注視著寧惟玉，問道。
他這話一出來，寧惟玉立刻就想到了上學期的時候，這家夥贏了以後也和他討了一個獎勵。
“又想要獎勵？”寧惟玉哼笑一聲，“上次的那個獎勵，你都還沒和我說要什麼呢。”
“那就先一起放著，可不可以？”
殷商的頭發被打濕了一些，整個人都是運動過後充滿荷爾蒙和攻擊性的模樣，偏偏眼神柔和又委屈，像是眼巴巴討要獎勵的狗狗。
是他常用的示弱方式。
但寧惟玉就是吃這招，很快點頭：“行。”
*
下午的比賽在兩點半開始。
離開休息室之前，觀看了全場比賽的隊長嚴肅地反複交代：“小心，他們玩得有點臟。”
根據傳統，在正式的冠亞軍爭奪賽之前，有一個拉拉隊表演。一群白淨漂亮的長腿妹子到了場地中央，跳了一段青春活潑的啦啦操。
周圍的觀眾非常熱情地給她們鼓掌和起哄，氣氛更加熱烈。
寧惟玉側過頭，隨口問旁邊的羅驍：“都是你們學校的？”
“應該是吧，我沒關注她們。”羅驍剛才無視了殷商陰沉的眼神，厚臉皮跟著坐在寧惟玉旁邊。
還有五分鐘開始比賽，寧惟玉低頭看了一眼社交軟件。寧家的家人群裡，寧征在和妻兒交代自己去了隔壁市開非人類短會。
在群裡回了幾句，寧惟玉再抬起頭，比賽已經開始。
不同於上午那場的對手，下午的對手顯然要難對付得多。奧裡斯汀有專攻體育的尖子班，組成他們校隊的個個都是大塊頭。不僅在體型上優勢，他們的技巧經驗也豐富，而且……
寧惟玉看著某個身高接近兩米的大塊頭又一次不動聲色撞了一下己方隊員，微微眯起眼。
“羅驍，你的好朋友們就是這樣比賽的？”
一旁的羅驍也沒想到居然玩得這麼臟，傻不愣登地呆滯幾秒，漲紅了臉：“我和他們打的時候沒遇到這種情況，我和他們隻是約飯比較多，不是好朋友……”
寧惟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