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塔看著咫尺再近沈羨之的,她的美貌沒有半點讓李落塔覺得驚豔,隻覺得像是毒蛇一樣可怕,下意識地倒退了一下,卻不小心撞到身後的椅子,重新跌坐到椅子上,“你到底想怎麼樣?”
沈羨之輕輕一笑,退開了幾步,“求人的態度也不是這樣的。”
李落塔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無比後悔,自己就不該在取得這小小的勝利後,一下失去了理智,跑來見沈羨之的。
他該再等等,等到自己足夠與西南王府抗衡。他後悔了,可是後悔的同時,也站起身來,腰卻慢慢地彎了下去,“李某願護送王妃去往良州城。”
還真是能屈能伸,“那倒不必。”沈羨之擺擺手,隻是往後要多用用腦子才是。然後冷不防地問了一句:“你和南海王什麼時候聯係上的?”
李落塔剛要開口回話,心想她怎麼知道自己和南海王聯係上了?但一張口立即就意識到她在詐自己的話,連忙否口道:“不懂王妃這話是什麼意思?”更何況,就算是和南海王聯係上又如何呢?
乾坤未定,誰能認定自己就不可能是那匹黑馬?
沒想到竟然聽到一邊倒茶的沈羨之絮絮地說道:“連你都能想到借著這天災牟利,南海王就更不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了。他是不是想借機造反?”
造反這種話,即便是真正到了那一步,也極少有人能這樣堂而皇之地說出口。
她這樣膽大妄為,著實將李落塔給驚到了,滿臉驚恐地看著沈羨之,“你……”
“這有什麼?這樣的機會對於你們不就是天載難逢麼?錯過了一輩子的遺憾,更何況這朝廷的確是不作為,不過我也不看好南海王,如今江南如火如荼,他不願意傾囊相助是能說得過去,畢竟要為自己考慮後路,但是怎麼能任由這江南的狗官們將這世界分為兩極呢?”說到這裡,微微歎了口氣,看朝李落塔。
“這便是我不殺你的理由,你可明白了?”她要留著李落塔來清理這些貪官汙吏,有他也就用不著自己出手了。
本來還想借用雷電,套用上那鬼神之說。
可是如今有李落塔這個現成的工具人,乾嘛還要去耗費心神?
李落塔是後來才明白的,從這院子裡走出去後,隻覺得自己的後背還一片冰涼涼的。也反應過來了沈羨之那句不殺自己的話是什麼意思?她要讓自己繼續去殺這些狗官和權貴們,將他們的糧食都搶過來,然後分給老百姓們。
這江南的官倉中雖然無糧,可是這些權貴們的存糧其實都拿出來,卻是能解除眼下之危,能撐一兩個月。
可是這兩個月裡,老天爺似乎會下雨誰也說不準?而且就算是下了雨,糧食也不可能馬上長出來,所以到最後,還是會出現饑荒。
所以李落塔由始至終,其實都沒有想過將糧食分出去給老百姓們,這樣的話到了冬月臘月,他手裡也還有糧食,絲毫不擔心隊伍會因為糧食短缺而出現問題。
甚至可以借住這糧食,將隊伍擴張。
可現在沈羨之留自己,卻要求自己將糧食分出去,他是不願意的,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對於沈羨之就是有種恐懼感,總覺得自己如果不照做的話,她真會忽然出現在自己的身後,一下將自己的喉嚨給切開。
他厭惡這種無形而生的恐懼感。
可是,沈羨之也說了,他想要建這不世功勳,最不能缺民心,這些糧食其實也不是自己的,從那些權貴手中搶過來,再送給老百姓們,那這江南就不會真正亂起來,那南海王可能就沒機會。
南海王有了機會,就算是他給自己開出的條件好,但終究也隻能為臣子,可是如果這些民心自己得到,為何還要去屈人之下?
難道他李落塔,就不能成為這人上人麼?他不服氣不甘心,也正是這樣,他最後決定願意冒險,聽沈羨之的話。
搶來的糧食,一部份分給老百姓們。
如今他所要擔心的,便是如何去勸手底下那些將領們。
公孫無音有些隱隱擔心,這李落塔會聽二小姐的話麼?所以目送那李落塔離開後,回來便忍不住問沈羨之,“小姐覺得他會照做麼?”小姐倒是給李落塔畫了個大餅,但是李落塔難道就不會想起西南王府麼?
那南海王野心勃勃,難道他就不會想小姐同樣也是麼?
他是沒將這些話說出口,可怎麼逃得過沈羨之的目光?隻聽沈羨之不以為然地說道:“咱們西南就是占了窮和落後的便宜,這一兩年發展雖然飛速,可是這自古以來,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見到咱們西南好的人都在那裡紮根沒回來了,沒見到隻聽說的,又覺得誇大了。”
而西南到底怎樣落後,那不毛之地已經在他們的心中根深蒂固了,夏侯瑾的身體也不好,就算是自己再怎麼厲害,於他們眼裡也是一個女人,能翻起什麼風浪?所以這樣的大浪之中,西南王府在他們的眼裡,是不夠格參與進來的。
所以她敢賭李落塔會照著自己說的做。
這樣的話,應該是能暫且緩解這江南之危,少死些人了。
就是權貴家屬,他是要留下來做勞役,還是直接殺掉,卻不是沈羨之能左右的,她也沒有那麼多慈悲心去考慮這麼多。
反正世道就是如此,總要有人死,各自認命吧。
好吧,公孫無音覺得她說得也有那麼一點道理,便是自己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西南的發展,也不相信的。一麵問道:“那高月公主,還要繼續帶著麼?”
“帶著吧。”萬一以後有彆的用處呢,而且這三人也沒做過什麼大奸大惡之事,反而還挺可憐的。同樣為女子,這男女不平的年代,她對這樣的姑娘家,總是有幾分憐惜之心。
半個時辰後,隊伍直接從襄州城出去。
已無任何牛馬作為代步工具,河麵是能行船隻,可是已經乾枯不已,隻能走小船,而且還隔三差五就有屍體堵住,到時候還要下河打撈屍體。
如此還不如走旱路。
隻是滿地焦土,這屍體也是隨處可見,塵土飛揚間,昏鴉嚎叫,處處皆是一派死寂。
這時候一隻與眾不同的鳥雀落在公孫無音的肩頭,很快他便從鳥雀身上解下那精巧的竹筒,遞到沈羨之身前,“是西南來的。”
夏侯瑾回信了,竟這般快?沈羨之忍不住朝那小黑鳥看去,的確是夏侯瑾豢養的,曾經她也沒少見,隻是沒想到這小東西居然飛得這樣快速。
一麵接過信箋,有些意外,“夏侯翼後夏侯緋雲都來江南了。”而且兩人都是受命來賑災的。
狗皇帝這又是什麼把戲?還要小心防備南海王是幾個意思?,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