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厲鳶以前就把自己的姘頭塞到衣櫃裡過,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被塞進櫃子裡,現在她終於知道這種藏在櫃子裡是什麼滋味了……
好在寧逐的櫃子裡的東西不多,她在裡麵能伸得開腿,也能直得起腰。
暗門落下後,這裡變得漆黑一片,隻有從縫隙裡漏出的微乎其微的光。
寧逐說這裡是他藏東西的地方,可他那個古板的性子,看見他的房間一眼就一覽無餘,他能藏什麼好東西?
難道是功法?
想到這裡,厲鳶把自己縮起來,生怕自己碰壞什麼貴重的東西。
隻是微微一動,就感覺屁股下方有什麼膈著,她眉頭一皺,胡亂地摸了出來。
這裡伸手不見五指,她看不清自己拿的是什麼,但摸著像是一個盒子。
她又仔細地摸了摸【】,總感覺這上麵的花紋有些熟悉,再一動鼻子,發現氣味也很熟悉。
努力想了想,突然內心一動,這不是上個月自己還給寧逐的聚氣丹嗎?
當時的她察覺到寧逐的心思不對,為了絕了他的念頭也為了不欠他人情,於是就把那顆丹藥還給了他。
但她以為對方早就把它吃了,沒想到會放在這裡……
她沒看到,一道虛影和她擠在這小小的暗室內,聽她呼吸有些亂了,眸光不由得一閃。
正失神間,耳朵突然一動,有些慌亂地抬起頭。
他來了……
虛影咬了一下牙,在厲鳶的額頭上拍了一下,瞬間消失在這裡。
厲鳶似乎感到額頭一涼,她剛放下盒子,朦朦朧朧就聽到寧逐開門的聲音。
是不是寧逐的師父要來了?
她趕緊捂住口鼻,瞪大眼睛豎起耳朵。
“吱呀”一聲,門開了。
厲鳶緊張得額上滲出了汗,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門開後,是莫名的沉默。
厲鳶:“……”
怎麼沒動靜了?沒人說話嗎?難道是她的耳朵出問題了?
寧逐問:“怎麼是你?”
難道不是熟人?那會是誰?
厲鳶一愣。
有人道:
“路過,打擾了。”
這人的聲音像是一道冰棱瞬間穿透木板。雖然有些模糊,但還是能聽出其中的冷冽低沉,像是從雪山飄來的一道風。
厲鳶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有些恍惚,但很快就甩去這種錯覺。
她好奇地把臉湊到縫隙邊上,眯起一隻眼睛看。
由於那人被寧逐擋著,隻能看到一點白色的衣角。
“閣下找我什麼事?”
“請你幫我找一個人。”
那人道。
即使說是“請”,也帶著上位者特有的威嚴。
寧逐一頓,看樣子就要關門:
“閣下,恕我能力不足,恐怕我無法幫你找人。”
來人的語氣毫無波動:“我見你眼底青黑、麵頰發紅、額上帶汗,恐怕是最近耽於情……”
寧逐:“……請進。”
厲鳶:“……”
臥槽,這就放他進來了?
寧逐你是不是忘了還有一個被你關在衣櫃裡的前未婚啊!
寧逐將那人請進屋內,厲鳶眼睛都要抽筋了,就隻能看到那人的背影,這人一靠近,就好像自動帶著冷氣,她都穿著這麼多了,還是被冷得打了個寒顫。
這種氣質讓她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了一個人,恍惚了一瞬不由得暗罵自己想多了,那個人一出現都能把她凍得恨不得三拜九叩,這人的氣質還是差了點。
寧逐坐在桌前,問:
“我沒想到你會在這裡出現。”
那人坐在寧逐的對麵,厲鳶不由得跟著他的身影移動視線,然而這道縫隙隻能讓她看到對方露出的一隻手。
置於桌上,在燈下如同玉石一般瑩潤。
厲鳶暗道即使看不見臉,這人也定然長得不賴。
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怎麼會找上寧逐?
那人道:“我察覺出自己一直找的人就在這裡,如有打擾,還請見諒。”
寧逐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衣櫃,暗暗壓下焦急:“你要找誰?”
“你們這裡,可有一個愛喝酒且……”元衡眉目一冷:“且愛男色的女子。”
寧逐:“……”
原來此人是來尋姑娘的。
看滿麵冷然,難道他除了未婚妻又被彆人辜負了?
寧逐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和厲鳶的事,心思複雜,搖頭道:“沒有。”
在他們北域,每個人都堅決遵守院規,喝酒但不酗酒,“愛色”也隻是愛這“江山美色”。女子更是個個孤傲,哪裡會如此直白地愛男色。
但如果是在院外……
寧逐眉心突然一跳。
“愛喝酒”他倒是想起來一個,那不就是厲鳶嗎?
至於“愛男色”……他似乎也從來沒有見過厲鳶有過出格的舉動。
所以不是她。
不知為何,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寧逐還是鬆了一口氣。
他道:“我們這裡沒有閣下要找的人。”
厲鳶也點頭,確實沒有,你快走吧!
元衡想了一下,微微起身:“那我就不打擾了。”
寧逐道:“那我就不送……”
話音未落,他眉頭一皺不由得咳了一聲。
厲鳶撐在門上的手指不由得一縮。
元衡的腳步一停,垂著眸子居高臨下:
“你修行不專,糾纏於情愛,導致能量反噬。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會修為倒退。”
寧逐麵色猛地一僵。
厲鳶嚇了一跳,寧逐竟然有內傷?
元衡又道:“我剛來此地,聽外麵的弟子說有一叫寧逐的,輾轉於兩個女子之間,那人可是你?”
寧逐閉著眼點了一下頭。
元衡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他負手而立:
“修行講究‘專’和‘恒’,你第一步就無法堅持,日後更難精進。上一次我就跟你說過……”
這人一看就是經常給人上課的。
厲鳶眼睜睜地看著他走過來,不由得死死地憋住一口氣。
那人走進,身上的白衣雖然樸實無華,但靠近了似能看到上麵精致的雲紋。
她怕這人發現自己,但也好奇這人的長相。於是捂住了口鼻,歪著脖子儘量往上看。
向上一點,是勁瘦的腰,腰間一條銀絲白雲帶,即使隔得遠也能感受到勁腰的力度。
再往上,是寬闊的胸膛,衣服穿得嚴嚴實實,不染一絲灰塵。
看那裡三層外三層的,厲鳶懷疑要是把它扯開,也得花上個一盞茶的時間。
再再向上,就是喉結了。
那人微微側頭,從領口露出的一點皮膚如玉一般,厲鳶眼睛都快要翻到泛白,終於看到了他的下巴以及一點嘴唇。
薄唇如刀,卻像是冰山一般少了一點血色。
厲鳶的心裡下意識地一跳。
寧逐看他就要走到櫃門前麵,暗道此人功力高深,若是被他發現厲鳶在櫃子裡,恐怕會驚動他人,到時候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