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噠噠”的馬蹄聲急速響起,卻是三個身著素服的年輕公子,正打馬而來。領頭的少年將軍年約十七八歲,頭束玉冠,腰懸寶劍,劍眉星目,器宇軒昂。
他身後的兩名少年則跟他生的有五六分像,一般的瀟灑俊逸,尤其是最後那名十一二歲的少年皮膚白皙,長眉鳳眼,長相明顯格外俊美,惹的圍觀百姓頻頻注目。
那少年臉色便有些不好,但凡瞧過來的視線,一律白眼對之,努力做出凶狠的模樣來,隻他委實生的太好,那些瞧過來的人不獨沒有收回視線,還紛紛回以微笑。
便是蘊寧嘴角也不覺露出些笑意來——這少年也是武安侯府的嗎?瞧著真是相當可愛呢。
卻又有些恍惚,實在是不知為什麼,竟是覺得少年的長相,有些眼熟,自己好似在哪裡見過似的。
那少年正好在蘊寧不遠處下馬,似是察覺到蘊寧的注視,狠狠的往這裡瞪了一眼。
他旁邊的少年卻是見怪不怪:
“怪道明珠那丫頭不樂和你一道出門。叫我說當初在阿娘肚子裡,你不獨搶了珠姐兒的吃食,是不是連她的長相也一並搶了來?”
“二哥!”少年登時有些氣急敗壞,更兼鬱悶不已——明明是龍鳳胎,做弟弟的怎麼能比姐姐還要好看的多!
半晌拍了拍馬兒一側的袋子,“姐姐才沒有你這般小氣。我給她尋了很多好東西呢,姐姐瞧見我就開心的不得了……”
這三個人定然就是武安侯府的三位公子吧?早聽說武安侯府當家太太隻得了一個掌上明珠,琴棋書畫無一不曉,闔府人都疼的無可無不可的,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那位“珠姐”了吧?那位明珠小姐可真是個有福的,便是提起這位姐妹,幾個兄弟都這般開心,平日裡怕更是如何愛護都嫌不夠呢。
同是女子,那位明珠小姐,真是太幸福了。
抬頭瞧瞧程仲,又有些釋然,即便沒有疼愛自己的爹娘和兄弟姐妹,還有愛自己至深的祖父,比起彆人來,也是不差什麼的。
隨著武安侯府的祭棚搭起,路對麵又起了兩三座祭棚,左邊第一位的正是長公主府的,主持祭祀的更是駙馬爺、驃騎大將軍柳興平。
柳興平也瞧見了程仲祖孫,當即派人前來探問。
惹的旁邊的武安侯府人也頻頻往這裡瞧,待得知道旁邊的老者是原太醫令程仲,也派了下人過來見禮——
即便平日裡不大往來,好歹也得叫丁氏一聲姨母不是?再加上當初外祖父可不正是程仲所救?
程仲很是意外,委實沒想到武安侯府的公子年紀不大,卻都這般知禮。
隻這裡卻不是寒暄之所,因為官道上,已是有整齊的馬蹄聲響起。
走在最前麵的可不正是之前和蘊寧有過一麵之緣的各家藩王世子?
隻這會兒,卻是再沒人往程家這邊看一眼——
當日會禮讓蘊寧,不過是看在長公主的麵子上罷了,單憑程仲祖孫倆,自然無法讓人另眼相待。
難得瞧見這麼多貴人,便有百姓朝前擁擠,慌得巡視的差人忙手持□□,往後驅趕:
“退後,退後……”
忙亂中,一輛素白的馬車緩緩而來,車上放著一個黑漆漆的棺材,棺材的正前方,則是一個身著錦衣衛服色的少年。
少年臉上覆著一張精鐵打造的麵具,瘦楞楞的身形,卻是坐的筆直,被那巨大的黑色棺木襯著,顯得分外孤獨和淒涼。
“車上坐的這位就是封小公子吧?”程仲神情有些惻然。猶記得那日見的封平生的相貌堂堂,端的是難得的偉丈夫。聽說他那獨子,更是生的顏若好女,眼下卻是帶了這麼張麵具,怕是傳言中毀了容的說法應該是真的。
隔著麵具,少年的視線一點點在圍觀的人群中掃過,待得意識到眾人的無所謂和冷漠,眼中的淚意卻是漸漸被陰寒代替,直到瞧見程家的香案和香案後站在程仲身邊的蘊寧時,視線明顯頓了一下。
察覺到棺材前的少年正往這邊瞧來,蘊寧不覺有些瑟縮。旁人不知,她卻是清楚,馬車上這個瞧著有些可憐的少年,若乾年後卻是一手執掌錦衣衛,不知抄了多少人的家,砍了多少人的頭,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鮮血,成為無數人最大的噩夢……
甚至即便這會兒對方年紀還小,被盯著的蘊寧依舊有一種喘不過來氣的感覺。
直到感覺那灼人的視線從身上移開,蘊寧才抬起頭來,卻是神情一愕,馬車的後麵竟還拖著三個五花大綁的人。
許是被拖行的時間太久,三人俱是一身的鮮血,甚至臉上朝外翻卷的血肉下,還有森然白骨時隱時現。
久居京畿之地,很多人哪見過這般慘相,一時紛紛驚呼,甚至還有人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作者有話要說: 美美的雙胞胎弟弟出場(*^__^*),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