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著小孩兒讓她彆摔倒,對方的腳卻又踹向了她的胸口,拳頭也緊跟而來要砸向她的脖子。
再次卸去對方的力氣,盛羅無奈了,用手臂把小孩兒的一隻手鎖在背後,她忍不住說:“暴打小學生這話可不好聽。”
對方的回答是更凶狠的進攻。
盛羅再次轉到小孩兒背後,這次她鎖住了小孩兒的兩隻手臂。
卻又差點兒被小孩兒踢到小腿。
“年紀這麼小,怎麼打架這麼凶。”
昏暗的燈光,她看清了小孩兒臉上的表情。
不禁愣了下。
小孩兒再次踹向她,她鬆開了束縛小孩兒的手臂。
噠噠噠,靜謐的街道上,有人快步跑了過來。
盛羅以為是小孩兒的家長來了,轉頭看過去,卻看見了一個更小的身影。
那個更小的小孩兒頭上像是有一團影子,等她跑進了盛羅才看出來那是一頭又軟又稀的卷發。
這個小小孩兒也挺奇怪,一到地方二話不說就用書包去打人,打得還是那個小孩兒。
書包在靜夜裡砸的咣咣響,伴隨著童稚的嗓音:
“方卓也!快道歉!你不是說過不跟普通人打架嗎!”
“她、她才不是普通人!”
剛剛還凶神惡煞的泰拳小學生仿佛看見了天敵,肘部架在頭前做出了標準的防禦姿勢,竟然收手不打了。
像是一個小狼崽子在廝打一個小老虎,小老虎還不敢還手。
盛羅差點兒笑出聲。
津津有味兒地看了好一會兒,她說:“行了,你們彆鬨了,早點兒回家吧。”
“對不起。”小小孩兒摁著小孩兒的頭給盛羅道歉。
剛剛還特凶的小孩兒現在還挺老實。
老實得有點兒委屈。
“所以你倆是乾啥呢?”盛羅蹲在地上看著兩個小孩兒。
跟差不多一米六的小學生相比,小小孩兒身高也就將將一米四的樣子,可是看清她身上穿著的一中校服,盛羅恍然。
“我叫楚上青,剛剛轉學到淩城一中。”打人像小狼崽兒的卷毛小小孩兒抱著自己的書包說,“她是我朋友,方卓也,她才從國外回來不到一年,智商不足,憑借過於平坦的大腦溝回得出了奇怪的邏輯,以為打敗了你就能讓我在一中不受欺負。”
盛羅讓這個叫楚上青的小朋友給逗笑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
盛羅又看向那個叫方卓也的小學生。
“你這泰拳不錯啊,不是在國內學的吧?”
國內教的泰拳可不會往人的咽喉處用殺招。
方卓也抬起頭要說話,看了楚上青一眼,又把頭低了回去,隻有一雙很凶狠的眼睛在燈下盯著盛羅:
“你的關節技也不像在中國……國內學的。”
盛羅笑了:“沒想到淩城還臥虎藏龍呢,你也甭想著打敗誰,楚上青現在可是一中的大寶貝兒,誰敢欺負她呀?”
她蹲在馬路牙子上,冷颼颼的風吹得她縮了脖子。
淩城是真的冷,夏天的熱乎氣兒就像是後爹養的孩子,有點風吹草動就跑了。
楚上青沒說話,她的校服很寬大,拉鏈拉到了最頂上,嚴嚴實實裹住了脖子,頭上的亂毛兒隨風飄搖,為她這張過於嚴肅的小臉兒添了些稚氣。
方卓也看看盛羅,再看看自己身邊兒站著的卷毛兒小孩兒,拽了拽她的袖子:“青,她說的?”
楚上青嚴肅地點頭:
“在一中沒有人欺負我。”
方卓也好像世界觀有點崩塌,表情呆呆的。
盛羅擺擺手:“行了行了,都趕緊走吧,回家睡覺!再不睡不長個兒了!”
回家比平時更晚,小區裡的燈還亮著的寥寥無幾。
盛羅放輕腳步,連樓道裡的感應燈都沒驚醒。
進了家門,客廳裡的燈亮著,電視關了,靜悄悄的。
茶幾上有個大盤子扣在海碗子上。
盛羅換了鞋,脫了外套,走過去打開一看,碗裡是餛飩。
她像個小動物似的先聞了聞香味兒才心滿意足地走進了衛生間。
洗手的時候,她抬眼看著鏡子裡那個十六歲的少女。
不期然地想起了路燈下方卓也和自己對打時的眼神。
她曾經在屬於自己的臉上看見過那種眼神,那種凶狠、無畏、立誓要保護什麼的眼神。
無數次。
笑了笑,她洗去了手上的洗手液。
溫熱的餛飩是青椒肉丁餡兒的,一口下去都是滿當當的餡兒,比起縐紗皮兒的小餛飩可以說是巨無霸了。
比廣東的蝦仁雲吞還大,餡兒裡的菜香味兒也跟四川的抄手不一樣。
更像是泡在湯裡的北方大餡兒餃子,卻比餃子還溫柔,照拂著被秋風穿過的腸胃。
餛飩湯用了蝦皮紫菜提鮮,還撒了胡椒粉點了醋,清爽非常。
盛羅把十幾個餛飩都吃了,連餛飩湯也沒放過。
吃飽喝足,她回到了臥室,從床底下的小盒子裡拿出了一個新的鬨鐘,調好時間。
睡覺。
第二天,盛羅打著哈欠到了學校門口,看見一個小學生正盯著自己。
“給你吃的!對不起了!”
小學生飛速地跑走了。
手裡拎著兩個茶葉蛋,盛羅無奈地聞了聞,還挺香。
幾天後,陸序那篇關於高方圓校園暴力的文章還沒寫完,就聽到學校裡流傳起了“盛羅收了小學生當小弟”的流言。
為了洗白盛羅殫精竭慮的陸校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