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 154 章(1 / 2)

“殿下, 緗芸從安定公主處回來了。”

將將入夜時分,鐘淵還在書房內見人辦事,正是忙碌的時候, 原本這樣小事不必稟到主子麵前的, 秦理猶豫再三, 思及主子每每待安定公主多番上心, 還是小心來回了一句。

“正在外頭候著, 若是殿下沒什麼吩咐, 還叫緗芸回原處伺候罷?”

鐘淵手上的筆一頓, “才回來?”秦理忙道:“是, 安定公主那裡派了人送來的。”

“這個交代下去。”鐘淵繼續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遞出去給秦理, 方道,“叫她進來,我見一見。”

秦理先收了信紙在懷內,便又聽見鐘淵要見緗芸, 忙躬身道:“是, 奴婢著她進來回話。”

緗芸正在廊下等得忐忑不安, 雖則她是鐘淵彆院中大丫鬟了,可主子人在皇宮,她能見到麵的次數少之又少。就僅在身邊伺候地這一陣子,鐘淵又是個喜怒不形於色,冷冷淡淡的人, 緗芸打心眼兒裡怕他。

秦理出來時,竟還在走神,叫了幾聲才聽見,慌慌張張忙福身道:“是。”

秦理引著她進內, 路上見緗芸著實不安,又怕她說錯了話惹得鐘淵發怒,索性提醒道:“進去了不必多嘴多舌,主子問什麼,你照實回就是了。”

緗芸感激地點了點頭,忙要給秦理塞荷包,“多謝公公提點。”

秦理卻看不上這些東西,便輕輕推了回去,“你當我是什麼了,這點子話也要你來打點——去罷。”

緗芸這才看見已經到了書房門口,見秦理不收,她也不敢來回推讓,忙把荷包往自己袖子內塞了,低著頭亦步亦趨地跟著秦理進內。

一至案桌跟前,方等秦理說了一句,“殿下,緗芸來了。”便忙不迭地跪了下去,“奴婢給殿下請安。”

上頭半晌無話,過了好一會子才道:“起來罷。”

緗芸也不敢抬頭,喏喏應是便垂頭站在地下。

鐘淵半晌才道:“你去了這兩日,旻兒都遣你做什麼了?”

旻兒?緗芸愣了一瞬方明白過來二皇子說的是安定公主,心內一壁咋舌兩人熟稔至此,一壁忙恭聲回道:“不曾做了什麼,奴婢去了,初時也不跟在公主身邊,隻是今日榮府宴席,才叫奴婢出來端了一回茶。”

鐘淵終於放下筆,抬頭略略看了她一眼。緗芸還低著頭等著呢,秦理心頭一跳,忙出聲斥道:“愣著做什麼,隻把這兩日到底如何說了,還等著主子一句一句問你不成!”

緗芸嚇得一縮脖子,這才醒過神來,明白原來二皇子是等著自己往下說呢,忙福身賠罪,接著細細將這兩日之事說了一回——實則也就是今日榮府席上的事罷了。

鐘淵聽得忍不住一笑,“果然她格外聰慧。連這個都預料到了,竟提前預備下這麼一個人來。”

緗芸聽他笑了,膽子大了些許,忙道:“公主是難得的善心人呢,方才回來,還叫人賞了奴婢一個鐲子,說是委屈了奴婢——其實奴婢有什麼好委屈的,原是應當應分的……”

她絮絮的還要說下去,鐘淵的注意卻不在這上頭,打斷道:“她賞了你一隻鐲子?”

緗芸猛地被打斷,還有些懵,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從袖袋內掏出一個用緋色帕子包得方方正正的包兒來,捧著道:“是,這便是公主賞的鐲子。”

鐘淵抬眼看向秦理,秦理忙伸手從緗芸手上拿過鐲子來呈了上去,鐘淵的指尖在絲帕上微頓,撚著細細摩挲一陣子,觸之絲帕不像是楚旻常用的料子,反而稍有些粗糙,便隨手抽了出來扔在桌上,將裡頭的鐲子托在掌心,對著燈細細看了半日,似是自言自語般低聲喃喃道:“這鐲子,我見她戴過。”

底下緗芸既看不見也聽不清,秦理卻隱約聽見了什麼,心中便多少有了譜兒,見鐘淵出神,度量著外頭天色漸晚,時辰不早,緗芸再留在書房內不妥,便悄悄自己帶著她出去,仍叫回原處伺候,隻叮囑道:“這兩日的話,不許隨便說去,你知道了?”

緗芸正遺憾鐲子不曾拿回來,可也不敢真問二皇子要去,聽見這話,忙點頭道:“奴婢省的。”

秦理這才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點笑模樣來,“明兒開了庫房,裡頭鐲子收著的不少,讓人帶著你撿去。”說著又從袖內掏了一半約有二三兩重的銀餅子,丟過去笑道:“二皇子賞你的,拿著花去罷。”

緗芸登時喜不自禁,方才的遺憾都丟到爪哇國去了,拿著銀子千恩萬謝的,半日才回去了。

秦理方返回書房,卻見鐘淵已經不在書桌前,不由一愣,便聽見裡頭道:“伴伴?”方知鐘淵已進了內室。

進內,卻見鐘淵正給一個匣子落鎖,鑰匙仔細地貼身收了起來,不由笑著調侃道:“殿下這是藏什麼寶貝呢?”

鐘淵也不避諱,當著秦理的麵把那匣子仔仔細細親手擺在多寶格最頂上一層,尚不放心,退後幾步托著下巴瞧了半晌,又取下來,自己斟酌半日,抬腿出去,端端正正放在了書案右邊,隨手可及之處,還小心地將硯台等物都挪到了另一側,方滿意地點了點頭。

秦理從旁看的是又要笑又要歎,竟不好說什麼打趣的話了,還是鐘淵自己收了匣子道:“賞她點什麼罷了,這鐲子我就收下了。”

秦理笑道:“不必殿下吩咐,奴婢早說下了,許她庫房裡頭自己挑一支去。”

鐘淵因笑道:“伴伴拿我的東西做人情,給的卻順手。”

秦理也不害怕,嘻嘻地笑,“殿下這點子東西還放在眼裡?也就是安定公主身邊的,您才是上心呢。”

鐘淵微笑,卻並不反駁,隻問道:“來人還說了什麼彆的沒有?”

秦理這才想起正事,忙正色道:“來的是公主府上的程山,確實說了些東西。”說著便將楚旻在邢夫人和榮府中打聽到的事情又稟給鐘淵,又道:“公主來問您,說賈敬如今在道觀,她在京城處處受限,不好去查,您是不是方便些。”

“若方便,便去查一查賈敬身邊是否有一個姓李的心腹,正不知叫什麼,卻知道他兒子叫李鐵,媳婦便在賈家四姑娘身邊跟著去了榮府。”

鐘淵沉吟道:“這個卻是好查。你叫人去賈敬處摸一摸底。”

秦理忙躬身答應,卻見鐘淵仍在思索,好半日沒敢說話,才聽見鐘淵歎了口氣,“我總覺得仿佛榮府失竊之事並不簡單,更有隱情——風平浪靜這麼多年,二十多年前的事一朝又被翻了出來,不管是出於皇祖父年老思子,還是彆的什麼緣故,這都不是一件好事。”

秦理心頭猛地一跳,他驚聲道:“殿下,您的意思是,這都跟、跟先太子爺有關聯?”

鐘淵卻半晌沒說話,良久方道:“廢太子——他身居儲位逾三十載,手下勢力深不可測,即便當年牽連出了一大批的人來,可誰也不敢保證,是不是暗地裡還有彆的人當年是站在那一側的。”

“當年事發突然,他甚至沒有留下一子半女,當年出事,我還不曾出生,母後卻偶然歎息過,廢太子一出事,他的兒子女兒在其後的兩三年內紛紛暴病身亡,這裡頭就沒有半點隱情麼”

鐘淵看向秦理,“伴伴,你是老人了,跟在母後身邊這麼多年。當年的事就什麼風聲都沒聽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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