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袁家能立足朝堂,憑借的除了曆代男兒立下的功勳外,更有備受讚譽的家聲。
胡慶榮一黨打的算盤可不和郭耀祖一致,認定隻要讓袁家名譽掃地,為了平民憤,袁家以後隻有夾著尾巴度日,至於說他手中的軍權,還有身上肩負的帝都安危的重任,都隻能拱手讓人。
隻要能擠走袁烈,換上太後的人,就是最大的勝利。
而不管袁烈如何應對,都注定了他的名譽必定一敗塗地。畢竟,自己可是調查過,袁家用於賑濟的糧食,即便是災前購買,其價值也超過了四萬兩之巨。
無法講清前因後果,就得背下貪占糧食的罪名。或者繼續堅持之前說的話,那就得好好給天下人解釋一下,如何一個剛回歸侯府不足一年的小姐,就能有足足三四萬兩的體己銀子!
“嘖嘖,都說武安侯戰場上百戰百勝,倒不想還這般巧舌如簧。”胡慶榮似笑非笑,視線在袁家眾人身上掃過,“你說糧食全是女兒體己銀子所買,可有證據?”
袁烈點頭,把虞秀林送來的購糧賬簿遞給差人,差人雙手接過,又捧給胡慶榮。
胡慶榮快速的翻閱了一遍,轉手遞給嚴子清,賬冊在陸明熙四人手裡轉了一圈兒,最後又交還到胡慶榮手裡。
“各位大人以為如何?”胡慶榮把賬冊丟到一旁,卻是不看袁烈,反而瞧著嚴子清,“嚴閣老當年號稱戶部第一神算,不知可看出了些什麼?”
“賬目上沒什麼問題,來龍去脈一清二楚。”嚴子清抬了抬眼角,視線在袁烈身上停了一瞬,慢吞吞的道,“如果硬要嚴某人說什麼感想,隻有一點,那就是武安侯府果然豪富啊。”
“何止是豪富!”胡慶榮哼了一聲,“嚴閣老還是太客氣了。”
口中說著,已是提高了聲音:
“袁家女兒果然金貴,每月光體己銀子竟然就有萬兩之巨!”
心中卻是得意不已。
不枉這些日子和幕僚共同商量應對之策。幾位閣老中,吳正榮資曆尚淺,不足以對抗武安侯,陸明熙卻是個老狐狸,滑不溜丟,想要利用他,怕是千難萬難,唯有嚴子清,資格夠老,門生故吏遍布朝野,更有一個大大的妙處,那就是這老頭自來瞧不起武將,更是對袁家這幾個以武傳家的世家的豪奢生活深惡痛絕。
讓他發難實在是再妙不過。
袁家女一月的體己銀子要上萬兩的事必然會讓這老頭子震怒。待得明日,禦史彈劾袁家貪蠹的折子不淹了朝堂才怪!
看袁烈果然變了臉色,胡慶榮不免更加得意:
“胡某倒想請教袁侯爺,你每月俸祿幾何?一個小輩月例尚且上萬,豈不是說,袁府一年就要耗費幾百萬之巨?”
口中說著,神情已是激憤至極:
“可歎大正舉國之力,每年稅收也不過幾千萬兩罷了!尋常百姓人家,每月一兩銀子,便可有溫飽……怪道人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說到最後,太過激動之下,眼圈都有些發紅。
圍觀的百姓再次炸了鍋。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想到自家忍饑號寒,甚至有親人凍餓而死,而袁家卻過著揮霍無度的奢靡生活,儘管袁家拿出了那麼多糧食賑濟災民,卻是依舊無法接受……
如果說方才郭耀祖所為,不過是郭袁兩家的家務事罷了,眼下卻是戳到了人心最深的痛處。
瞧出情形不對,李二虎忙讓手下拉起手圍起一個人牆,把大理寺府衙正門牢牢圍住,才算勉強把群情洶湧的百姓給攔下。
一片混亂中,一個清越的女子聲音卻是響起:
“銀子的來源我最清楚,胡大人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便是。”
聲音一落,一個身著梅花色交領長裙,外披翠紋織錦羽緞鬥篷的纖細少女從丁芳華身後緩步而出。
少女臉上遮著冪離,唯有露在外麵一雙鳳眼幽深如潭,雖然瞧著不過十三四的年紀,舉手投足間卻是嫻雅大氣,即便站在這森嚴的大理寺府衙,依舊氣定神閒,並無絲毫膽怯之意。
陸明熙怔了一下,不自覺坐直身形,難不成這丫頭就是……
“這就是武安侯府的禮數?”胡慶榮冷笑一聲,卻是瞧著袁烈揶揄道,“還是說武安侯心虛氣短,不得不靠後輩女子幫著解圍?”
“古有葉公好龍,難不成這位大人也是葉公一般嗎?”少女卻是絲毫不懼,依舊不緊不慢道,“明明是大人方才口口聲聲指責小女子生活太過奢靡,甚而因為小女子指責袁家有貪蠹之嫌,卻是連一句辯解的話都不許小女子講,大人不獨有葉公之風,更兼太獨斷專行些了吧?”
這話未免就有些不客氣。饒是胡慶榮也是被噎的夠嗆,偏是對方說的頗有道理,年紀更是瞧著比長女還要小些,真是當眾發作,未免顯得自己太過小氣。
陸明熙深深的瞧了下站的少女一眼,隻覺心情複雜的緊。到了眼下已是確定,這女子必然就是兒子心悅之人無疑。隻這性情,卻是和家裡女孩兒不同,更甚者也不同於原配崔氏的剛烈……
“好吧,我倒要聽聽,你的體己銀子從哪裡來?”胡慶榮冷笑一聲,“難不成還是你自己賺的不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