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緩解頭疾的藥,姑娘喝罷再睡,以免夜裡頭疼失眠。”
虞錦翻了個身,道:“我不是說了嗎,府醫不必開藥,我歇個兩日就好了,你拿下去吧。”
“既是病了,為何不用藥?”
那聲音凜冽淡薄,如山間的泉水擊石一般,一下就敲在虞錦的耳膜上,將她那丁點睡意驅散無遺,她幾乎是立刻清醒。
幔帳揭開時,一張蒼白的小臉露了出來。
虞錦趿履下地,幾步路走得如餘生那麼漫長,很是費力的樣子,她虛著嗓音道:“夜深,阿兄怎麼來了?”
誠然,她是做樣子給沈卻看沒錯,但沒料想他還會親自來一趟。
虞錦隻慶幸,唇上的妝還未卸。
沈卻凝了她一下,說實話,若不是知曉她是虞家的女兒,這身演技,就是去變戲法應當也能掙上好幾個銅板,左右是不會白白餓死。他如是想。
“過來,把藥喝了。”
“噔”一聲,藥盞落在圓木桌上,晃出幾圈小漣漪。
他就那樣不容置疑地看著她,示意她來喝藥。
四目相望,虞錦嘴角抗拒地、輕微地抽動一下。
那藥味,光是聞著便讓人嘔吐。
但彆說,沈卻這般,倒真有點做兄長的樣子,虞錦恍惚間都要以為她說不準真是南祁王府的三姑娘了。
她吞咽了一下,磨蹭上前,嘟囔道:“不能不喝嗎?府醫說了,這是失憶引發的頭疾,用藥也是治標不治本,白白受苦……”
她說的煞有其事。
沈卻卻是異常堅定,掀袍落座道:“不能,這藥裡加了幾味安神的藥材,有益無害,你不是頭疼得站不穩?”
虞錦攥著手心沉默,半響道:“那我喝,藥味衝人,阿兄先回吧。”
許是虞錦不自知,她此刻的神情很是悲壯,如赴刀山火海一般。
沈卻不動聲色地壓了壓嘴角,向來低沉的嗓音都沾染了些向上的語調,他道:“我看著你喝。”
窗牖一陣風吹過,虞錦覺得頭皮有些發涼。
她艱難一笑,“好。”
遂捧起那藥盞,一口氣悶了小半碗,稍停下來時唇舌間苦味蔓延,虞錦整張臉都扭曲起來,這也太苦了……
沈卻不言,隻垂目看她,彆的不說,忍倒是挺能忍。
終於,藥盞見了底,姑娘也紅了眼。
虞錦立即起身漱口,眼是紅的,臉是青的,那樣子跟沒了半條命似的,仿佛方才飲儘的是一碗毒藥。
沈卻蹙了蹙眉,轉而朝沉溪說:“去拿蜜餞來。”
沈卻低頭,走上前看她。
原以為看著她在自己麵前裝模作樣,多少也要有些不虞,可預料之中的怒氣並未如期而至,他反而覺得鬆了口氣。
且對著她,容忍程度好似都提高了不少,他甚至還有耐心在這陪她演戲。
思及此,沈卻無奈地捏了捏鼻梁,道:“虞錦,——”
袖口忽然被人攥住,打斷了他的話。
就在方才,虞錦心一橫,上前低聲道:“記不得從前之事多少有些惶恐,近來才拚命去想,可是愈是如此,愈是頭疼。”
她頓了一下,“我害怕,阿兄能不能就在這陪我,等我睡了你再走。”
孤男寡女,這樣的要求,倘若不是真失憶,哪個女子能提出?虞錦摳了摳掌心,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樣總能讓他打消疑慮了吧。
虞錦添柴,道:“我模糊中記得,從前阿兄也常常哄我入睡的。”
聞言,沈卻多看了她一眼,自是知曉她不是真心讓他留下。
剩下的那些話在嘴邊繞了一圈,忽然就不想說了。
男人薄唇輕啟,道:“好。”
虞錦神色微僵,他這時候不該甩開她的手,森森說“規矩呢”?
“多、多謝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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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虞錦卻沒了睡意。
她如躺針氈一般,雙手交握於腹前,連背脊都是僵直的。幔帳雖放了下來,但隔著那薄薄一層紗,她也能感覺到男人那簇沉得似冰似雪的目光。
明明是盛夏的天,她還是忍不住拉高了被褥。
虞錦悄悄吐出一口鬱氣,一麵後悔不已,一麵揣摩南祁王的心思。
難不成是突然良心發現,信她、可憐她?
如此心緒紛亂,但前頭那碗藥到底放了安神之物,她沒一會兒便沒了動靜,隻餘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沈卻靜坐半響,揭開幔帳,順手拿過她放在枕邊的帕子,一點一點,將姑娘唇下的白色脂粉擦淨。
少頃,就露出了嫩紅的唇色。沈卻驀地扯了扯唇,捏了一下她的臉頰,力道未收,疼得虞錦在夢裡嚶嚀出聲。
他這才起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陪你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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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本事就這麼三千字了,流淚,明天日個六,補一章吧,愛你們。這章評論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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