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立滿身的風沙,且先不敢進去,忙站在廊下抖乾淨了,又狠跺了幾下腳,方道:“高公公,中宮並沒有異動。”
原來此人正是鐘淵身邊的高容,高容愁的不得了,“那可怎麼辦?嘉成公主處久未有音信,好容易下午回來一批,就說沒事。殿下氣得狠了,此時正惱著呢。”
“不過中宮今日確有一事,雖與殿下吩咐查探是否皇後娘娘在查察嘉成公主之事上動了手腳無關,卻又跟旁人有些牽扯。我覺著殿下約莫是想知道的,還是回稟一聲方好。”
“誰?”
陳三立猶豫了一下,還是直言道:“安定公主。”似是怕高容嗔他做無用之功,陳三立忙又找補道:“安定公主乃安定王爺獨女,在家中就頗受寵愛,我想或許王爺對楚家的消息是有些興趣的。”
高容愣了愣,便想起當初主子待安定公主的不同來,略一思忖便點頭道:“你且在殿外稍後,等我進去探探風,再傳你進內罷。”
陳三立忙拱手道謝,“勞煩公公。”
高容隻是擺手,頭也不回地道:“咱們是跟著先娘娘的老交情,你跟我客氣!”
“我欲親自出京去往蒙古見長姐,卻又被囿於這四方城內難以動身。派你們出去也是因你們是我心腹中的心腹。”鐘淵停了筆,放在筆擱上,抬頭淡淡看了底下兩人一眼,“這會子你們就拿這個來打發我?”
底下兩人頭埋得更深,幾乎有瑟瑟發抖之意。
“若是果然朝中皇上派去的人查得清清楚楚,我讓你們千裡迢迢奔往蒙古做什麼?”鐘淵譏諷一笑,“我出銀子送你們遊山玩水去了?”
“殿下,奴才並不敢有所欺瞞。果真、果真土默特部駙馬並未對公主如何啊!”
鐘淵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一眼看見高容順著牆根兒往內溜,開口道:“你來做什麼?”
高容忙跪下賠笑道:“殿下,已過戌時一刻,老奴忖著是往日您櫛沐時辰,便過來看一看。”
鐘淵瞥了他一眼,知道高容是顧及有人在場不好說實話——宮內辦了幾十年差,難道高容連這點子眼色也沒有,專挑主子理事的時候過來問這些不相乾的——便揮手令底下兩人下去,“你們出去罷。”
底下兩人如釋重負,忙不迭磕頭謝恩,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說罷,什麼事?”
高容忙道:“殿下,陳三立來了。”
“他看著中宮有動靜?”鐘淵微皺眉頭,“怎麼這會子過來。”
高容忙賠笑道:“並不是中宮——爺,陳三立說,有件事兒跟安定公主有乾係,這才過來回稟。”
鐘淵聞聲也是一愣,這都多久不曾見到過那個笑容颯爽的女孩子了?總得有近一年了,明明時日已久,但隻要高容一提起這個人來,仿佛楚旻爽朗的笑聲就在耳邊,嬌豔的容顏就在眼前似的。
他抿緊了雙唇,半晌不曾說話。就在高容以為鐘淵不會理會的時候,他開口道:“叫陳三立進來罷。”
高容怔住了,回過神來忙一溜煙兒跑出去,趕緊引著陳三立進內。陳三立進了殿內便跪倒在地,鐘淵也不叫起,隻是道:“說說怎麼回事。”
陳三立忙答應一聲,趕緊道:“這幾日臣留神中宮動靜,旁的都正常得很。隻是有一個,賢德妃宮中來往多回,每日都有一個身邊貼身的女官,名叫抱琴的在兩宮中穿梭往來。次數多了,便就根本不像是請安問候,何況還是多次夜間往來。就連今日這樣大的風沙,都有宮人過去。”
“有幾回宮人們手中托著托盤,臣看著十分沉重,故意查了,竟是些金銀首飾。雖那宮人解釋說是賢德妃孝敬皇後的中秋節禮,可臣心內仍是起了疑心,若都是首飾,算上方才去的那一趟,總共送了五回了,數量加起來,也太超過了。”
“臣不敢露了行跡,便隻是暗中查了,又跟守中宮的侍衛換了班,如此,方在今日聽見一宮人說起——皇後娘娘想讓賢德妃家中的一個什麼姑娘做安定公主的伴讀。”
陳三立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膝蓋,又道:“楚家封疆為王,若是安定公主同中宮大皇子處有了聯係……”
他眼上偷偷看見鐘淵發了呆,忙垂頭不敢再說了。
鐘淵沉默半晌,隻命高容送陳三立出去。
高容忙送走了陳三立,又回轉殿內,卻聽鐘淵淡淡道:“把這個消息傳給安定公主罷。”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男主終於出場了!我懷疑他再不出場,怕都是小可愛們忘了這是本言情,以為是無cp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